沙糖糖不想回憶過往,盡管時間已經(jīng)撫平了傷口,不再流血??衫蠲岬脑俣瘸霈F(xiàn),家里的矛盾爭吵,使她不由得思考生活究竟想要怎么樣,好像又有人攪動了生命的水池,池底的瓦礫和雜質,些許晃動。
那個早晨,沒有太陽。
沙糖糖終于有了自己的諾基亞手機。比別的同學要晚很多很多。
可收到的第一條短信,來自李冕,內(nèi)容是這樣的:不要告訴他,我們之間的事情。好好的!
……
此刻和沙糖糖聯(lián)系密切的是李冕的好哥們,也就是初中時候借給李冕參考資料,又被李冕拿去轉借給沙糖糖的那個男生——張晗。
此刻和沙糖糖成為最要好朋友的是夏秋,也就是李冕把沙糖糖的卷子第一個送到她手里的女孩——夏秋。
回憶總是在痛苦的時候不請自來。開心的時候,人們往往會著眼于當下,較少記起過往。
關于愛情,關于友情,關于親情。白月光如果有主觀定義的話,沙糖糖認為它是指情感體驗方面不可代替的美好以及這美好逝去后對自身認知所打下的烙印。無論親情,友情,愛情。只要夠深,都是雙刃劍。
仿佛那一年,中了命運的魔彈,沙糖糖重重地受了傷。
原本明亮的那么些美好,在那一年故障般地漏洞百出,在那洞里溢出了一股股濃濃的黑暗。
所有美好的白月光,在沙糖糖畢業(yè)的那年里,齊刷刷灰暗了。白色戀人有了灰色的年輪,真摯的朋友也會暗藏嫉妒,毫不懷疑的親情也暗藏洶涌。
李冕輟學后,家里人安排在水泥廠上班。他曾多次到縣里的高中去看沙糖糖。
看到她和別的男生一起在花壇打掃衛(wèi)生,在操場跑步,在教室吃土豆夾饃,總是那么忍不住想靠近。遠遠的,他的眼睛起霧了。他再也回不到學生時代了。無限傷感。
假期里,沙糖糖在相距不遠的縣城酒店里打工,李冕也會工作之余兼職路邊的烤串店,時常兩個人還總能見到,促膝而談的那些夜空都異常美麗。
直到后來,事情一點點發(fā)生了變化。
夏秋的初中畢業(yè)同學錄上,沙糖糖看到過李冕寫的幾句話:“你給我的印象,相當不錯。你就像是我的妹妹?!边@話讓當時的沙糖糖琢磨了很久很久。難道李冕喜歡的是她?他竟然說她像自己的妹妹,他這是充分肯定了她是自己未來的家人。他還說對她印象相當不錯!他怎么就從來沒說過自己是他的妹妹啊,他究竟有幾個好妹妹?!
……
輾轉難眠,沙糖糖吃醋了,難過了,卻憋著不說。她還裝的特別淡定。
李冕總去她家,來送一些漂亮的裙子和衣褲。李冕的姑表親都是縣城的,日子過得好,總會有一些淘汰了的衣服送到農(nóng)村,給有的親戚用。李冕媽媽總惦記著兒子的好朋友沙糖糖。
“你穿新綠色的裙子好看,拿著,我媽讓給你的?!闭f完,一臉羞澀,跑回家了。
李冕的心里,沙糖糖穿上新綠色的裙子,就像四五月里一棵亭亭玉立的小蘋果樹,微笑著站在他面前,渾身散發(fā)著甜絲絲的止咳糖漿味。李冕這樣想著,線條分明的嘴角邊浮起一個甜甜的微笑。
夏秋也在同一所學校讀初中,方圓十二個村子的孩子都到那個鎮(zhèn)上讀初中。
沙糖糖一開始不認識夏秋,夏秋卻認識她。因為極少有人不認識全級第一。
一次轟動全校的事件之后,夏秋曾經(jīng)溜到沙糖糖教室專門去看她好奇的女孩。
那個事情對沙糖糖來說,也是夠奇葩的。不太愿意想起,犯了那么個低級錯誤。
沙糖糖迷糊的很,上午參加完考試后就直接回家了,少考了一門。之后成績降到了全級第九,不用說少考的那門是沙糖糖很擅長的科目,那時候全校都傳說她過目不忘。傳的有鼻子有眼,再加上老師們的推波助瀾,那時候沙糖糖就成了傳說中實至名歸的學霸。
沙糖糖自然是深得各科老師喜愛,可唯獨數(shù)學老師對她的偏愛,讓夏秋有些不服氣。夏秋本是個很喜歡數(shù)學,也比較擅長數(shù)學的孩子。
不知怎么回事,那時的女數(shù)學老師對夏秋嚴厲批評過幾次,傷了夏秋的自尊心。夏秋的數(shù)學落后了。沙糖糖那時候,單論數(shù)學并沒有夏秋出色,但她卻很受數(shù)學老師喜歡。
