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靖三十六年三月春!
終南山。
全真遺址,長春觀!
中庭一片白幡素縞,由趙清圣領頭!夏清嚴及六子跪伏靈棺前哀送。
靈堂不見哀嚎,八子皆知師叔,師祖不喜。
只有立在后堂的寧中則母女悲痛淚流,但也不敢大聲哀鳴!她答應過師公不能傷心的,二位爺爺只是前去面見先人了。
她還記得老人彌留之際,那舒展的笑臉,語氣慰言道:“先祖見到吾等之時,必然以夸贊之語相迎!哈哈。。?!?p> 兩位腥風血雨走來的老人,就在這山中消弭了,不為江湖所知!
三天之后,夏清嚴攜六子把靈體安放后山古墓石室之中。
是的!夏清嚴在古墓中以一空室重新布置一處靈室,以石棺葬之。以華山先輩之源,此處也算是祖陵了。
世代無人打擾!
靈室,夏清嚴接過任雪遞過的書匣放置在祭臺牌位之后。
書匣內(nèi)藏有,長春觀內(nèi)所有成文武學字籍和那份抄錄的華山史記,觀內(nèi)殘留的只有醫(yī)道有關書籍事物。
夏清嚴已經(jīng)在為下山打算了。
站在靈室內(nèi)的七人,師叔夏清嚴,大師姐任雪,二師兄岳不群,三師姐林青芍,四師弟趙不山,五師弟張不弋,六師弟張不錘。
身形已近成年,男子除張不錘高出半頭都已五尺有余(170出頭),多年行文習武有道身形氣質(zhì)已近成熟,不見少年稚嫩!外表看去已有雙十氣質(zhì)。
二位姑娘依然出落亭亭玉立,任雪身形英氣挺拔,林青芍則是清冷如玉。少女氣質(zhì)盡顯!
身形已近成年,心智成熟!缺少的就是世俗歷練了。該下山了,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
古墓山外湖畔,木庭!
六子散座,夏清嚴出聲道:“師祖已逝!吾等自出華山以來,傳承修行已上大道。所有文章武秘都已熟記!
該下山歷練了?!?p> 此言一出,好動的張不弋喜道:“下山?好啊!好啊!小師叔我們?nèi)ツ???p> 岳不群確實臉色一變,他知道事情不簡單。沒理師弟!出言問道:“師叔!是不是太早了?!?p> “不早了!十年之內(nèi)華山將有大變,留給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你們必須盡快成長起來。
放心!此次下山歷練,不是讓你們參與江湖事務。沒必要!
你們學了這么多東西,是該下山見見這個天下是何等模樣了!
紙上學道終是淺顯,世間的殘酷黑暗你們還沒輕身體會!我給你們定下一則規(guī)矩,絕對不能在公眾場合動用華山武學暴露身份。
平時就以道人醫(yī)術行走江湖民間,這樣才能看盡這個世間是如何吃人的。
至于去哪!你們自己決定,還有不是大家一起下山行動。
是兩人一組分開下山各自選擇方向歷練,無有必要最好不要聚集。當然遇到危機例外!
青芍跟著我!任雪,張不錘一隊。不群,張不弋一隊。不山就自己一個人吧!”
夏清嚴說完,眾人便好笑的看向老四趙不山。作為六子之首的兩人,任雪,岳不群自然知道內(nèi)情。
夏清嚴沒好氣道對二張兩人道:“還好意思笑!你以為是好事嗎?”
兩人腦袋一縮,吶吶轉(zhuǎn)頭看向身邊小伙伴。
趙不山強裝一臉冷漠,撇嘴譏諷道:“人菜自然要讓帶著咯!”
任雪,青芍捂嘴憋笑不語。
岳不群伸手拍了拍張不弋,似做安慰狀,又迎著二人目光后點了點頭!意思事實如此不要掙扎了。
夏清嚴也笑了笑道:“下山后!我們都恢復本名行走江湖,就這樣吧!”
回到觀內(nèi)!眾人便開始準備。
“師兄!如今師叔已逝,我已安排六子近日下山歷練,我也要回江浙尋回父母。再聚之時可能要等周師兄那邊成事之后了!
師兄有何打算?”
夏清嚴看向一旁的趙清圣道。
趙清圣也不奇怪道:“也好!六子內(nèi)氣修行已深,只是行走歷練。心智武學足夠了!
至于師弟!我更不用擔心了。
寧師弟的女兒你有何打算?”
“師兄!我打算去信掌門師兄,讓清林師兄帶一些弟子來入主長春觀。我們七人離去,也不好讓此觀荒廢!等華山之事一了,中則還是要回華山的?!?p> “如此!你師兄我便去后山隱居吧。順帶教授小丫頭的武學!正好潛心修煉突破,為你日后增一份助力?!?p> “好!等我回來?!?p> 就此!華山七子便開始他們的浪跡之旅,故事精彩與否尚未可知。
枝椏抽嫩時月,夏清嚴一人發(fā)了一本書籍和二十兩銀子。書是自己撰寫的一些醫(yī)道毒物析解,銀子是給他們下山買劍的。
五人耷拉著臉瞅著夏清嚴,意思是要這么摳嗎?
