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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劍聽聲

第8章:卜卦方知道

立劍聽聲 第四明星 4371 2022-07-26 07:10:00

  “那沒事了?!鼻鹄项^聽到苦于姻緣,忙止住腳下步子,跟隨呂易直朝后院住所走去。

  陳北烏那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下。

  在外面,他陳北烏也是個人見人嫌的惹禍精,但在丘老頭面前,卻不得不敗下風來,甚至還要做著給他收拾爛攤子的準備。

  呂易直更是心中萬幸這師徒二人沒有一起犯起病來,不然他這太清宮可要沒安生日子咯。

  吩咐東云小道童去安頓好了幾人住處,呂易直這才長舒一口氣,循著燈火去往了龜之齡的院子,才進院門,就瞧見龜之齡癱坐在地上,面前是一方龜甲,幾枚銅錢。

  呂易直瞧見,自然知曉怎么回事,笑著走上前去,問道:“之齡啊,卦象怎么說?”

  龜之齡呆愣了許久,才開口說出八個字:“不兇不吉,大兇大吉?!?p>  呂易直蹲下身子,在龜之齡對面坐下,一枚枚撿起銅錢,重新裝入龜甲中,又卜了一卦,卦象同方才所顯示的一模一樣。

  呂易直指了指地上卦象,問道:“你看這卦象,可曾因我多算了一卦而有所變化?”

  龜之齡搖頭:“不曾?!?p>  呂易直繼續(xù)問道:“那你在這里這般賭氣,又可曾讓卦象發(fā)生變化?”

  龜之齡還是搖頭:“依舊不曾?!?p>  呂易直釋然一笑:“這就對了嘛,你我活這一輩子,八九十年了,也修了八九十年的道了,咱們這一輩子修出來了些什么嗎?什么也沒有。修道修道,修到最后,還不就是一個順應自然嗎?一切啊,冥冥之中,都自有定數(shù)。咱們能做的,就是在這命數(shù)中,尋到一個自己。”

  “掌門師兄。”龜之齡頓了很久,才嘆了口氣:“你說,是弟子遍天下好,還是弟子名遍天下好?”

  “都好,都好。”呂易直呵呵笑著,起身離開,每一步,都踩在風里。

  龜之齡等師兄走后,依舊癱坐在地上,不一會,便響起震震鼻息,伴著松蓋上的星,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天一早,陳北烏就被外面響起的一陣陣勁風聲吵醒了,他揉著惺忪睡眼,打著哈欠開了房門:“師父您大早上的就這么折……”

  折騰的騰字還未說出口,陳北烏就瞪大了眼睛看向院內(nèi)正拿著根木條當劍耍的龜之齡,當即氣不打一處來:“老烏龜!你有病吧!大早上的你跑這里折騰什么呢?你是耍劍還是耍賤?。俊?p>  陳北烏說著便要上去給他一腳,卻看到一旁的宇文柔奴坐在房門口,正雙手托腮看得出神。

  強忍著想要揍龜之齡一頓的沖動,陳北烏來到宇文柔奴身旁,輕輕拍了拍她:“丫頭,這老烏龜耍劍有什么好看的?”

  宇文柔奴手指抵在唇邊,輕吹一口氣:“噓,阿無哥哥,上次我隨阿父來的時候卜了一卦,老道士說我與太清宮有緣,非要我繼承他的衣缽,我阿父當時一口就答應了,所以我現(xiàn)在是在上課?!?p>  “上課?就他……”陳北烏指了指龜之齡,回頭看到宇文柔奴認真學習的模樣,不忍再去打擾她,就打算一個人出去走走。

  走到龜之齡身邊時,陳北烏抬起拳頭,狠狠瞪了他一眼:“老烏龜我警告你?。∧阕詈媒o小爺好好教,她要是學不會,你看我怎么收拾你!”

  說著,作勢便要打。

  龜之齡被陳北烏這一下嚇了一跳,苦笑道:“陳小友,老頭子我這么一把年紀,可受不住你那拳頭,你且放心好了,老夫的親傳弟子,怎么舍得不好好教?”

  陳北烏給他屁股上來了一腳,徑自出門去了,七月正值暑熱,這太清宮上卻清涼適宜,隨處可見的參天老松,不時有幾只仙鶴從云端飛過,山風輕拂,倒還真有些愜意。

  昨晚上丘老頭已經(jīng)把伏蟄、柔鋒這兩柄江湖劍交給了呂易直,美其名曰:“老夫斷了你們一柄劍,心中有愧,給你們送了兩柄過來?!?p>  呂易直活了這么大歲數(shù)自然不是傻子,現(xiàn)在這兩柄劍說白了就是個禍患,丘老頭這是在拿他們太清宮去跟昭王和謝家叫板。

  但呂易直還是收下了。

  一是順水推舟,賣老兵仙一個人情,二是近年來昭王的種種行為,隱隱有了逆反之心,文修帝也傳來了密旨,要他太清宮同兵仙聯(lián)手,早日鏟除隱患。

  至于三嘛,似乎可以說是天意?