即便卷面臟亂些,在數(shù)學老師眼里是點滴認真,毫不掩飾。步驟復雜點也是沙糖糖換角度思考,極為認真的學習態(tài)度表示。短發(fā),皮膚白嫩光滑,一副黑邊眼鏡的李老師總是對沙糖糖有著不一樣的喜歡。
夏秋和沙糖糖中考那年都進了同一所高中。
那年以及之后的很多年,夏秋恨過那個女數(shù)學老師,連帶和沙糖糖也不是很親近,不能不說帶有些許敵意。
這也是后來倆人成為摯友后,夏秋告訴她的。
沙糖糖那時候有她自己的前閨蜜,小學最要好的小伙伴——一個很重要的發(fā)小,善解人意,相當善于處理人際關系。
沙糖糖一個朋友就足夠了,也不善交際,從而也沒有過多注意到夏秋。
高二的時候她倆又一次同班了,座位比較遠。
高二的班主任是沙糖糖高一時候的班主任,也是她倆共同的數(shù)學老師_。
沙糖糖對夏秋,也在高三以及后來的高四,有了突飛猛進的友誼發(fā)展。
成績最好的張晗,也時常借沙糖糖的唐詩宋詞,給他推薦分享喜歡的音樂。張晗還會邀請她去看自己的房間布置,時不時調(diào)整了布局。那是學校專門為文科第一和理科第一騰出的兩人間。隔壁超大半圓孤型房間里,則是住著文科重點班的八個女生。
假期沒事的時候,會一起玩撲克。張晗總喜歡叫上沙糖糖,即便文理分科后,他還是會叫她過來玩。四五個人,經(jīng)常打牌。
張晗極為擅長理科。數(shù)學尤其厲害。每次都推測沙糖糖手里還有什么牌,而且推算很準。總開玩笑叫她梅花7,說只要沙糖糖每次抽到帶7的梅花,倆人就能贏。他時常會說些莫名其妙的話,舉著快餐杯說沙糖糖就像杯子里的勺子,他畢業(yè)了也會忘不了。
也是從那時候起,沙糖糖開始了對數(shù)字7的偏愛和喜歡。她也會送蘋果給張晗,他卻放在抽屜里一直沒吃。兩個人也成了好朋友。
張晗會把最流行的同學間傳閱的一些關于選擇異性對象的價值觀問題,第一個傳給哥們,第二個傳給沙糖糖。網(wǎng)上點名之類的泛濫游戲。那時候卻特別受歡迎。
就這樣,好像李冕也有點明白了。三個人的關系怪怪的。
李冕不在學校,走入社會后的經(jīng)歷,讓他深深意識到了,他和沙糖唐之間的距離只會越來越大。
于是便有了那條短信。
不巧的是,這條短信被張晗無意中看到了。他問沙糖糖:“你們倆是不是有一腿?”
第一次聽到這個詞匯的沙糖糖懵了。
有一腿?什么意思,他想說什么?后來才知道這是說不正當男女關系。好失望!對于張晗,對于李冕都有。一個是不信任,一個是關心中透著古怪。
青春懵懂的沙糖糖,沒有把握好友情和愛情的區(qū)別和界限。糊里糊涂,那個年紀的她,其實現(xiàn)在也沒幾分清醒。
她只知道李冕是可靠的,多年的老朋友了。關系是不容置疑的。雖有過別人的起哄和打趣,但一直也并確定男女朋友關系。兩個人更像是摯友。
那一刻,沙糖糖第一次覺得李冕很壞,他們之間并沒有那種肌膚關系。他為什么要發(fā)這條短信。
一種憤怒和報復于是就產(chǎn)生了,沙糖糖心里,李冕的做法讓她無法原諒。
后來的大學生活里,李冕曾經(jīng)帶著一個非常漂亮的女同學,出現(xiàn)在沙糖糖面前。這次,沙糖糖選擇了擦肩而過,目不斜視。高傲的自尊讓她徹底在心里與李冕劃清了界限。忙碌而充實的大學生活,沙糖糖漸漸忘記了煩惱,卻再也沒有動心過了。大學生活很平淡,畢業(yè)后的一年多,沙糖糖工作還不穩(wěn)定,一時間,念完大學似乎也沒有立竿見影的好處。這一點是很多人沒有預料到的。
那時的李冕已經(jīng)變成了汽車修理工,據(jù)說技術嫻熟,人也機靈,管理著一片區(qū)域的高難度汽修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