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位于琉璃廠大街18號“正文閣”中,沈浪正做著開店前的準備。
如今的琉璃廠可與原先有了很大的不同,已然成了一處旅游景點。
古籍、字畫和上等的文房四寶倒也還有。
但像沈浪這樣的商家,一般都只將它們賣給懂行的人。
其實,他開這個鋪子純屬趕鴨子上架。
因為他們沈家,世世代代都靠幫人“過眼”混口飯吃。
琉璃廠這塊,能識得文玩字畫的能人無數(shù)。
甚至比起潘家園那幫倒騰舊物件的,還要專業(yè)幾分。
但正因為這些人來錢快,往往也是騙子們特別鐘愛的一批人。
為此,他們沈家靠著幫這條街上店家們規(guī)避風險,在琉璃廠扎了根。
他們沈家與那些靠閱歷和提前打探消息的‘過眼’不同。
能從先秦傳承至今,其實靠的是一件神物。
這神物形如竹簡。
原本是被沈家先祖用來記錄家中賬目的。
但在某個機緣巧合之下。
沈家先祖將徐福出海為始皇尋找長生不老藥這事,記錄下來并附上了自己的感想。
讓這卷竹簡變成了如今沈家世代相傳的《天仙局譜》。
之所以稱《天仙局譜》為神物。
是因為歷經(jīng)他們沈家數(shù)百代人的填充各種套路。
這卷竹簡總能生出空白之處,供沈家后人用來記錄。
據(jù)說,只要記錄在空白處的騙局和規(guī)避之法,能得到《天仙局譜》的認可。
記錄此套路的沈家后人,就能得到一項遠超常人的能力。
而沈浪大學時,因為幫舍友避免了一個電話騙局,并記錄在了《天仙局譜》上。
這也讓他得到了《天仙局譜》的饋贈——超直覺。
而且千年都以竹簡流傳與沈家人手中的《天仙局譜》,更是變成了《漢語詞典》般大小的書冊。
假如單靠《天仙局譜》上記錄的套路,沈浪是無法成為‘過眼’的。
畢竟,古玩行的水太深了...
有些人為了將假古董賣出高價,大多都是組團一起來忽悠人。
他大學畢業(yè)那年,自家老爺子因為幫人‘過眼’,差點將整個正文閣都給賠出去。
而沈浪正是因為有著超直覺的幫助,才讓自家老爺子躲過一劫。
這一轉(zhuǎn)眼已經(jīng)三年了...
要是有可能的話,沈浪恨不得天天遇到組團忽悠他的騙子。
假如他能多獲得幾項《天仙局譜》的饋贈。
成仙作祖他不敢肖想,但走向人生巔峰倒也并不是難事...
與往常一樣。
沈浪準時在九點前打掃好店鋪,開門迎客。
而一般要到十點左右,客流量才會慢慢開始多起來。
但今天則有些不同...
他這才剛開門,一個穿著樸素的中年漢子就急匆匆的跑進了他的店里。
對于陌生面孔,沈浪一向是帶著三分警惕的。
可當那中年漢子從懷中掏出一枚銅印時,卻引起了他的興趣。
這銅印是真貨!
而且這銅印還是對門“雅和齋”李老板用二百元低價淘換到的好東西。
為此,李老板可沒少拿這枚銅印在這條街上炫耀。
沒成想才過了幾天,這枚銅印就出現(xiàn)在他面前了。
“小...小兄弟,能請你們家老板出來下么?”
沈浪見這中年神色慌張,對他就更感興趣了,
因為他從中年漢子踏進‘正文閣’的那一刻,就感知到這漢子對他不懷好意!
“我就是這家店的老板。您有什么事直說就行?!?p> 原本,他還以為這中年會借機推銷這枚銅印。
但中年漢子卻直接跪倒在地,嘭嘭嘭給他磕了三個頭。
這可把沈浪給整不會了。
平白無故的受此大禮,也不知道給個一塊錢的紅包能不能壓得住...
