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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利迦之另一世

第二十三章:藝術(shù)之死

特利迦之另一世 回憶已空的沙漏 8616 2022-05-14 21:40:15

  酒館里的電視里播報著天皇公布新一屆內(nèi)閣總理大臣人選的畫面,自由民主黨總裁岸田悠斗當(dāng)選新一任內(nèi)閣首相。

  在電視底下,兩位男子正在討論著電視里的內(nèi)閣首相,其中一位看起來很年輕的男人啪啪地拍著桌子,毫無顧忌的讓酒保添酒。他穿著一身整潔的黑色西裝,腿上搭著一件似乎只有十九世紀(jì)的人才愿意穿的黑色風(fēng)衣,桌子上還有一頂復(fù)古的黑色紳士帽,不過這副做派讓人感覺和紳士二字毫不沾邊。

  “你這下也跟著發(fā)達(dá)了啊,?。俊绷硪晃荒凶雍认乱豢诰?,拍拍他的后背。

  酒保添上酒之后連看都沒看他一眼就走開了,他舉起酒杯來由一飲而盡,借著酒勁大放厥詞道:“那可不,往后五年,我罩著你!”

  “令尊進(jìn)內(nèi)閣是十拿九穩(wěn)了吧?!绷硪晃荒凶有⌒牡貑柕?。

  “嗨!除了首相啥都能干,我爸跟首相老交情了?!彼闹馗孕艥M滿。

  “內(nèi)閣大臣的兒子還來這種地方?”酒保不屑地瞟了那個大放厥詞的家伙一眼,小聲嘟囔著。在他眼中,閣臣的兒子可不應(yīng)該來這種地方。

  旁邊桌上的一位男子對自己的女朋友說:“你說,這次選舉會不會有靜間財團(tuán)參與?”

  “我不感興趣,比起這個,今晚我們該訂哪個酒店?”女方對這個話題不那么感興趣,相比于這種時政話題,她更在意夜晚對極樂的追尋。

  “我聽說靜間光國和新一任首相交情很好的樣子,算了,今晚還是那個酒店吧。”男子快速結(jié)束了這個話題。

  他又來了,門口的鈴鐺被他的推門聲弄得鈴鈴作響,他穿著一件黑色的風(fēng)衣外套,紳士帽壓得老低,幾乎遮住了他的五官。乍一看,他和剛剛那個表現(xiàn)有些輕浮的男人頗為相像。

  他坐到了平時自己一直坐的位子上,服務(wù)員很識相的上來詢問是否和往常一樣,在得到肯定答復(fù)后就下去忙活了。

  那男子不屑地瞥了一眼坐在角落里靠窗位子的他,好像是對自己與他有著同樣的穿著而感到顏面盡失,也或者只是從骨子里瞧不起他。

  服務(wù)員把咖啡端上來,把糖和牛奶放到了一邊,他緊緊縮縮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鈔票,就跟個年過古稀的老人似的。他把那張遞到服務(wù)員手里后什么也沒有說,他覺得服務(wù)員應(yīng)該是不會找自己錢的,果不其然,服務(wù)員并沒有這個打算,也許他是把多余的錢當(dāng)自己的小費了,不過這也沒什么,誰讓他連句請找我錢都不肯說呢。

  外面天晴朗,他把糖和牛奶一點一點兒加進(jìn)自己的咖啡里,又用勺子輕輕在雪白的咖啡杯里攪出一個棕色的漩渦來,白色糖的牛奶進(jìn)到咖啡里轉(zhuǎn)瞬就消失不見了。

  “我就像這白色的糖和牛奶,這咖啡.....這咖啡就是這個世界啊?!彼匝宰哉Z著,說這些讓人半懂不懂的話。

  “就是他嗎?”另一邊,一位男子向酒保詢問起坐在角落里的他。

  “嗯,是叫山田什么的......哦,對,叫山田壽一,聽說搞文藝的,而且聽說音樂、寫書還有作畫他樣樣精通,這都多少年了,就只穿這身,而且每天下午三點準(zhǔn)時來,還總是坐到那個位子上,只要咖啡,喝完準(zhǔn)時走?!本票L降侥悄凶拥亩渑赃f上了悄悄話。

  果不其然,一杯咖啡喝完之后他就徑直走到酒館門口,而之前表現(xiàn)有些許輕浮的男子對著他的同伴說道:“哼,個臭畫畫寫書的,還真以為自己多牛呢?”

