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菊在一旁琢磨,這女子怕是根本沒在意罷了。
鳳川坦言自己無能為力。
只憑借一條帕子,如何去找一個不知去向的人呢?
面前的方華也是看透鳳川的為難,眼中帶著淚,尷尬的笑著,“或許你們都認為我很傻,但你們不懂,若兩情相悅,真心相待,或再也無法容她人入心,或再無他人~”
——你
鳳川不知怎么說他,這男兒癡情倒是可貴,但毫無目的的等待會有結(jié)果嗎?
“抱歉,你的這個忙我真的幫不了,不僅我?guī)筒涣?,恐怕整個臨安都無人做到?!兵P川轉(zhuǎn)頭撥弄著算盤,希望男子能早日明白,那個人不會回來的。
他走了,面帶失落。
翠菊和鳳川每每提起,總是叫他癡情男,人生不過一個情字,他們心憐這個傻男兒,也為他的鐘情伸出大拇指。
他再次來了,在五日以后。
他堅信鳳川可以幫助自己找到心愛的姑娘。
“而立之年,她也不再豆蔻,說不定早已成了家,生了娃,如今相夫教子,你何必呢?”凝望著他那鷹勾鼻,鳳川還是說出了實話。
他看著鳳川,目光炯炯,說昨兒找了一個契丹國來的占卜師,他說白芷柔還愛著他,今生恐與方華無緣,但她心里還是愛著方華的。
占卜師?那不就是算卦的人嘍?
這些東西鳳川并不信。
她認為沒有人可以預(yù)知世上的一切,就如同那些鬼神紛爭之說,若有,一半是人籌,一半是趕了巧兒。
上幾次破了幾個案子,她更加堅信,鬼怪之事多半人為。
她抖落了窗子上的灰,又拿了抹布,接著掃地,完全不在乎方華說的這些。
方華著急,擋在鳳川前,不停地祈求,“我知道您探案了得,所有人都傳你是個圣人,說您……您想要探的案子一定會探,我知道您一定會幫忙找到她的。”他并不死心,或許正因如此,度過了一個又一個難熬的日子,一等便十余年。
鳳川想用計謀讓這個男子知難而退,讓他死心,開始新的生活。
“好,幫你可以,可是我這可是要收銀子的?!?p> 方華說多少銀子都可以,只要能讓自己見白芷柔一面。
“二十兩銀子,可以嗎?”
“——二十兩”
二十兩對于方華并非小數(shù)目,第一次見他鳳川就知道,他是個窮人。
他原本堅定地目光有所改變,飄忽起來,二十兩她確實拿不出。
他再一次離開,沒留下話語。
鳳川心里一喜,他這下死心了吧。
沒過幾日,方華再次出現(xiàn),手中捧著一個包袱,小心翼翼的,到了探館,見沒人才打開,他猛地將包袱抖落開,里面白花花的銀子一水兒的落在桌子上。
“呃——這是?”
鳳川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哪來這么多的銀子?”鳳川不可置信。
他苦笑了一下,隨后念叨,“爹爹留下一個宅子,我把他賣了,娘生前的首飾我也買了,這樣總夠了吧!”
鳳川只想讓他退縮,卻不想弄巧成拙。
“你糊涂,怎么可以這么做,我想讓你死心,你卻……”她話沒說完,方華開口,“無論如何,我一定要見她一面,我知道只有你能幫我?!?p> 鳳川受不得他的糾纏,更為其的行為所打動,不耐煩的揮揮手,“好了,好了,我不敢說能幫到你,但我會盡量想辦法的。”
她豪爽的推開面前的銀子,“事成之后再說吧?!?p> 方華萬分感動,不停地感謝,而鳳川一頭霧水,連個線索都沒有,只憑著一條帕子,去哪里找啊,難不成也要找個仆卦的不成?
她無精打采,倒是寡興。
一條帕子,真的能找到那個白姓女子?
夜晚,她對著燭火而坐,輕輕攤開帕子,上面的字跡依舊歪歪扭扭。可以看出當(dāng)初她大抵是用血寫在帕子上的。
緞角平整,緞料厚實,為正宗雪翎羅緞,四角分別繡著曲紋花案,附珠圓紋絡(luò)四簇。
赤橙相接,底襯發(fā)白,手法為蹙金繡。
塵封多年的信物,如今不知有何用途。
鳳川拿著它接著燭光看了看,這帕子的一角還繡了一個白鴿。
風(fēng)一掠,窗子嘎吱作響,鳳川驚的回頭,燭火搖曳,被風(fēng)脹起,“呼”的一下,如同巨龍之口噴出的火焰,一口吞噬了鳳川手中得帕子。
“啊!”鳳川尖叫,翠菊急忙趕來。
她看到鳳川手中的帕子正在起火,趕忙拿起一旁的壺子潑了過來,驚魂未定的鳳川再看那條帕子,已成灰燼。
完了,完了,這是唯一的證據(jù),方華苦守十四年,這信物卻毀在自己手上。
“怎么辦???娘,方華他……”鳳川抹淚嘆氣,都怪自己不好,沒關(guān)好窗子,剛剛又偏要帶著帕子來燭火旁,否則不會發(fā)生這種事情的。
翠菊安慰鳳川,這件事并非故意,明兒好好跟方話解釋便是,若不成陪些銀子。
鳳川知道娘是在安慰自己,這并非銀子能償還的,對于方華,這是他所有的感情。
夜幕已逝,東方泛起青白,太陽緩緩升起,花兒、草兒都搖起頭。
方華早早在門口守著,鳳川一開門兒他便起身問是否有線索。
看到他,鳳川無比愧疚。
一時間不知如何開口跟他講昨晚的事情。
“其實……”
“其實……”
——姑娘有什么話直說便是,里外十余年,我心里能承受。
鳳川吞吐,不知下一刻他會不會殺了自己。
兩人隔著門檻,一內(nèi)一外,一高一矮,足足望了半刻,鳳川又不能撒謊,只好坦白,“對不起,我昨兒……不小心……把……”她斷斷續(xù)續(xù)的說著,方華只聽到結(jié)尾兩個字“燒了。”
“什么燒了?”他此刻還算平靜。
鳳川鼓足勇氣,瞪大眼睛,看著他,“帕子……燒了!”
他先是低頭,后抬頭對著鳳川大吼,“怎么會?怎么會燒了?”
隨即嚎啕大哭,這帕子陪他十余年,每日想起她,他只有看看這帕子,心頭浮現(xiàn)她的樣子,可如今鳳川竟然將它燒了,他不敢相信,更不愿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