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績出來了。
50.5。61.7
著實不意外。筆試沒通過。沙糖糖早就知道自己沒戲了。她打開了朋友圈，看了看加了微信的那兩個一起考試的女孩。
長馬尾的那個女孩賈琪琪（微信名化名），頭像是擠著眼睛笑的可愛女學生。她發(fā)的是一張圖片，密密麻麻的美術字體，附帶著文字：腦瓜子嗡嗡的，魔怔了，這個世界到底怎么了？
沙糖糖放大了屏幕，仔細看了看圖片。
從網(wǎng)上截圖下來的彩禮談不攏事件和相關評論。
大概意思是外地女和當?shù)爻鞘心惺峭瑢W，倆人從畢業(yè)到工作，戀愛6年了。女方26了，男方28了。準備結婚，男方家里有房子，女方要四十萬，這四十萬以前男方答應過給了，現(xiàn)在說是經(jīng)濟緊張，給不了那么多了，只有20多萬了。女方以前告訴父母了，女方父母覺得對方反悔，誠意不夠。女方家原本打算陪嫁22萬，買車啥的?，F(xiàn)在兩家人談不攏。女方堅持要的話，男方就不娶了。男方不給的話，女方心里就不舒服了。
評論五花八門，有說，結婚應該不要彩禮的，不是賣閨女。有說女方這是升了階層，外地小城市直接到了BJ，算得上階層突圍，一分不給都不算事。也有說，父母養(yǎng)育孩子長大，辛苦不說了，至少要讓父母感覺到誠意，嫁女兒放心。也有說，答應過了，臨時也沒有家人生病啥大原因，無故反悔，確實不舒服。
……
另一個年輕女孩發(fā)的是幾張美美的半身照，很漂亮，年輕就是美，人美，圖片更美。她的朋友圈比較頻繁，半身照三次，不同的姿勢。還有和一個眼鏡男的一起曬情侶表的一張，說實話，這表他倆真喜歡嗎？樣式不怎么滴呀，小年輕這眼光確實不一樣。再有就是奶茶店里。男朋友繁忙的照片了。原來她說的不工作是因為創(chuàng)業(yè)。挺有想法的，這奶茶一杯也不便宜，沙糖糖這樣的出門也不是每次都敢放開了買的。
沙糖糖和她倆偶爾點個贊，考試過后，還沒聊天過。
但她就是想知道上次進了面試的女孩，這次會不會很驚喜。還有，那個做活動策劃的女孩，上次說的關于國考，把握時間的那個分析，讓她很折服。她忍不住想打聽下兩個人的成績。
于是，她評論了下那個圖片：好復雜，好沮喪……很快，兩個人就搭上話了。
“你在忙啥呢？”沙糖糖發(fā)起了語音。
過了一會兒。
“洗衣服，聽音樂呢。”賈琪琪說。“還沒好好的感受，雪花綻放的氣候，我們一起顫抖會更明白什么是溫柔……”音樂聲也跟著語音飄了過來。
“你也喜歡王菲啊，我也喜歡她的無問西東，紅豆?！鄙程翘墙又鴩Z，其實很想直接問國考成績，就是下不了嘴。
“好聽，不過，歌詞：我們一起顫抖，大概不可能的了?？次遗笥讶δ莻€，快結婚的那對”賈琪琪說。
“穿少點就可以。站門口。外面雪大得很。一個人照樣能顫抖。”沙糖糖笑了。
“現(xiàn)在這人，想的怎么這么不一樣？處了六年了，結局是個這。談起條件，要彩禮就是罪過了？”賈琪琪語氣里很是不滿。
“自古以來，都要彩禮的，民俗嘛，訂婚，結婚，都有規(guī)矩。只是自由戀愛的多了，訂婚只在農(nóng)村還有，也快消失了?！?p> “有的男人主張廢除彩禮，臉那么大呢。人家姑娘就因為你家富有，你家階層高，就該免費不要彩禮？人家不得心里愿意才行。不愿意的話，嫁過去干啥呢。”賈琪琪覺得難以接受。