  壽一聽到這話停了一下,如果他手里有武器的話,估計這時候就用上了。不過他不太愿意和這些自己看不上眼的家伙一般見識,會拉低自己的身價,他徑直離開了酒館。外面停著一輛黑色的轎車,看起來是很名貴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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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露露拉著劍悟一起去書店里挑書,堇當(dāng)然也要跟過去,他倆似乎自從那一次夕陽下的對決之后就再也沒離開過彼此了,至少在外人看來是這樣。

  書店里很冷清,現(xiàn)在好像已經(jīng)沒有多少人愿意讀書了。店員有些無精打采的,恐怕即使現(xiàn)在有一個人抱著一摞書撒腿就跑她也懶得多管。劍悟和堇跟著馬露露到了二樓,這里有不少經(jīng)典的文學(xué)作品,有翻譯過來的,有本土作家的,它們被整齊地排列到精致的書架上,不過即使如此閱讀者也寥寥無幾,更別提購買它們了,而在書店中間還有一個巨大的鐵筐,里邊的書就像一大堆垃圾一樣被隨意丟棄著,那些名著尚且難遇明主,這些看起來上不了臺面的東西沒人理會也就不令人奇怪了。

  可是堇卻突然來了興趣,她在萬書叢中摸索著,像是一位淘金者,不過翻看了一會兒之后她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書基本沒什么營養(yǎng),怪不得會被丟在這里呢。就在堇打算放棄的時候,她突然注意到了一本很別致的書,這本書的書名叫《萬國記》,似乎是本小說,出于好奇,堇拿起來隨意翻閱著,她先是驚訝,進(jìn)而歡喜,平實但富有感染力的文筆,戲劇但又嚴(yán)謹(jǐn)?shù)膬?nèi)容與邏輯,甚至還有融匯了西式魔幻的出色想象,以及超越一般作品的思想內(nèi)涵,不管從哪個角度看這部歷史架空小說都堪稱一流??蔀槭裁催@部本應(yīng)該能讓作者名垂青史,甚至于能在文學(xué)歷史上流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優(yōu)秀作品卻被丟在這么個地方呢?出于好奇,堇退回了封面察看作者的名字,發(fā)現(xiàn)他叫“山田壽一”。

  “劍悟!”堇捧著這本寶物扭捏著走到劍悟面前。

  “怎么了堇?”劍悟正端著一本愛情小說看得津津有味,馬露露似乎在尋找著什么,當(dāng)他看到堇手里拿著的那本書后就趕緊跑過來表示自己一直在找這本書。

  “你認(rèn)識作者嗎?”堇滿懷期待向馬露露詢問。

  馬露露接過這本書,他表示自己雖然和作者有些交情,但是也只是書信往來,他也只知道這作者現(xiàn)在就住在這個城市里,至于他具體在哪就不得而知了。

  堇難掩失望,她很想和這位作者面對面談一談,馬露露似乎也有同樣的想法,他說自己曾在信中聽他提起他很喜歡一家酒館的咖啡,似乎哪里能找到線索。

  “好!我們就去那里吧!”劍悟合上那本愛情小說,連帶著堇中意的那本書一起買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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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納斯迪斯號的作戰(zhàn)室里,辰巳隊長神色凝重,他像是害怕著什么,抬起頭來四處張望著。一旁的馬露露很疑惑,眼下作戰(zhàn)室只有他們倆,還有全息屏幕上播放的內(nèi)閣首相的就職演講。