“小兄弟,這...這枚銅印是我祖?zhèn)髦?。前幾天這印被那對門的奸商給騙了去,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又給弄了回來??葱⌒值苓@店面不比對面小。您就可憐可憐我,給我透個實誠價吧。“
這話一出,沈浪就不著痕跡的往店外瞅了一眼。
本來,他是想看看“雅和齋”是否出事的。
但門口突然多出來的一群圍觀者,卻讓沈浪更加起疑。
古玩行有古玩行的規(guī)矩...
先不說這中年漢子是怎么將銅印給弄回來的。
單就是中年漢子鬧出這么大的動靜,就讓他很不喜。
不過沈浪并沒有直接發(fā)飆,而是將中年扶了起來道:“老哥您先起來。我的店根基淺,您這銅印我收不起?!?p> “小...小老弟,我...我這銅印很值錢?”
“東西我也沒上手看過,值不值錢我不清楚。但您壞了買定離手的規(guī)矩,就算是說破大天,您這銅印我也不能收。”
沈浪這話才剛一說完,那些圍觀的人里,就有幾個混混跳出來替中年漢子打抱不平的。
而這幾個混混對他的敵意,都不用超直覺給出示警,就早已表露在臉上了。
好在,這些混混倒也沒借機鬧事。
而是有一句沒一句的煽動群眾,數(shù)落著沈浪鐵石心腸。
他們鬧出的動靜也不算太大。
不過卻將臨近幾家店鋪的店主給引了過來。
而那吃了個暗虧的李老板,也露了面。
此時的李老板,可沒了前幾日的風光。
臉上有幾塊青紫色的傷處不說。
看到那中年漢子時,更是一臉的猙獰。
“小浪,你可別收這畜生的銅印??!咱們這行低買高賣憑的是本事。這畜生明明已經(jīng)收了貨款,今早卻仗著一身蠻力,將銅印又給搶了回去。”
沈浪見李老板這么說,就覺得這事有古怪。
但奈何這中年漢子此時豁的出去。
居然故技重施,朝圍觀人群再次跪了下來。
嘭嘭嘭的磕了三個響頭不說,眼淚更像是不要錢一般噠噠噠的往下掉。
到了這個地步。
都不用別人煽動,看熱鬧的群眾就對李老板開始了口誅筆伐。
甚至有幾個熱心群眾,更是要買下這枚銅印。
沈浪作為一個‘過眼’,他已認定這中年漢子是別有用心的了。
而中年漢子能施展的套路,也無非兩種。
一是這中年漢子趁機將銅印掉了包。
借助李老板的身份和群眾的同情心,賣出去個假銅印。
第二種情況則比較復雜,需要騙到至少一位行內(nèi)人入局,才能有其他動作。
同行是冤家!
估計是前幾天李老板有些太過招搖。
此時已經(jīng)有好幾個倒騰字畫的店主,已經(jīng)開始打量那枚銅印了。
沈浪倒也沒有著急開口。
為的是想弄清這中年漢子唱的是哪出戲。
不是他瞧不起這中年漢子...
能在琉璃廠混跡的店家,單論眼光那絕對是業(yè)界頂尖水平。
而且這中年漢子從出場到現(xiàn)在弄出了太多的巧合!
光是他從李老板手中搶回銅印,就已經(jīng)證明了他戰(zhàn)斗力不低。
可接下來連續(xù)兩次下跪,和他表現(xiàn)出的戰(zhàn)力明顯就不對等?。?p> 不過,中年漢子的兩次下跪,在沈浪看來是有說法的。
他第一次下跪,說白了就是想道德綁架。
沈浪靠著遵守古玩行的規(guī)矩的借口沒有接招。
而他的第二次下跪,在沈浪看來,那就是中年漢子在借助群眾為自己造勢了。
沈浪見中年漢子沒有著急賣掉那枚銅印。
就知道這中年漢子所圖甚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