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云依走遠了,宛兒小心翼翼關(guān)上門,才敢喘了口大氣。
她站到季煜寧面前,“殿下以后絕對不能再出現(xiàn)在奴婢屋子里了,您身為東宮太子,如何能屈尊降貴到這種地方?更何況掖庭住的都是女眷,您一個七尺男兒來來往往多有不便,還有,我們孤男寡女就不怕嘮人口舌嗎?萬一傳到皇后娘娘的耳朵里……”
“噓!”季煜寧伸出大手,捂住了宛兒的喋喋不休的嘴巴,他深深蹙眉,“我就是想來看看,你住的習不習慣。”
“習慣習慣就習慣了,謝殿下惦記?!蓖饍嚎戳丝创巴猓皶r辰不早了,殿下快走吧?!?p> 說著,她還把季煜寧往門外推。
季煜寧被生生推出來,看到宛兒干脆利落的關(guān)門,他一陣搖頭嘆息……
東宮
“哎喲殿下您去哪兒了?老奴到處找不到您啊,這老腿都快跑斷了?!眳枪珦]著拂塵,見到季煜寧回來趕緊湊過去。
“本宮出去散散步賞賞花,吳公公有事嗎?”季煜寧看他挺著急的樣子。
“皇后娘娘請您到鳳儀宮一趟,這會兒已經(jīng)過去一刻鐘了……”吳公公如實回答。
“知道了。”這個時辰了母后找他做什么?不過已經(jīng)一刻鐘了,季煜寧大步流星向鳳儀宮走去。
鳳儀宮內(nèi),趙皇后和云依都在等候著。
“兒臣參見母后。”季煜寧畢恭畢敬行參拜禮,他的禮數(shù),一直都是這么無可挑剔。
“寧兒快快起來,坐吧。”趙皇后示意他坐下,而后柔聲細語道:“皇兒打小在宮里長大,對宮規(guī)再是熟悉不過,想來是知道,這后宮,哪兒能進,哪兒不能進吧?!?p> 季煜寧心里咯噔一下,偷瞄了一眼云依,這女人該不會是已經(jīng)知道了什么,來向母后告密了吧?
他雖心里起疑,但面不改色,“母后該不會是聽了什么閑言碎語了吧?您所言極是,后宮女眷甚多,該避諱的,兒臣心中有數(shù),母后盡管放心,不可逾越的規(guī)矩,兒臣絕不會逾越?!?p> 此時的云依略顯尷尬,太子殿下太會說辭了,一個閑言碎語不僅皇后娘娘的顧慮削弱,還順帶打了她的臉,倒顯得她小題大做太過敏感了。
趙皇后滿意地點點頭,“如此甚好,皇兒,這宮中,可有你中意的人?。俊?p> 中意的人?
不知為何,季煜寧的腦子里閃過宛兒身影,但時機尚未成熟不可表露心聲。
遂,他笑道:“母后,兒臣的心素來在江山社稷上,能為父皇分憂解難已是榮幸之至,至于其他的……暫且放放吧。”
季煜寧的回答讓趙皇后很滿意,她面帶微笑,語氣輕柔,“好,母后知道了,皇兒回去歇息吧,時辰不早了。”
“是。”季煜寧起身行禮離開鳳儀宮。
待太子走后,趙皇后嘬了一口香茶,瞥了云依一眼“本宮就說太子和宛兒沒什么,是你多慮了?!?p> 云依深深嘆了口氣,“希望如此吧……”
翌日
宛兒和云依同昨天一樣,帶著五名太子選侍習禮儀,二人遠遠觀望著她們練習。
云依不動聲色又說起昨日之事,“昨日給你送過茶葉,我去鳳儀宮向皇后娘娘稟報選侍們的情況,恰巧娘娘詔見太子殿下,殿下不在東宮竟半個時辰才到,也不知哪里去了……”
宛兒聽罷,不自覺又心跳加速,昨天那個時候,太子殿下沒有在別處,正是在她的住處?。?p> 怎么辦?從未撒過謊的宛兒陷入了兩難。
實話實說萬萬不可,她和太子殿下,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有失體統(tǒng),若是撒謊,她亦是有違本心,如何能撒的出來?
萬般糾結(jié)之跡,突聞遠處一聲:“太子殿下到……”
云依和宛兒趕緊走向前去,示意五位選侍一起行禮:“參見太子殿下。”
“起來!”季煜寧臉色不好,語氣也相當冰冷,讓所有人在陽光下也不寒而栗。
也不知發(fā)生了什么事,所有人都低著頭不敢說話。
“昨天是哪個膽大包天的人偷偷進了本宮的寢宮,將這個有麝香的香囊放入本宮的枕頭下面?”季煜寧示意隨行的吳公公,將這枚香囊出示給每個人看。
這香囊刺繡精美針腳細密,定是精通女紅的人做的,且絲線質(zhì)地上乘,不是尋常人家能有的。
“本宮對麝香過敏,起了一身的紅疹子?!奔眷蠈幯劬镩W出一絲寒光,“是誰?乖乖站出來,饒你不死。”
黃英和孫嬌紛紛搖頭,她們出身農(nóng)家和戰(zhàn)場,哪兒有這么精致的東西啊。
楚菱玉看了看,這縫制手藝和宮里的繡娘差不多了,她只有自嘆不如。
輾轉(zhuǎn)香囊到了趙楚嫣面前,她身后已經(jīng)出了冷汗,緊張地咽了咽口水,但還是強裝淡定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
劉茜曦接過香囊仔細端詳,象牙白的底色上面刺繡了一副鴛鴦戲水圖。
想是哪個愛慕太子殿下的女子送的吧,不料弄巧成拙反倒讓殿下起了一身紅疹子,她淺笑著搖頭,優(yōu)雅端莊將香囊遞給了吳公公。
“這……”沒有人承認,吳公公看向了季煜寧。
“殿下,可否讓奴婢看看?”一籌莫展之跡,宛兒開口道。
季煜寧點點頭,吳公公將香囊遞給了宛兒。
她看了一番,沒有什么眉目,便向云依請教,“云依姑姑,這像是宮里的東西嗎?”
“手藝確實不錯,比得上宮里的繡娘,但是這絲線……宮里不用這等材料,像是官宦人家所用?!币姸嘧R廣的云依給了宛兒答復(fù)。
這幾位選侍中,趙楚嫣和劉茜曦二人,一個是內(nèi)閣學(xué)士的大小姐,一個是太子太保的千金,均出自官宦人家,很有可能,是她們二人中的一位。
“本宮不喜歡這等俗物,本宮再問最后一遍,是誰放的?”季煜寧的眼底像是燃起了一團烈火,讓人不敢直視。
“你不喜歡香囊?為什么上次你行李里面有香囊???”黃英說話向來張口就出,說完才發(fā)現(xiàn)自己露餡了趕緊捂上了嘴巴。
“行李?”季煜寧蹙了蹙眉,狐疑地看著黃英,“什么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