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惡人自有惡人磨
“先生，你看這個夠嗎？”
蘇塵從墨元手里接過金塊，掂量了一下，發(fā)現(xiàn)有好幾斤重，可以兌換幾百兩白銀了。
“這東西你從哪里搞來的？”
“哦，我那黑水湖下面比比皆是的黃金，只不過泥沙太多，所以不明顯，蘇先生若是喜歡，隨時都可以去取?！?p> 墨元拍拍胸脯，仿佛在說一件毫不相關(guān)的事情。
蘇塵陷入了沉思，沒想到黑水湖湖底居然藏著一個金礦。
黃金是很稀有，不過一想到墨元的水晶龍宮，也就釋然了。
能住的起水晶宮殿，本就說明這是個大款啊。
蘇塵看了一眼面館，再看向手里的金塊，他雖然不懂這個世界的物價行情，但拿著一塊黃金去吃面，未免有些奢侈了吧。
再說了，黃金這東西，一般市面是無法流通的吧。
之后蘇塵與墨元又找到了錢莊，一塊狗頭金兌換了五百兩白銀，蘇塵對錢沒有太大的概念，因為目前他基本用不上，也就拿來吃頓飯，滿足一下口腹之欲。
街道上的人并不多，畢竟現(xiàn)在瘟疫橫行，大多數(shù)人還是躲在家中，不敢外出。
酒樓也有開著的，但是生意就淡了許多，蘇塵二人來到一處名為醉香樓的酒樓前。
整個酒樓很是冷清，僅有寥寥幾人，蘇塵選了二樓一個靠窗的位置，可以隨時看到街道上的情況。
很快，菜端上來了，熱氣騰騰，香氣撲鼻。
蘇塵用筷子夾了一口放入嘴里，味道還不錯，至少不是難以下咽的程度，吃著很有食欲。
墨元見狀，道：“沒想到蘇先生對于凡間美食也情有獨鐘?！?p> 對于一只蛟龍來說，這些飯菜還不夠他塞牙縫的，吃飽談不上，最多嘗個味道。
蘇塵道：“俗話說得好，民以食為天，人的一生，有吃的，才有延續(xù)，縱然是我輩修行之人，壽命長達百年、千年之久，但也會對吃的生出渴望。
不然的話，一個人不吃不喝，毫無欲望，豈不是成了石頭了?！?p> 說罷，他自己都忍不住一笑。
隨即轉(zhuǎn)頭看著街道上熙來攮往的行人，神色微微悵然。
“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市井百態(tài)，就算只是一碗小面，也能飄出最幸福的味道。行走人間，品嘗美食，也是在感悟紅塵世俗，體會人生?！?p> 墨元似懂非懂的點頭。
二人一邊飲酒，一邊暢談。
雖然大多都是墨元再問，蘇塵在答，但他并未露出任何不耐，相反說到有趣處，自己也忍不住高談闊論一番。
“小兔崽子你給老子滾遠點，信不信把你另一條腿打斷！”
突然間，一聲厲喝從街上傳來，聲音極大，頓時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蘇塵凝目望去，發(fā)現(xiàn)街上的一個包子鋪旁，一個體型肥胖的男子正對著一個骨瘦如柴的小男孩拳打腳踢，下的全是死手。
而在男子的身后，還站著十來個奴仆模樣的壯漢，圍在一旁看戲，時不時高聲驚呼。
“對不起，對不起，大人我不是故意?！?p> 小男孩看起來十歲左右，因為營養(yǎng)不良的緣故，整個人瘦的皮包骨，此刻被打得躺在地上不斷求饒，衣衫破爛，臉上和身上滿是傷痕，一條腿行動很不自然，似乎已經(jīng)瘸了。
酒樓里的食客見狀，紛紛對著肥胖男子指指點點，言語中滿是憤懣。
“哎喲，王府大少爺又打人了，造孽啊，還是個小娃娃。”
“仗著自己有個宰相的爹，就敢橫行霸道，聽說很多人都遭他欺負過，真恨不得上去給他兩個大嘴巴子！”
“你可別吹牛了，現(xiàn)在皇上不理朝政，整個京城還不是宰相大人說了算，你要是敢上去動他一下，保準明天就被官府抄家！”
“小娃娃有點眼熟，前段時間我還經(jīng)?？吹剿诮稚掀蛴懀犝f是逃難的難民，帶著病重的母親來到京城，我見他可憐，還給過他兩張大餅?zāi)亍！?p> “這么小的孩子，怪可憐的，他那條腿莫非也是逃難的過程中瘸的？”
“非也，那是王府大少爺故意打斷的，好像就因為不小心撞了他一下，當時就讓好幾個人硬生生的把小娃娃的腿折斷了，當然了，這是我聽我的一個朋友說的，不是我親眼看見的啊。”
“......”
酒樓里議論的聲音一字不差的落入蘇塵和墨元的耳中，墨元對此嗤之以鼻，而蘇塵則是盯著那位王府少爺，瞇了瞇眼。
“你這個狗東西，一臉膿瘡還敢碰本少爺，若是染上病了，非得把你頭給砍了！”
興許是打累了，王府少爺吐了一口唾沫，將一個略微發(fā)霉的饅頭踢到男孩面前，罵道：“晦氣東西，快滾！再不滾，把你另一條腿打斷！”
男孩蜷縮在地上，一聲不吭地撿起饅頭，勉強撐起身子，一條腿拖著地，一跳一跳的離開了。
在場所有人看到了這一幕，雖心有打抱不平之意，但礙于王府的威勢權(quán)力，也只敢站在一旁看著。
直到王府少爺離去后，他們才敢出聲謾罵，但也是壓低了聲音，生怕有他人聽到。
蘇塵晃著酒杯，神情淡漠。
墨元忽然覺得心里發(fā)怵，這種感覺很奇怪，雖不是刻意針對他，但他也莫名有種心驚肉跳之感。
側(cè)頭一看蘇先生的神色，心中瞬間恍然，指著王府等人離去的方向問道：“蘇先生？”
“嗯，不用殺他，這種人死有余辜，死太便宜他了，其他的你隨意?！?p> 隨意這個詞用得好，反正意思就是只要不把他弄死，就往死里弄，留口氣就行了。
“好嘞。”
話音剛落，一陣清風(fēng)吹過，墨元的身影消失了。
天子腳下，瘟疫當前，居然還會出現(xiàn)權(quán)貴毆打百姓的場面，看樣子還不只是一次兩次了，可見這個國家的狀況是多么岌岌可危。
蘇塵認為自己不是個雙標的人，遇到行兇害人的妖魔，他會殺，遇到窮兇極惡的人，他也會殺。
害人的不管是妖還是人，本質(zhì)上都是一樣的，
妖吃人，為魔。
人吃人，則是一群披著人皮的妖魔。
不圖別的，他只圖個念頭通達，心情暢快。
就算來到了仙俠世界，他亦保持著自己的原則和良知。
天下事太多，他管不過來，但只要發(fā)生在眼前，他能管一件是一件。
他堅信，惡人自有惡人磨。
他也愿意，自己成為那個惡人。
蘇塵結(jié)賬后也起身離開了酒樓，漫步走在街上，尋著一個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