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滅寨
龍門寨北依龍門山，東西向怪石嶙峋難以通行，南向小道乃是進(jìn)出之道。
此時(shí)道旁站立著幾人，他們抬眼望著龍門寨里的燈火與從寨中時(shí)不時(shí)傳來的嬉鬧嘈雜聲神情莫名。
“我等在雪夜里凍得要死，那些山賊倒是會享受的?！毙椪恼髦焓⒍辶硕迥_沒好氣道“張秀才，我們快些攻打山寨吧！”
張昭聞言蹙了蹙眉，隨即微微搖頭，低聲道“再等等.......”
其余眾人聞言面面相覷，他們不知眼前這位俊美的少年郎打得什么主意。
劉青云將眾人的疑惑看在眼中，也知道張昭定要在今夜出兵必有緣由，但是今夜下雪，天氣實(shí)在惡劣，眾人難免心中不爽快，便準(zhǔn)備出頭詢問一番理由。
不待劉青云開口，便聽見一陣腳步聲從遠(yuǎn)由近而來，隨即眾人便見在前方放哨的士兵領(lǐng)著一人向眾人走來。
“小人郭尋，奉了馬大哥的命令來見張少爺?！惫鶎きh(huán)視眾人見居中的少年郎氣質(zhì)非凡，顯然便是他要尋的人，便連忙說道。
“龍門寨如今情況怎樣呢？”張昭見馬順的人到了，心中一喜，連忙問道“馬順可有什么話要你帶給我的？”
郭尋聞言徐徐說道“今日是【坐山虎】納妾的日子，如今寨中毫無警戒，馬大哥已經(jīng)控制了寨門，他讓我給少爺引路，待大軍一到便開門引軍入寨，并吩咐其他人趁勢放火，造成混亂。”
張昭聞言撫掌贊道“好樣的，如此一來，此戰(zhàn)我們的勝算又多了幾成?！?p> 一直旁聽張昭與郭尋兩人言語的眾人哪里還不明白，眼前的這位縣令家的公子心中早有成算，早就安排人進(jìn)入了龍門寨潛伏了。
劉青云上前一步笑道“張秀才好手段，可把我們隱瞞得好苦，兄弟們先前還嘀咕你為何定要在這個鬼天氣出兵伐寨了，原來是想趁著【坐山虎】納妾，放松警惕，一舉蕩平山寨呀！”
張昭聞言拱手解釋道“我聽聞龍門寨招收流民后，便遣人扮作流民潛入了山寨，像眼前的郭尋就常借著外出招收流民的機(jī)會，將山寨的消息傳遞出來，我也是今日上午得知【坐山虎】納妾，才想著趁夜攻下此寨?！?p> “此事隱秘，事前不好伸張，還望諸位體諒?！睆堈亚敢獾馈?p> 劉青云笑道“張秀才此計(jì)甚好，我等今日攻寨也能少折損些兄弟，感激你還來不及，豈會怪罪。”
其余人聞言連忙附和。
“【坐山虎】納誰為妾？”九凰寨的徐三娘此時(shí)好奇問道。
眾人聞言便看向郭尋，郭尋遲疑片刻后方才道“【坐山虎】今夜納的是黃崖寨的馬寨主之女為妾?！?p> 此話一出，場中不由一靜，隨即徐三娘氣憤道“好個【坐山虎】納其人，殺其父，滅其寨，這個天殺的，我定要讓他不得好死?！?p> 徐三娘越說越氣，她以女子之身為一寨之主，顯然經(jīng)歷過不少磨難，見不得女子被人玩弄。
至于其他山寨的寨主臉色也是陰晴不定，他們?nèi)缃竦故菓c幸早日結(jié)盟，舉兵攻伐龍門寨了，若不然誰又知在場的哪位妻女不會遭受如今的不幸。
張昭沉吟良久這才道“善惡終有道，【坐山虎】喪盡天良，此時(shí)正待我等同心協(xié)力替天行道除此惡賊?！?p> 眾人聞言心中振奮，隨即便在郭尋的帶領(lǐng)下，以甲字營為先鋒徑直向龍門寨而去。
.........
龍門寨聚義堂。
堂中紅綢懸掛，上首的虎皮交椅后一個大大的喜字醒目非常，【坐山虎】王彪一身喜服，雙眼迷離，依靠在交椅上已然半醉之態(tài)。
他的身旁黃崖寨的寨主之女馬鈴兒也是一身大紅喜服，雙眼空洞，臉上面無表情，仿若提線木偶一般端坐不動。
龍門寨的三當(dāng)家【大刀】陳英，醉態(tài)顯露，顫顫巍巍端起桌上的酒，看著上首的王彪笑道“今日大首領(lǐng)納妾，俺們也跟著開個葷，大首領(lǐng)還是盡快入洞房去，俺們也好高樂起來?！?p> 【大刀】陳英說著飲盡了碗中酒，隨即伸手便將旁邊的女子抱到懷中，一雙手急不可耐的動了起來，引得懷中人夾雜著哭泣的呻吟聲不斷響起，引得堂中其余人一陣大笑。
王彪見狀失笑搖頭，待見到【智多星】姚冰局促不安的坐著飲酒，不由頓感好笑，心想“這個屢試不第的童生，還是放不開呀！在山寨里難免顯得格格不入了些?！?p> 王彪舉起酒碗，笑著對姚冰道“二當(dāng)家何必拘謹(jǐn)，也該趁機(jī)樂呵一番才是?！?p> 姚冰聞言連忙端起桌上的酒碗恭敬道“大首領(lǐng)說的是?！?p> 姚冰雖然說名義上是個二當(dāng)家，但他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手下沒有人手，也就是得了王彪的器重，方才在山寨立足，他可不敢在今日觸了王彪的霉頭，但是聚義堂眾人的作為又讓他頗為不適應(yīng)。
想到此處，姚冰不由對王彪道“今日是喜慶的日子，山寨兄弟都在尋歡作樂，我恐寨中防衛(wèi)有所疏忽，想請大首領(lǐng)應(yīng)允，由我四處巡視一番?！?p> 王彪聞言失笑道“今日下雪，道路不便，想來外敵也不會選在今夜來攻?！?p> 王彪說完，見姚冰依舊欲言又止，暗想“罷了！這人既然不想留在堂中歡樂，便讓他出去巡視，免得雙方不快。”
“那你便去巡視一番吧！”王彪想到此處便揮手讓姚冰退下。
姚冰推開聚義堂的大門，頓時(shí)一股寒風(fēng)襲來，讓他一個激靈，半晌后回過神來，回頭看了眼堂中的景象，微微搖頭，喊了幾個人便徑直向寨門而去。
.........