  “隊長,我可以請個假嗎?”馬露露在崗位上向隊長問。

  “非常時期啊。”隊長簡明扼要的回復(fù)。

  但是最近并沒有出現(xiàn)太多怪獸,所以這句話讓馬露露浮想聯(lián)翩,結(jié)合著辰巳隊長四處張望的神情,馬露露猜測著說道:“非常時期,所以納斯迪斯號必須保持百分百的狀態(tài),每一次檢修都很重要啊?!?p>  隊長回眸一笑,向他鄭重點頭,看樣子是肯定馬露露的猜測,納斯迪斯號剛剛做過檢修,馬露露回來的時候才得知這次檢修延了半個小時,而且無論是自己還是隊長都死活要不下來這一次檢修的書面報告,按理說檢修延遲的話事后應(yīng)該至少將延遲的詳細(xì)原因記錄下來,以方便前線人員注意,但是這一次什么也沒給,連口頭報告都沒有,去問檢修負(fù)責(zé)人也問不出個所以然,只是說維修報告是由一線檢修工人負(fù)責(zé)的,可能是還沒提交就丟了,連通常應(yīng)該有的備份也跟著一起弄丟了,他建議讓精英勝利隊去找一線的維修工人要口頭報告,但是好巧不巧這次的檢修人員登記表又找不到了,短時間內(nèi)不可能查出這次維修到底有誰參與。辰巳隊長想就此事向靜間主席提交一個書面報告,但根據(jù)程序還要走很多流程,而怪獸隨時都會出現(xiàn),拖沓下去就壞了,因此只能暫時擱置這件事情了。

  “對不起隊長,我能力不夠,沒法參與檢修工作。”馬露露低著頭向隊長道歉,但好像另有所指。

  “各司其職罷了,如果沒有在規(guī)定的時間內(nèi)沒有完成特定的事情才算得上是能力不夠,而且為人,尤其是為官最忌諱的事情是對自己所不擅長的事情插手,你并不是這樣的人?!背剿汝犻L回答。

  馬露露已經(jīng)知道隊長是在暗示檢修延期的事情了,而且聽隊長的話里好像和政治有什么關(guān)系,全息屏幕上依然在播放著新一任首相的就職演講,他便順著這個內(nèi)容繼續(xù)打謎語:“內(nèi)閣新一任首相好像很有想法呀。”

  “嗯,就怕是有人作祟,讓他還沒來得及施展抱負(fù)就沒了,要是爆出什么‘水門事件’什么的估計就難說了。”

  馬露露完全理解了隊長的意思,他有了一個小小的打算,不過眼下還不能實施。他補充了自己最開始的請求:“隊長,我請假去做一下調(diào)研可以嗎?”

  “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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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馬露露說的那家酒館里,劍悟和堇通過酒保的描述發(fā)現(xiàn)了那位小說的作者,他自己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細(xì)品著自己點的咖啡,堇向劍悟和馬露露遞了一個眼神,她拿出那本小說,靜悄悄地坐到了那位作者對面。也許是一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壽一最開始沒注意到自己身旁坐了個姑娘,直到劍悟和馬露露也坐過來他才注意到有人坐到自己的正對面。

  他沒有向突然出現(xiàn)的二人說什么,但他看到堇遞上來的書,那本自己傾盡心血完成的作品。壽一明白這姑娘是把這本小說當(dāng)成接近自己的敲門磚了,不過他已經(jīng)感到很高興了。而更讓他驚喜的是馬露露遞上來的信件。

  “想和我談?wù)勈菃幔冒?,跟我來吧?!眽垡坏谝淮螌⒖Х纫豢诤雀蓛?,他招呼著三個人跟上自己。

  一行人來到了一間有些破舊的公寓樓下,天空陰沉著,剛一進(jìn)門,房東就急沖沖地跑過來質(zhì)問房租的事情,壽一也只能是三緘其口,盡量回避自己已經(jīng)身無分文這個事實,他面無表情地請求房東在寬限幾天,這時房東突然注意到了身后的三人,也就暫時放過了他。

  堇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但其實沒人提醒她,這酸味兒里還有一股貧窮的臭味,毫無詩意,也毫無新意可言,這地方就像很多影視作品里描繪的落魄藝術(shù)家們的居所一樣不堪入目。

  這公寓的閣樓是他的家,這里租金相對便宜一些,也不易被打擾,很適合搞文藝工作的人靜靜思考。

  壽一招呼三人坐到陳舊的沙發(fā)上,三人剛一坐上去上面就浮起一層灰塵來,在透過閣樓小窗照射進(jìn)來陽光的提醒下格外清晰。放眼望去,這里用個不太傷人的說法就是很樸實,也很簡潔。如果直說就是家徒四壁,倚在畫布下的黑色的小提琴盒好像剛剛被擦過,桌子上整齊的擺放著潔凈的紙張和黑色簽字筆。床就是鋪在地上的破床墊,脆弱的布就要被里邊的彈簧撐破。

