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蝴蝶展翅
自上次賈家的交權(quán)大會過后,四合院里清靜了好幾天,就連后院的二大爺也難得的沒有打孩子。
許大茂沒想到,婁曉娥竟然會說,好幾天沒聽到吵鬧聲她都不習(xí)慣了,這讓他有點哭笑不得。
懷孕的女人實在是有點可怕,平時對面吵鬧吧,她說煩,現(xiàn)在安靜了,她又不習(xí)慣了。也不知道肚子里這個脾氣有多精怪,一會兒陰一會兒晴的。
希望出生以后別這樣,要不然到時他們可吃不消。
這幾天他一直沒下鄉(xiāng),最近上面有領(lǐng)導(dǎo)要來參觀軋鋼廠,宣傳科有點忙,他暫時被借調(diào)去寫宣傳稿那些文字材料了。
寫了好幾天了的稿子,手腕都累酸了。前世習(xí)慣了電腦手機(jī)打字,已經(jīng)不知道是什么時候用筆寫這么多的字了。
新來的宣傳科科長對他這幾天的表現(xiàn)很滿意,在有意無意中透露了那么一點意思,可以把他調(diào)到辦公室做文職。
這不,他正在猶豫呢。
轉(zhuǎn)成文職,就有了往上升的途徑,可是,這年頭,往上升可不一定是好事。離66年可就只有4年了。
如果保持現(xiàn)狀呢,放映員做到頭還是放映員,沒有什么上升的空間,但勝在安全,可還有一點不好,經(jīng)常要下鄉(xiāng),以前沒孩子還好,等三個月后孩子出生了,他就有些不放心家里了。
不過這個暫且不急著做決定,等過兩天去找?guī)煾祮枂査囊庖姲伞?p> 至于說換其它工種,那是想都不要想。
一來,不管是什么崗位,都是一個蘿卜一個坑,二來,車間那些活兒,他有自知之明,自己根本不是這塊料。前世他學(xué)的是IT,和這些全都不搭邊。
別看一大爺二大爺做鉗工工資能拿那么多,可他們一個是八級一個是七級,能做到這么高級別的能有幾個?這條路不通。
第二天一早,照常推著自行車出門上班。
到了前院,三大爺閻老師也提著包準(zhǔn)備出門。
閻老師這個人長得比電視劇里要更文雅一些,只是那摳門勁兒是一點都不差。尤其是那用白膠布綁著腿兒的眼鏡,和電視里是一樣一樣的。每回看到這個,許大茂就很想笑。
而三大爺一見許大茂,那眼珠子就粘在他手里的自行車上拔不出來了。
自打他買了自行車,三大爺逮著機(jī)會都要蹭著摸一摸,那模樣讓人覺得滲得慌。
至于價格和要多少工業(yè)票,前前后后也是問了不知道多少遍了。
以至于現(xiàn)在,只要見到三大爺看向他的自行車,他就覺得自己能聽到三大爺?shù)男睦锬菗艿绵枥锱纠岔懙乃惚P珠子。
趕緊和三大爺打了個招呼,他推著車疾步出了院門。
隱約中聽見三大爺在后面嘀咕了一句,“這大茂是怎么了,跟被狗攆似的?!?p> 許大茂聽了直搖頭,這三大爺,不是自個兒罵自個兒嗎?
一到辦公室,等著他的又是一堆的事情,于是又是埋頭寫啊寫,忙完時已是午飯時分。
食堂的每個窗口都已經(jīng)排起了長龍,他探頭看了看,今天傻柱負(fù)責(zé)其中一個窗口,理所當(dāng)然的,他排到了這一列。
在排隊的空檔,他的意識已經(jīng)沉浸在空間中了,找找看有沒有東西可以拿出來吃的。
蘋果又成熟了,紅通通的掛在樹上很喜慶。不過這個不稀奇,家里菜窖里存著一大筐呢,他已經(jīng)叮囑過曉娥了,每天最少吃一個。
咦,水里的蝦也長得老大了,可以撈幾只出來,晚上水煮著吃,就是又要找借口了。這年頭真是,有好東西都不敢隨便往外拿,為了吃點東西,這些年他撒的謊估計都能繞四九城一周了。
正盤算著呢,就聽見有人在喊“大茂”,他一回神,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到了取飯窗口,伸頭一看,又是那老幾樣,看著就沒胃口。
不過這話他可不敢說出來,要讓人聽見,估計得挨打。
隨便點了份摻了點肉沫兒的土豆絲,主食一個白面饅頭。
傻柱的手穩(wěn)當(dāng)當(dāng)?shù)?,給他挖了一大勺菜,他也不好耽擱后天的人打飯,于是點頭謝過傻柱,到旁邊找了張桌子坐下。
一抬頭,發(fā)現(xiàn)對面不是別人,正是他們中院的賈東旭,再一看他面前的飯菜,一份素得不行的水煮大白菜,兩顆雜糧饅頭。這種他吃過,咽都咽不下去,粗得直拉嗓子。
他想了想,撥了一小半土豆絲到對面的碗里。
正埋頭苦吃的賈東旭愣住了,抬頭一看是他,臉上有點發(fā)窘,“大茂兄弟,你這是?”
“柱子哥給我打得太多了,我飯量小,怕吃不了浪費,東旭哥你就能者多勞了吧?!?p> 賈東旭是個老實人,他還真相信了,于是就坦然接受,“浪費是不好,那就謝謝兄弟你了?!?p> “東旭哥,你這吃得也太差了,你干的可是體力活兒,不能這么克扣自己的。你最近都瘦了,臉色也不好?!?p> “沒事兒,我身體壯,扛得住的?!?p> “話可不是這么說的,你現(xiàn)在是家里的頂梁柱,可要注意自己的身體。偉大的領(lǐng)袖可是曾經(jīng)說過,身體就是革命的本錢。你現(xiàn)在仗著身體好,硬杠,可萬一身體垮了,或者是精神不好,在干活兒時出什么事故怎么辦?”
許大茂忽然想起,電視劇中的賈東旭好像就是在槐花出生之前出事兒的,那就應(yīng)該是這段時間了。
好歹在一個院子里共同生活過好幾年,他當(dāng)然希望眼前這個活生生的人能好好活下去,所以就多說了幾句。
“東旭哥,我覺得你還不如多花點精力在工作上,早點評上三級,一個月工資能多上好幾塊呢,這不比你虧空自己身體省點那飯錢來得實在?”
說完,他就拎著自己的飯盆離開了。
留下賈東旭坐在那里沉思。
賈東旭其實也知道,自己這段時間有點問題,他開始管家后,看著錢一分分從自己手中花出去,他總覺得有一種緊繃感,焦慮感和壓迫感。母親妻兒的生活費他不能克扣,就只能委屈自己了。
如果他把這種感覺說給許大茂聽的話,許大茂肯定會來一句“哥們兒,你這是心理上出毛病了,得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