兩扇包著鐵葉子的榆木門緩緩打開，張昭等人便見幾人走了出來，為首的馬順見到張昭連忙趨步走上前來，恭敬道“屬下幸不辱命，恭迎少爺入寨?！?p> 張昭聞言笑道“你果真沒讓我失望，此次討伐龍門寨，功成后當(dāng)以你為首功?！?p> 馬順聞言心中一喜，連忙道“都是少爺神機(jī)妙算，我不敢居其功?！?p> 張昭聞言滿意頷首，隨即對楊鋒吩咐道“以你甲字營為先鋒，四散而開，遇到零散的山賊就地格殺，盡量延緩驚動賊首【坐山虎】?！?p> 楊鋒聞言應(yīng)是，不由握緊了手中的長槍，顯然心中十分的激動。
張昭繼續(xù)說道“至于其余兩營便直驅(qū)聚義堂，那里是匪首聚集之地，擒賊先擒王，一旦我們攻克聚義堂，擒殺匪首，龍門寨便旦夕可定矣！”
眾人聞言連忙應(yīng)是，隨即楊鋒便領(lǐng)人先行開路。
.........
“你們是？”
沿著寨門的甬道走來，一路暢通無阻，待左轉(zhuǎn)，作為先鋒的楊鋒方才遇見今日第一個山賊。
此山賊臉頰潮紅，雙眼迷離，腳步虛浮，從道旁陰影中走過來，邊走便低頭系著腰帶，顯然是剛剛“放水”過了。
其人陡然遇見楊鋒等人不由驚疑出聲，待甩了甩頭，清醒幾分后，便意識到不對勁，顯然有敵來襲，連忙轉(zhuǎn)身欲跑，高聲呼叫。
可是楊鋒的槍何其之快，哪里容得下眼前之人再開口，隨著一槍快若閃電般前傾，便見閃著寒光的槍頭從山賊的咽喉貫穿而過。
隨著楊鋒的回?fù)?，鮮血飚射而出，山賊僵住的身體顫微幾下，隨即轟然倒地。
今夜無月，寨中紅綢依舊在寒風(fēng)中飄蕩，而在山寨各處不時(shí)出現(xiàn)甲字營士兵的身影，隨著他們的出現(xiàn)，必將伴隨著山賊的死亡，鮮血與飄蕩的紅綢在寒風(fēng)里交相輝映。
........
姚冰陡然停住了腳步，左轉(zhuǎn)之后他便可看到通往寨門的甬道，可是望著眼前的黑暗，他沒來由的心中凜然。
前方時(shí)不時(shí)有些許異樣的聲音隨著寒風(fēng)飄來，姚冰皺了皺眉頭，他也不知是不是自己大驚小怪，在這個大雪飄飛寒風(fēng)入骨的夜晚，怎會有敵？
“你們聽到?jīng)]有，前方是否有動靜？”姚冰遲疑問起跟隨他巡視山寨的人。
眾人聞言面面相覷。
姚冰見狀嘆了口氣，出于謹(jǐn)慎，他還是吩咐道“你們幾人前去看一下情況?！?p> 幾人應(yīng)是便左轉(zhuǎn)走向了前方的甬道。
片刻后，姚冰便聽見慌亂的腳步聲，伴隨著驚恐與求饒聲，他一個激靈連忙閃身躲入了道旁的樹叢里。
姚冰蹲著，一手捂住嘴，看著一個手持腰刀的男子將刀從山賊胸腹中抽了出來，帶出了一攤的血，他的雙眼圓睜，臉色蒼白，渾身顫抖得不行。
待手持腰刀的男子走后良久，姚冰這才顫顫巍巍站起來，他的雙腿依舊打著擺著，顯然心中懼怕之極。
姚冰本能的向聚義堂的方向奔跑了幾步，他要將山寨的變故盡快告知【坐山虎】，剛前行幾步，他的身體陡然停住，雙腳仿若灌了鉛水一般動彈不得。
“敵人悄無聲息殺入山寨，顯然形勢極其危急，聚義堂恐怕已經(jīng)不再安全，我是被裹挾入山寨的何必為了那些人送了自己的小命?！?p> 這個念頭快速的在姚冰腦海中閃過，他緩緩?fù)铝丝跉?，最后看了眼聚義堂的方向準(zhǔn)備找個地方先躲起來。
正當(dāng)他邁開腳步之時(shí)，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響起，隨即安靜喜慶的龍門寨仿佛被掀開華麗的面紗，展露出血腥與殘酷。
伴隨著慘叫聲，是山寨各處，大火四起，仿若有敵自四面而來，而龍門寨已經(jīng)搖搖欲墜。
姚冰一時(shí)呆立當(dāng)場，環(huán)顧四周黑夜，一時(shí)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