  “寒舍無可招待,還請見諒?!眽垡蛔侥镜噬稀?p>  “這明明是一部能讓您富甲天下的文學(xué)作品,可為什么......”劍悟難以接受這窘迫的環(huán)境。

  壽一看得很開,或者說他已經(jīng)沒氣力去抱怨這件事了,他調(diào)侃道:“年輕的時候,幻想著自己能像巴爾扎克那樣在歷史上流下名姓,于是就奮筆疾書,想要寫出一部真正的‘人’的作品來,為此不惜和父母斷了聯(lián)系?!?p>  “您的父母.....現(xiàn)在還......”堇問道。

  “還健在,不過他們應(yīng)該早就不認(rèn)我了,原本他們想讓我去當(dāng)個公務(wù)員什么的,可我卻有個愚蠢的藝術(shù)夢,我曾經(jīng)為了這夢想周游了世界,還在歐洲學(xué)會了油畫和小提琴,回來之后憑借著自己記錄的東西花了十年時間寫出了《萬國記》,本以為會讓我至少留下什么名姓,但結(jié)果就是石沉大海,再無翻身的可能,你應(yīng)該懂得?!眽垡粵]有抽煙的習(xí)慣,也不愛喝酒,所以就只是干講。

  “是這樣嗎......”馬露露有些不忍,他很想資助壽一,但以他作為藝術(shù)家應(yīng)該有很強的自尊心。

  堇注意到了角落里蓋著一塊白布的矩形物體,她征得壽一同意后走上前去輕輕揭開白布,可映入眼簾的景象卻讓這位擁有黑暗巨人力量的女孩感到了本能的恐懼。畫面里是一頭巨大的不可名狀的生物,它全身粘稠,好像是用原油和黑色的墨水堆疊起來的土丘似的,用個現(xiàn)代點的說法,這玩意兒很像史萊姆。堇趕緊蓋上白布,她現(xiàn)在理解這位藝術(shù)家為什么要蓋住它了,但一個疑問也隨之而來——他究竟是怎么畫出這個來的。

  “那東西.....是我......算了,你就當(dāng)是我犯病的時候畫出來的就好?!眽垡贿€是在不停地自嘲。

  外面下起雨來了,一位女子看到了信號燈轉(zhuǎn)綠就通過斑馬線橫過馬路,嘩啦的雨聲蓋過了幾乎所有的聲音,打著傘的她沒有注意到一輛黑色的轎車向她疾馳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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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下午,又是那個酒館,又是那個時間,不過這次壽一不是一個人,馬露露坐在他對面,電視里播送著一位女子在昨日被一輛黑色轎車撞倒,后因搶救無效死亡,而司機(jī)肇事逃逸,其實這本應(yīng)不是什么特別勁爆的新聞,但據(jù)警方的初步調(diào)查結(jié)果,這輛肇事車是之前在酒館看不起山田壽一并且和他穿的幾乎一樣的那個男人所有,那這下可就完全不一樣了。新聞上還公布了警方調(diào)查到的監(jiān)控錄像,錄像剛好拍到了前擋風(fēng)玻璃的全貌,但是當(dāng)時車速有些快,所以錄像并不清晰,而一幀幀慢放之后的畫面讓端著咖啡杯的壽一怔了一下,畫面里的那個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風(fēng)衣,戴著一頂和自己一樣的復(fù)古紳士帽。

  “走吧,明天可否光臨寒舍?我有東西要送給你?!眽垡徊]有品完那杯咖啡,馬露露看著新聞上的畫面,他低頭思索了幾秒鐘,慢慢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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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翌日,納斯迪斯號上,結(jié)名和彰人已經(jīng)去地面巡邏了,伊格尼斯也被隊長“特赦”暫時離開了納斯迪斯,不知道他下一步想要去做什么。作戰(zhàn)室里只有劍悟、隊長、馬露露以及鐵心和日葵幾人。

  全息屏幕上播送著新聞,是昨天馬露露在酒館看到的肇事逃逸案的最新調(diào)查進(jìn)展,警方發(fā)言人表示已經(jīng)鎖定嫌疑人為山田壽一,并表示說根據(jù)警方的證據(jù)顯示,這是一起誣陷事件,目前已向上級申請逮捕令。那個之前在酒館看不起壽一的年輕人就在旁邊,在警方發(fā)言結(jié)束之后他搶過話筒急不可耐的向媒體哭訴自己的遭遇:“我一直以來都是安分守己的人民公仆,我也一直在想著用我的一生踐行這一個原則,可是有人,就因為一點小小的口角,一點小小的不順......就要摧毀我用數(shù)年積攢下的名譽,甚至要置我于死地啊!”