  或者說是卦象所示。

  總之,現(xiàn)在太清宮和兵仙算是已經(jīng)綁在了一條船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要莫說太清宮的弟子遍天下呢。

  只一夜之間,清江鎮(zhèn)發(fā)生的事情已經(jīng)傳遍了大江南北,像什么“老兵仙再次出世”、“陳北烏一傘退敵”、“謝家兄妹慘死,謝家雙鋒已移交太清宮”之類的,各種消息圍繞著清江鎮(zhèn)為主題,自太清宮為原點,鋪天蓋地的散發(fā)了出去。

  按照丘老頭的話來說就是:“接下來,就等著魚兒上鉤咯?!?p>  一襲白衣走進了昭王府,里面砸東西的聲音遠遠傳了出來,還不時伴著怒吼:“廢物東西!廢物,你們都是廢物!”

  司馬晦己轉(zhuǎn)過幾條小路,來到了發(fā)出聲音的主殿前,拜道:“司馬晦己,見過昭王殿下?!?p>  “還有你!你還有臉來見我!”昭王怒氣沖沖的走到主殿門前,居高臨下,伸手指著司馬晦己,一副咬牙切齒的模樣:“本王給了你一萬兩千益州軍!結(jié)果呢?你連打都沒打你就跑回來了!虧你爹還一直跟我說你驍勇善戰(zhàn)!你善戰(zhàn)個屁你!”

  “哎呦不行,氣死我了。拿藥來拿藥來!快拿藥來!”昭王一腳踹到身旁一名家仆身上:“去??!”

  那家仆匆匆取來了藥,送由昭王服下。

  昭王喘了幾口粗氣,這才稍稍平復下來,隨手把杯盞一扔,轉(zhuǎn)身坐回了主椅,像是在等司馬晦己給他一個合理的交代。

  司馬晦己見狀,跟著進了主殿,開口道:“殿下,現(xiàn)如今清江鎮(zhèn)一戰(zhàn),我們已經(jīng)損失了謝家兄妹,再加上令狐錦瑟已經(jīng)知曉真相,早早便回到了臨安城,僅憑我一人,實在是難以應付他們那邊三個頂尖高手,現(xiàn)如今他們更是已經(jīng)上了太清宮,我們?nèi)绻鎰邮郑喼北鹊翘爝€難。不如……”

  “接著說。”昭王瞪了司馬晦己一眼。

  “不如我們趁此機會,請出謝家老祖和當年參與過睡虎地一役的老一輩執(zhí)劍者,借由他們的手……”司馬晦己說著,抬手做了個斬殺的動作。

  昭王找了一圈,隨手從身旁桌上抓起幾顆葡萄,朝司馬晦己狠狠扔了過去:“那你就去找??!”

  “是?!彼抉R晦己說著,躬身退去。

  昭王往嘴里塞了一顆葡萄,轉(zhuǎn)向周圍的家仆喊道:“看什么看!把這里收拾干凈??!”

  與昭王這里戲劇性的氛圍不同,吳王季壽夢正悠閑的在府中賞花,他攬過一株白牡丹,俯下身輕嗅:“這牡丹開的真好,只是啊,卻容易招來蜂蝶?!?p>  身旁一名儒生聽了,輕笑一下,開口道:“殿下這番話,可不只是在夸花好。”

  “哦?”吳王直起身,任由那株白牡丹從手中彈回去,驚起數(shù)只蜂蝶飛舞:“楊子云,那依你看,本王在夸些什么?”

  “殿下口中夸的,可是這天下的萬里河山?”楊子云用一個問句回答,反而把答案的決定權(quán),拋回到了吳王手中。

  吳王轉(zhuǎn)頭盯著他,良久,哈哈笑道:“楊子云啊楊子云,本王算是知道你背后背著的那柄相思劍為什么遲遲不能出鋒了。”

  楊子云背后背著一把劍,名為相思。

  劍身通體由一層層紅布纏繞著,其上的紅色已經(jīng)褪去了不少,看起來是很久沒有破開過了。

  “殿下可是嫌我說話太過周全了?”楊子云又用了一個問句。

  “你看!”吳王沒有架子的伸手拍了拍楊子云的肩膀:“你小子怎么就是不敢說話呢?怕得罪人?不對,你有這一身的好功夫,也不像啊。真是搞不懂你在怕些什么……”

  楊子云拱了拱手:“殿下,圣人言,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又有言……”

  “停停停停!楊子云我告訴你,別再給我扯你的圣人了,本王都快被你給念成圣人了。圣人圣人,你一天天的除了圣人就是圣人,圣人他能教會你怎么找娘子嗎?”吳王頗有些無奈的扶了下額頭,裝作嚴肅的給他呵斥了一頓。

  “殿下說的是?!睏钭釉圃僖还笆?。

  吳王一巴掌把他的手拍了下去:“別舉著了,你不累,本王看著還累呢。哎呀,行行行,說正事,岐山古觀那邊,吳元濟傳來的消息都屬實嗎?”