“就這樣!拿上你們的行李,下山吧!”夏清嚴無視眾人的期盼,下令道。
五子沒法子只好拿上自家的衣物行李,出觀下山。
道觀前!寧中則扒拉著小手,仰頭問道:“師叔!哥哥姐姐們什么時候才回來???”
“等你長大,武功練好了!他們就回來了?!?p> “嗯!我很快的?!毙⊙绢^小臉郁郁嘟囔了一句。
五月初旬。
潼關城外風陵渡!
青衫,白衣夏清嚴,林青芍坐上航行開封的客船!
站在船頭的夏清嚴一身華服青衫裝扮盡顯書生意氣,搭配身伴的一身清冷白衣的林青芍。(是的!咱們的小師叔不在約束范圍,那腰間的金銀可是沉甸。)
盡顯風流!
惹來船客,頻頻矚目低聲議論道,不知是關中那家世族貴公子出門!
噪聲入耳,愈發(fā)清冷的林青芍嘴角一勾!移步附身夏清嚴身邊道:“師哥!你看船客可都在議論你呢?!?p> “師妹也對這些感興趣嗎?”
“哼。。不感興趣!”
如此語調(diào)自然惹怒佳人不悅。
夏清嚴回神忙道:“師妹!可知他們?yōu)楹巫h論我。只因他們看見陪伴我身側(cè)的絕色佳人,這才議論紛紛,枉測我之家世!”
身伴佳人不悅之情才消,只是嘴里還是不饒人道:“歪理!我們的小師叔也學會哄人了?!?p> “怎的是哄人呢!剛剛我只是走神了?!毕那鍑烂Φ难a了一句,內(nèi)心吐槽道!呵,女人!
這才把師叔輩分扔下,就有人上臉了。
這番內(nèi)心活動要是讓讀者知道,只有一字可言,那就是“tui”,大豬蹄子!
幼嫩的林丫頭果然上當,出言關切道:“師哥!何事煩惱走神?”
“看著這條大江!我想起五年前上華山的日子,那時與師兄從江浙金華一路馬車。一路連趕二十多天,跟逃命是的。
如今才不過五年,便有種世事滄桑之感。也不知師兄在華山怎樣了!此次路過華山,卻不能上華山看一眼。
也不知還能再見否!
師妹!你想華山的父母嗎?”
“想!我家世代生活在華山,怎能不想呢。華山已是我家,大家都在為它拼命求存。我又怎能后退!”
佳人少許思愁后又堅定道。
“放心!師妹,這種日子不會太久了?!?p> 夏清嚴神色決意道。
傷感氛圍一起,兩人傾訴的欲望消沉。
不知何時一陣鄉(xiāng)愁的簫聲從客倉回蕩江水之上,一船喧囂逐漸沉寂,只剩江水濤濤!幽長的簫鳴,蕩起旅客從家門口起行時。
妻子的囑咐,孩兒的淚眼,父母的溫言鼓舞,那一幕如潮水般在心底泛起。
夏清嚴想起五年前,出走華山時。父母送行如同訣別一幕!五年了,一封信,一點消息都沒有。
也不知他們怎么樣了!
下山時計劃的游歷,可以拋之腦后了。
況且金陵還有一件大事要辦呢!此事還不知要多久才能結(jié)束,時間不多了。
接管華山后便沒有機會留給他了。聚焦的目光下,此事有傾覆之危!
這世道殘酷罪惡,無需多看!先準備足夠的積蓄再說。接管華山之后,還得窩在華山多年,有的是時間浪蕩。
大江行船,不舍晝夜!一天一夜時間便到開封府城了。
沒有在繁華的城內(nèi)逗留,直接轉(zhuǎn)道淮水直下江南。兩人一路風塵仆仆趕到南都城!
直隸南都。
東南沿海倭寇橫行日久,半年前愈發(fā)狂妄的倭寇集結(jié)千人沖擊了一次城門,雖說很快便被打退了!
事后據(jù)城內(nèi)暗里小道消息傳言!滿城的開國功勛國戚聽聞有賊寇攻城,嚇得眾勛緊閉府門,分發(fā)武器給家中所有打手家奴駐守門墻,自己一家老小窩在暗室嚇壞了。
還有更甚者,說是賊寇破城便打算從賊的。
眾說紛紜,不知真假!
但這里畢竟是帝國副都,此次風波終是傳進北都深宮。據(jù)說明帝怒火七丈,命內(nèi)閣星夜定策。
夏清嚴兩人還沒進南都城,便一路風聞耳語得知這滿城風雨!
至倭寇沖擊獅子山兩處大門事后,城門搜查日緊!
儀鳳門,鐘阜門兩處只有稀稀拉拉的一支隊伍排著!愈見蕭條!
輪到夏清嚴,林青芍兩進城時差點鬧出風波!無奈只好拿出當年王師留給他的名刺,才在城丁的恭敬中走入城池。
順著鼓樓大街急行的二人頗為狼狽,也是無心關注城內(nèi)洋景!朝著城丁建言的國子監(jiān)附近通元客棧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