  他好像連自己都信了自己說的話,站起身來慷慨激昂地講道:“我懇請,我請求警方、媒體、還有廣大的人民群眾們做正義的事情,不要被那些惡人蠱惑!”

  “隊長!”劍悟眼里流露出一絲殺意,但隊長及時止住了他。

  “馬露露,最新一次的民眾調(diào)研報告還沒完成吧,你和劍悟一起去吧。”辰巳隊長穩(wěn)住劍悟之后對馬露露說道。

  “遵命隊長!”馬露露了解了隊長的用意,就領(lǐng)著劍悟去了地面,而他們沒有去其他地方,就是那家壽一每天都會準(zhǔn)時來的酒館,馬露露甚至還讓劍悟脫掉精英勝利隊制服,換上了便裝。

  “我想你應(yīng)該知道隊長的用意?!瘪R露露先一步說。

  “什么?什么意思?壽一他沒有時間,你應(yīng)該知道,他當(dāng)時跟我們......”

  馬露露做了個停的手勢,然后對劍悟說:“隊長就是怕你說這個,我之前通過精英勝利隊的內(nèi)部通訊和他匯報了這個信息,當(dāng)然,是用類似短信的形式?!?p>  “為什么要這么干?”劍悟不解。

  馬露露連連嘆氣,似乎有種說不出的失落感:“隊長懷疑納斯迪斯號上被裝了竊聽器,所以這幾天說話一直小心翼翼的?!?p>  “什么?!但......但那和壽一先生的事情有什么聯(lián)系嗎?”劍悟震驚之余仍然不解。

  馬露露雙目無神,像是思考著什么,良久,在劍悟的催促下,他終于開口了:“有句話說的好,叫‘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天下事壞就壞在這里’。”

  “什么意思?”

  “也許說給你的未婚妻,她就能明白。那小子的父親是內(nèi)閣閣臣,是首相的親信,而這次參眾兩院的選舉,靜間財團(tuán)也出了力。如果有在野黨借著這個機(jī)會一查到底,那么勢必會牽連整個內(nèi)閣,甚至靜間財團(tuán),搞不好連靜間主席都要受牽連,到時候恐怕整個精英勝利隊也會受到影響,他們雖然打不倒我們,因為怪獸還需要由靜間財團(tuán)下屬的我們來解決,但誰又知道這件事背后究竟能提溜出多少東西。而且政治......能打死就打死,不要留什么禍患。只要這件事被人淡忘,那就算多年以后有人想借著這個來做文章,也很難了?!?p>  “還有......這種事情?”劍悟低下頭去沉思著,他從沒想過這一層。

  馬露露補充說:“如果真有竊聽器,那你在作戰(zhàn)室里的發(fā)言就會把辰巳隊長,甚至當(dāng)時在納斯迪斯里的所有人架到一個很危險的位置了,所以隊長才及時制止住你。”

  “那我們真就什么也幫不上嗎?啊?”劍悟從來沒想過擁有巨人力量的他有一天也會如此無力。

  “.......很遺憾,恐怕是這樣的,現(xiàn)在為他發(fā)聲就是自己人打自己人的臉,你就不要關(guān)心這件事了,我們只負(fù)責(zé)消滅怪獸,僅此而已?!瘪R露露最后勸阻道,他也很想為壽一說些什么,但是說到底,自己也是無能為力的。

  馬露露回憶著今日早上自己在壽一閣樓里的情景,他說他想為自己演奏一首小提琴曲,算是數(shù)年友情的禮物,馬露露靜靜聆聽著,壽一演奏的是著名的小提琴曲——《流浪者之歌》,可敏銳的馬露露卻在曲終時注意到這位藝術(shù)工作者的家里多了許多汽油桶。

