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順路
“分科而學的口子暫時不能開。不過還是有幾件事情可以做?!?p> 朱元璋想了想,“報紙,修路還有教坊司。這三件事情可以做。至于朝廷專營,朕還得好好想想?!?p> 辦報紙的事情,藍春之前就提過,這是一個加強皇權和朝廷影響力的利器,的確應該辦起來。
修路的話,也不是什么變革之舉,倒也不用擔心有人從中阻撓。
倒是這教坊司。
朱允炫品了品,又翻看了一下藍春的奏折,對于讓教坊司的人上山下鄉(xiāng),慰問百姓的說法,不知可否。
主要是這年頭也沒有文工團的概念。
但左右也算是一項仁政,而且正好可以緩解一下藍玉案的影響。
朱允炫琢磨了一會兒,見朱元璋還在思考,就小心翼翼道,“要不,孫兒等會兒再去見一下先生?”
“不急,先晾一晾他。這林藍春,好好磨磨他的性子。反正他奏折里已經(jīng)寫得很清楚了。”
朱元璋擺擺手,又拿起奏折翻了翻,想了想,“這樣,回頭朕讓長興侯去一趟就是了。”
朱允炫點點頭,然后繼續(xù)與朱元璋討論藍春奏折中的內容。
“應該就是這里了。”
皇莊門口,許觀和張顯宗下馬站立,看著面前的皇莊猶豫著要不要進去。
兩人和劉三吾他們分開后,先是找了個茶樓喝茶吃點心,探討了一番今天的事情。
最后都得出了結論,那就是藍春并沒有真的失寵。
恰恰相反,很可能是因為藍春呈上的奏折讓朱元璋動了心,所以朱元璋才名為貶謫,實為保護的讓藍春來皇莊養(yǎng)馬。
這就是所謂的帝王心術。
所以兩人來到皇莊前,不是落井下石的,反而是準備來燒燒藍春這個冷灶。
“瀾伯兄,想不到你我二人最終也成了別人眼中急功近利,趨炎附勢之輩?!?p> 張顯宗看著許觀,唏噓開口。
他不知道許觀到底是怎么想的,反正他今天見了藍春在朱元璋面前受到的恩寵后,就的確有了攀附交好藍春的心思。
也就只有昊言信那樣的棒槌,才看不出來藍春在朱元璋心中的分量到底有多重。
但有這樣的心思,不代表張顯宗就真的能夠拉下臉來。
這不都到了皇莊門口,張顯宗又有點不太好意思了。
“名遠兄,不必妄自菲薄?!?p> 許觀淡淡說著,“或許別人正希望我們前來拜會林侍讀?!?p> “哦?瀾伯兄,此話何解?”
張顯宗有點驚訝。
“難道名遠兄就不想知道林侍讀口中的科學究竟是何物嗎?”
許觀皺眉,難道張顯宗過來不是想要弄清楚藍春口中的科學,甚至弄清楚藍春到底在奏折里寫了什么嗎?
許觀沒有想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他就是單純的想弄清楚什么叫科學,藍春在奏折里又到底寫了什么。
這很重要,因為許觀清楚,既然朱元璋沒有殺藍春,那么就必然是要用藍春。
如此一來,弄清楚藍春在奏折里到底寫了什么就分外重要了。
因為這很可能就是以后朝廷政策的風向標,他作為六元及第的狀元,未來必然會在大明朝堂大放異彩的人。
如果連未來的朝廷風向都看不明白,那就很難更進一步了。
也不一定要跟著藍春走,但知己知彼,方能百戰(zhàn)不殆。
別的不說,他們連藍春到底想做什么,能做什么都弄不清楚,那以后要是沖突起來,連該從哪里下手都不知道。
張顯宗也不蠢,被許觀這樣一反問,立刻就知道許觀跟他不一樣,不是眼巴巴跑來急著做藍春門下走狗的。
頓時多少有些慚愧,隨后頓時恍然,喃喃道,“怪不得學尊都不攔我們。原來如此?!?p> “名遠兄,你在說什么?我們還是先去拜訪林侍讀吧?!?p> 許觀沒聽清楚張顯宗在說什么,牽著馬往前走。
張顯宗訕笑一聲,連忙跟上。
兩人一個狀元,一個榜眼,莊子里的人也不敢怠慢,聽到兩人是來拜訪藍春的,頓時臉色微微變得古怪。
兩人一開始沒覺察出來,只當這莊子里的人不知道藍春的身份,所以覺得他們來拜訪藍春這樣一個奉旨養(yǎng)馬的馬倌有點奇怪。
但等到了馬棚后,兩人才明白過來這莊子里的人為什么提到藍春就面色古怪了。
“加油,萌萌,站起來,萌萌,你可以的,站起來,加把勁,站起來?!?p> 馬棚里,一頭剛剛出生的小馬還沒睜眼,正在掙扎著站起來,而旁邊藍春捏著嗓子,跟個傻子一樣呼喊著。
許觀和張顯宗頓時面面相覷,懷疑藍春是不是被貶謫后,刺激太大,精神失常了。
藍春自娛自樂著,沒找到小喬姑娘的感覺,正好許觀和張顯宗來了,便拍拍手起身,讓人把小馬駒照顧好,笑著開口,“喲,是兩位修撰來了,找我有事?”
“林侍讀?!?p> “別,別叫我林侍讀,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林侍讀了。就一弼馬溫。誒,老王,我這個官叫什么來著?”
藍春扯著嗓子喊起來。
養(yǎng)馬的老王憨笑著,沒接茬。
“得,看來連九品芝麻官都不是了?!?p> 藍春嘆了口氣,“所以兩位是來看我笑話的?”
“林侍讀,嗯,藍春兄誤會了,我和瀾伯兄只是正好順路經(jīng)過,所以想著順便來拜訪藍春兄。
昨日藍春兄說的密度之概念,我心里還有些疑問,想要請教藍春兄?!?p> 張顯宗笑道。
“順路?”
藍春對張顯宗這個借口覺得好笑,這皇莊在城郊,跟翰林院都不是一個方向,哪來的順路。
但他們說順路就順路吧。
藍春也懶得拆穿,有氣無力道,“改天吧。今天心情不好,我只想癱在床上做個一動不動的廢物。”
“藍春兄,我這次來其實是想知道你給陛下的奏折里到底寫了什么?”
許觀是個耿直男孩,見藍春不想搭理他們,干脆直接開門見山道。
“你還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想知道,你問皇帝去啊?!?p> 藍春沒好氣的說著。
奏折是朱元璋讓他寫的,他寫了,朱元璋卻革了他的職,讓他來養(yǎng)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