  楊子云點頭道:“從十一年前昭王假傳圣旨在睡虎地圍剿兵仙開始,到清江鎮(zhèn)里的各種細枝末節(jié),再到今日兵仙一行抵達太清宮,這些事,件件屬實。只是,殿下您不覺得有些奇怪嗎?”

  “你是說,老三費了這么大的功夫,最終這太子之位,卻落到了大哥頭上?”吳王問道。

  楊子云解釋道:“世人都說大皇子無能,可依我看來,大皇子才是真的深藏不露??峙逻B殿下都……”

  “連本王都不及大哥嗎?”吳王笑了笑,繼續(xù)開口:“下次啊,要說什么,直接說出來,我又不能吃了你。”

  楊子云點點頭,笑道:“楊子云之所以跟隨殿下,就是看中了殿下這份心性,與透徹,這么看來,倒是臣有些不亮堂了?!?p>  眾芳從中,有一道人影竊聽了兩人的談話,剛要轉(zhuǎn)身遁去,抬頭便看到楊子云已經(jīng)來到了跟前,身后,吳王也圍了上來。

  “別說,老兵仙這招還真是挺靈的?!眳峭跄﹃稚系闹腑h(huán),身后已經(jīng)陸續(xù)趕來數(shù)十名王府侍衛(wèi),吳王揮手道:“抓起來?!?p>  楊子云忽然一把抓住探子的嘴,猛擊了一下他的后背,一顆藥丸從他口中吐出來。

  隨后,王府侍衛(wèi)上前將他擒在地上。

  楊子云和吳王對視一眼,兩人心中各自心知肚明,吳王下令道:“帶下去好好審問,安排人看好,別讓他自盡了。”

  “是!”

  王府侍衛(wèi)把探子抓走后,楊子云這才開口:“大皇子的勢力,已經(jīng)開始滲透到殿下這里來了。反倒是昭王對于我們來說,并沒有什么威脅?!?p>  “你就這么肯定?”吳王輕笑。

  “我看人一向很準。”楊子云的目光越過吳王,最后落在遠處的浮云上:“除了那一次?!?p>  陳北烏在太清宮上逛了許久,發(fā)現(xiàn)了幾處好玩的地方,桃園峰的桃子已經(jīng)熟的差不多了,還有畜園峰上滿山的奇珍異獸,倒懸峰的瀑布奇觀,鏡湖峰的千鯉齊躍,他還瞧見丘老頭和呂易直在鏡湖峰釣魚,跑去死皮賴臉的要了兩條回來。

  天近黃昏,陳北烏提著兩條鏡湖鯉魚,哼著小曲,晃悠悠的朝住處走去,打算回去給宇文丫頭煲些魚湯,再弄條紅燒魚。

  才到院門口,陳北烏就呆愣在原地,只見院內(nèi)青松蔭蓋下,燭火微燃,宇文柔奴一襲紅衣,手持蓬萊,劍尖到處,有葉落于燈塔之上。

  宇文柔奴躍起在空中一旋,落下時,劍尖直指院門口,看到陳北烏回來,她忙收起劍,一路小跑過去,頗有些邀功的態(tài)勢:“阿無哥哥!你回來啦!怎么樣?柔奴學的還可以吧?”

  “我家小花貓那么聰明,當然學的好啦?!标惐睘跆止戳斯此谋羌猓硪恢皇痔崞鹉莾蓷l鏡湖鯉,笑道:“阿無哥哥晚上給你做紅燒魚吃?!?p>  “好哎!”宇文柔奴甜甜一笑,拉住陳北烏一條胳膊就往院子里走去,邊走還邊說著自己這一天都學到了些什么:“阿無哥哥,我跟你說……”

  陳北烏耐心的聽她說了好些話,無非就是些修煉最基本的東西,像什么修者六品,先天后天,根骨資質(zhì)之類的。

  “哦對!老道士還說,阿無哥哥你是那個什么修者六品里面的先天一品,好像叫做羅天,不過他說了一大堆什么有羅天之象,暫無羅天之能,須待造化之類的,他說的太快了,柔奴沒有記全?!庇钗娜崤荛_心的和陳北烏分享著自己這一天里學到的東西,特別是說到陳北烏的時候,她眼睛里閃著光。

  說著說著,到最后,小丫頭卻有些許沮喪:“可是,柔奴是六品里面最低的那一品,不知道要學多少個今天,才能和阿無哥哥一樣?!?p>  陳北烏攬過她肩膀,柔聲道:“傻丫頭,有阿無哥哥在,沒有人敢欺負你,你喜歡的話,那就學上一學,不喜歡的話,不去理那個老烏龜便好。他若敢強迫你學,阿無哥哥就去把他的烏龜殼砸爛,讓他連烏龜都做不成?!?p>  宇文柔奴笑著靠在陳北烏肩上,抬頭看著漸漸升起的月亮,和那悄悄出現(xiàn)的星,夜色像一層薄薄的紗,將兩人輕輕的裹在一起。

  “阿無哥哥今天在外面找到了好多好玩的地方,等你閑下來了,阿無哥哥就帶你去?!?p>  “好,拉鉤!”

  “幼不幼稚?”

  兩人勾起手指,慢慢的,融入了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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