  在閣樓中,壽一向著那唯一透進(jìn)光來的窗戶深鞠一躬,把小提琴抵在脖子上,拿好琴弓演奏起來。如許多小提琴曲一樣,演奏在最開始是靜謐悠揚的,琴弓拂過琴弦時撒出的優(yōu)美曲聲恍若夜晚美麗的星空,又如同潺潺的溪流;隨著演奏者慢慢進(jìn)入狀態(tài),曲聲也隨之產(chǎn)生變化,平穩(wěn)地加快著,待到完全進(jìn)入到另一種節(jié)奏之后,這琴聲給人的感覺就完全變了,就如同滾滾怒濤一瀉千里,又好似一朵綻放于熊熊烈焰中的玫瑰,頗有李白“天生我材必有用”的豪邁氣勢,緊接著來到了第三階段,小提琴的演奏聲變得毫無規(guī)律,時快時慢,就像時而躍起又時而將息的火苗,那朵在火焰中綻放的玫瑰花,好像在掙扎著,它想要回到那屬于自己的土地,可無論它如何掙扎,都避免不了在火焰中燃盡生命的結(jié)局,這也就來到了最后的曲終之時,在這里,小提琴曲又恢復(fù)到最開始的悠長了,不過聽來完全是另一種感覺,那是那朵在火焰中綻放的玫瑰最后凋謝死亡時的怒火與不甘,可火焰之中,又怎能容許如此脆弱的玫瑰花生存呢?最后,小提琴聲黯淡了下去,就如“落月?lián)u情滿江樹”這句結(jié)束時帶給人無盡的虛無與空靈之感。

  曲終,壽一向著那透近光芒的小窗再次深鞠一躬,那一刻,他好像聽到了如雷的掌聲,聽到了全世界對自己的認(rèn)可,是啊,藝術(shù),不也正是這樣嗎?他微微一笑,將小提琴狠狠砸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無數(shù)警察破門而入,可令他們詫異的是,山田壽一并沒有逃跑,他似乎早就預(yù)料到自己會有這般命運。

  “別過去,這里全是汽油!小心!”領(lǐng)隊警察突然注意到地上枯黃的油漬,所有的警察一時不敢接近。

  “一個人最終還是很難與整個社會相斗爭啊,但,起碼我還有一雙能反抗的手?!眽垡徽f完劃下了一根火柴,丟到了油漬的盡頭,大火瞬間將整個閣樓吞噬殆盡,壽一站在大火中站得筆直,他的寫作臺,他的畫板,他的樂器還有他自己,都被這沖天的烈焰吞食其中,這也許就是他最后的,作為一個藝術(shù)家的反抗。

  “快去叫消防車!還有救護(hù)車!”警察隊長馬上帶領(lǐng)警察撤出,但就算消防車來得再快,也救不下已經(jīng)倒在大火中的壽一。

  堇捧著《萬國記》想來尋求一些壽一在寫作時的想法,可映入她雙眼的,卻只剩公寓閣樓的熊熊火焰,消防車剛剛趕到,消防員們七手八腳地安裝好消防水帶,可就在他們準(zhǔn)備滅火的時候,一個漆黑色的怪獸突然沖破公寓的屋頂。

  “那是......壽一先生畫里的!”堇一下子認(rèn)出了那個好像史萊姆一樣的黑色怪物,那家伙就是她那天在畫里看到的東西,在場的所有人被嚇了一跳,他們四散大喊著救命,瘋狂地向著他們認(rèn)為安全的地方逃跑。

  “怪獸!”劍悟向窗外看去,一頭黑色的巨大未知生命體突然出現(xiàn)在城市中,不知所措的民眾們四散而逃,他一下站了起來。

  “那是壽一畫里的.....怎么會?”馬露露也和堇一樣認(rèn)出了那個東西。

  劍悟并沒有聽到這話,因為他已經(jīng)先一步跑出去了,納斯迪斯號抵達(dá)戰(zhàn)場后轉(zhuǎn)變?yōu)辇埿螒B(tài)向著那怪獸瘋狂射擊,但是所有的光束射擊都被吸收掉了。