“非常不合理的打個比方，盡管根本就無法打比方。男人像土豆，放久了也能吃，不發(fā)芽就行。女人像西紅柿，不腐爛照樣不影響吃。價值就在于不一樣的蔬菜，何況“女西紅柿還可以生男土豆”。本身“西紅柿”產(chǎn)品就得注意保鮮，不耐放。不然，你拿去也不買，最后不要了，多坑！風險太大，所以男人確定要了，就該先付出，多付出。這也是為了可持續(xù)發(fā)展考慮。。都是菜，都能吃，不買就各吃各的。想營養(yǎng)更全面，就得交換，土豆必須先有足夠的誠意。這是土豆耐放的本質(zhì)屬性要求。不同意的話，停產(chǎn)。別扯無土栽培啥滴，遙遠，不現(xiàn)實。土豆品種啊，白的黃的，小了大了，西紅柿品種啊甜的，酸的，樣子有斑點什么的，都各自選好。”
“哈哈哈哈哈，你結婚的時候，彩禮怎么要的？對方問。
“這個……那時候我怎么沒討價還價呢，腦子里沒有這根弦，現(xiàn)在離了。”沙糖糖說。
“你離婚了？啥時候的事情？
“考試的時候剛離沒幾天，沒說那么明白。”
“只能靠自己，誰也靠不住啊?！?p> “成績出來了，能查了，你多少啊？”沙糖糖截圖了自己的成績單，發(fā)了過去。
“我還沒查呢，網(wǎng)絡不好。”賈琪琪說。
……
沙糖糖頓時覺得怪怪的，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么，學校里也有同學不喜歡說成績的，自己這可能多嘴了。反正想問，問了便是。
她不死心，又問了年輕女孩。
“考得不理想?！蹦贻p女孩秒回了消息。
“多可惜，去年差了一點點，今年……你還可以考，你98年的，那么年輕。”沙糖糖說的時候，也覺得有些難過和無趣，或許就不該主動問別人。
“算了，收拾碗筷，整理屋子，還得面對考試失敗后的面試呢。”沙糖糖起身在屋子里忙碌起來。
“?！钡囊宦暎謾C有反應了。一看信息，“沒進面試，還好沒有辭掉工作，辭掉了就該喝西北風了，我媽讓我趕緊辭了，回家鄉(xiāng)找份工作，該嫁人了，可人在哪呢。”
沙糖糖嘆了口氣，“在來的路上?！?p> 一會兒，有人敲門，來人是房東大姐。
“在家呢，吃飯了沒，和你說個事。你參加考試，大學生啊，給我家閨女補習下功課吧，你也挺不容易的，咱是個緣分。你給咱好好輔導，房租好說。
“好啊，幾年級的？”沙糖糖沒想到好事來了。
“五年級的，這孩子語文成績差，提不上分。”房東大姐說。
“大姐，太冷了，這個月到底，正好兩個月。我就不租了，交的押一付一。剩下的水電煤氣費，到時候我再交下。我這些天晚上沒事，兩個小時都可以幫孩子輔導功課?！鄙程翘钦f。
“那敢情好，今晚你就過來吧，我家就在超市斜對面那棟樓，五樓502.”房東大姐說。房東大姐自己家里就是開小超市，也同時干這一片的租借買賣。這是沙糖糖后來才知道的。
房東大姐走后，沙糖糖一個人發(fā)了一會兒呆。想了想自己當初的“婚嫁彩禮”。
畢業(yè)前兩個月，學校里幾乎有點空了。很正常，論文早已經(jīng)整頓完畢，就剩下謀生大事了。每一個人都是投入了十二分的精力。同學們都跑著找工作去了。留在學校的不多。沙糖糖們宿舍就剩下她和一個本地的女同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