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獸人格里高利站在一塊凸起的巖石上,手持軍弩,眼底間滿是冷冽寒芒。
為了這一刻,他已經(jīng)籌劃很長時間了。
土扈豐澤被一槍挑死,繼承人土扈雄也死于非命,這無異于砸斷了土扈家的根基。
而在朱庇特城之中,土扈家族本就微不足道,又缺乏支撐維護的盟友,所以在掌門人突然死掉的情況下,悲劇就不可避免的上映了。
分割蠶食,饕餮鯨吞,你爭我奪……
幾乎所有與土扈家有所瓜葛的人都在這一時刻落井下石,捅出陰險的刀子。
尤其是與土扈家有姻親關系的土文家族,更是如此。
先是公開宣稱土扈豐澤的死亡是他咎由自取的惡果,土文家族秉承著公平正義的原則大義滅親,無論誰是兇手都不會追究。
但是,雙方畢竟是姻親,土扈豐澤的女兒是土文家的人。
為了讓她有所安慰有所保障,所以,土文家族的族長土文成功決定以一種大無畏的精神頂住壓力,承擔起保管土扈家族剩余財產(chǎn)的重任。
等到土扈豐澤的女兒土扈嬌年紀大了之后,就交給她,留作養(yǎng)老之用。
嗯……土扈嬌今年剛滿二十歲!
雖然借口很蹩腳,理由很齷齪,可就憑借這些所有人都嗤之以鼻的虛假謊話,土文成功順利接收到土扈家族超過一半的財產(chǎn)。
并因此引來無數(shù)稱贊,稱許他的勇氣與擔當!
然而,就在這種樹倒猢猻散和落井下石的虛偽之中,有一個備受歧視的半獸人表現(xiàn)出了與眾不同的忠貞。
牧草帝國歷史上四大圣騎士之一的弗丁曾經(jīng)這樣說過:“種族不代表榮耀,我見過最高尚的獸人,也見過最卑劣的人類。心中是否懷有正義與忠誠,與種族無關!”
格里高利!
土扈豐澤再怎么不堪,都是他這輩子最為感激的恩人。
別人都在爭先恐后的搶奪財富,都在盤算怎樣才能撈到更多的好處。
他們關注的只有金錢和財產(chǎn)。
而唯一將仇恨的種子埋在心田,孤注一擲想要為土扈豐澤報仇的人,只有格里高利。
只是……他也很清楚,直接干掉土扈豐澤的人是艾莉婕,那是九級騎士,自己肯定沒機會。
所以他將復仇的目標轉換,對準了另外一個人——平民醫(yī)生,柯松泉!
如果不是去抓他,主人能死嗎?
如果不是去抓他,土扈家怎會遭到這種被人吞掉的噩運?
所以,都怪他,他就是罪魁禍首!
所以,他必須死!
一口無辜的黑鍋又一次扣在柯松泉頭上了。
為了準備這一次的刺殺,格里高利花費重金,在黑市里買了一把軍弩。
這是管制物品,正常渠道根本獲取不到。
因為這種弩的射程遠,射速快,精度高,摻有特殊秘銀材料制成的箭頭甚至可以穿透騎士的厚重鎧甲與魔法構成的防護罩。
“能死在軍弩之下,對你一個平民來說應該算是高配了吧!”
就這樣,格里高利準備好了一切,前往鵑花莊園。
而且很湊巧的,剛到門口,正好看到柯松泉拎著保溫杯遠遠出去。
格里高利立刻尾隨過來,等他趕到的時候,正好柯松泉從巨石山的石縫里出來。
“死吧!”格里高利扣下軍弩的扳機。
他現(xiàn)在無欲無求,唯一的目標就是殺掉柯松泉。
至于之后如何,他沒想過……不過也無所謂了,失去家族遮蔽的半獸人本就連條喪家犬都不如的……
所以,這一箭,就是格里高利的唯一訴求。
所以,這一箭,他瞄的極其精準,力求一擊必中。
可接下來的事情卻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他以為柯松泉就是一個平民!
一個普通的平民!
這么近的一箭,可以輕松將他胸口洞穿,讓他死于非命。
可是……特么的誰見過一個平民能把身體瞬間扭成字母“O”的?
眼看那支箭就刺到柯松泉的身體里了,柯松泉卻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突然向后一彎腰,而且彎的幅度極其夸張詭異,腦袋幾乎頂?shù)搅四_后跟。
嗖的一聲,弩箭貼著柯松泉的衣服飛了過去。
噗!
扎在柯松泉身后一棵樹的樹干上。
然而,這還沒完。
弩箭的力道太大,竟是將樹干完全刺穿,然后就聽樹干后面?zhèn)鱽碛腥藨K叫的聲音。
哪個倒霉蛋?
但是現(xiàn)在,無論是柯松泉還是格里高利,都沒空去管。
這必中的一箭被躲過去,格里高利心中大駭,連忙抽出第二支箭往軍弩上裝。
但是很顯然的,柯松泉不會給他第二次使用軍弩的機會了。
口中念動咒語,手指間結成印記,然后一揚,頓時狂風凜冽,飛沙走石。
格里高利下意識的用手遮了遮眼。
要的就是這個!
柯松泉冷哼一聲,吹出一個聲調(diào)詭異的口哨,伴隨著風沙傳入格里高利的耳朵里。
“?。?!”
格里高利頓時一聲大叫,凄慘無比。
他腳下如同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根本無法挪開。
而從他的頭頂開始,血肉皮膚以目視可見的飛快速度從骨骼上剝離,飛灑出來的血液和其他液體都在狂風之中迅速蒸發(fā)。
軍弩早就扔在地上,格里高利痛苦地大叫,卻無濟于事。
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血肉片片飛走。
片刻之后,格里高利依然站在原地。
卻再無聲息。
只剩下了一副骨架了……
直到這時,柯松泉才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他扶著膝蓋,微閉雙目,大口大口的呼吸。
這種憑空剝掉對方血肉的咒語很傷心神,使用之后就會感到很強烈的疲憊感。
但是剛才的情況緊急,對方又拿著遠程武器,這已經(jīng)是最佳的處置辦法了。
歇了一會兒,柯松泉走過去,在依然套在骨架上的衣服兜里翻了翻。
沒有任何能表明其身份的東西。
然后,柯松泉撿起地上那把軍弩。
做工精良的制式武器。
但是,同樣證明不了任何東西……
“這人是誰???為什么要殺我?是跟我有仇還是受人指使?到底是誰呢?”
柯松泉一邊思考,一邊緩步往回走。
卻在這時,保溫杯里的雷克提醒他:“少爺,那棵樹后面好像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