  “可惡!”辰巳隊長馬上下令勝利獵鷹號出擊。

  地面上,彰人與結(jié)名拿起海帕搶向著怪獸射擊,但那些攻擊無一例外都被吸收了。

  劍悟掰開海帕槍插入復(fù)合型密鑰變身為特利迦迎戰(zhàn),堇也隨即變身卡爾蜜拉迎戰(zhàn)。

  特利迦先一步發(fā)起攻擊,一個手刀劈下去,但是這怪獸就像一個果凍一樣彈開了特利迦的攻擊,卡爾蜜拉接上飛踢,但踢上去的瞬間就被彈飛了。

  “物理攻擊沒有用?!笨柮劾瓕μ乩日f,但是基本沒人聽得懂超古代語。

  “光束攻擊也......”特利迦看著正在不停向著怪獸攻擊的勝利獵鷹號,那些攻擊都被吸收了。

  “彰人!”馬露露隨著隊長的指引找到了彰人與結(jié)名。

  “馬露露?你怎么?”

  “待會再解釋,能接分析儀用一下嗎?”馬露露還未等彰人同意便拿過他的分析儀開始了研究。

  “果然......果然......”

  “你有什么發(fā)現(xiàn)?”結(jié)名問道。

  馬露露說:“這怪獸的組成成分為液態(tài),如果......”

  “在高溫環(huán)境下能把它烤干!”彰人跟上了馬露露的思路。

  納斯迪斯龍被怪獸伸出的液體觸手命中墜落在地,卡爾蜜拉試圖上前救援,但怪獸從身體中伸出的液體觸手?jǐn)r住了她。

  彰人對著特利迦大喊道:“特利迦!它怕高溫!”

  劍悟恍然大悟,但是目前要把它丟到太陽里去屬實不太容易,卡爾蜜拉退回到特利迦旁邊。

  “堇?!眲ξ驔]有表達(dá)自己的想法,可卡爾蜜拉已經(jīng)知道了劍悟是想要讓自己幫忙打掩護(hù)。

  “我知道了劍悟,需要我困住它對吧。”卡爾蜜拉自信的回應(yīng)。

  劍悟點頭,之后卡爾蜜拉用咒術(shù)捆住了那頭怪獸,劍悟換上永輝形態(tài),他在腦海中想到了一個方案,特利迦將雙手置于胸前,隨后搓出一個巨大的火球,站在特利迦身旁的卡爾蜜拉感覺有些吃力,因為這火球里有相當(dāng)強大的光明力量,而這力量與黑暗的自己幾乎完全相斥。

  能量聚集完畢,卡爾蜜拉加強了自己的咒術(shù),憑借著自己的意念把捆住的怪獸送到天空上去,特利迦把火球發(fā)射出去,那東西和迪拉休姆光流很像,但外觀更像一個太陽,而且它在飛行途中不斷變大,不斷變大,最后和怪獸體積相當(dāng)。那火球命中了怪獸,將其包裹其中,卡爾蜜拉感覺雙手莫名發(fā)燙,她趕緊松掉咒術(shù)。

  那怪獸沒有嚎叫,也沒有痛苦,它隨著火球一起漸漸消散在了天空之中......

  ——————————————————

  馬露露指揮著納斯迪斯最新一次的檢修,這些維修工是靜間主席親自挑選的,果然,在作戰(zhàn)室和隊長的休息室中發(fā)現(xiàn)了幾個像路由器一般大小的黑色小盒,根據(jù)圖紙判斷,那些東西本是沒有的,經(jīng)過分析后得知,這兩個東西是竊聽器,但是上面沒有任何產(chǎn)品信息,所以根本不知道是誰裝在這上面的。

  堇端上了熱氣騰騰的飯菜,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鍛煉,她的手藝長進(jìn)很大,劍悟盯著電視機(jī)里的畫面,新聞依舊在正常放送,據(jù)主持人說名為“山田壽一”的犯罪嫌疑人已經(jīng)畏罪自殺。

  可諷刺的是,他的小說《萬國記》卻因此大賣特賣,無數(shù)人爭相閱讀這部由“罪犯”寫成的小說,可是這筆財富終究也到不了他的手里。

  “也許,藝術(shù)真的已經(jīng)死了......”劍悟突然說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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