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盡力而為

　　雪原要塞的醫(yī)院是少數(shù)幾個在八點后還開著燈的建筑，可能是為了隨時醫(yī)療傷員吧。

　　雖然燈還開著，但張言河在大廳中左右觀望，卻沒有看見一個人，直到張言河走近了值班站臺，才發(fā)現(xiàn)有一個小老弟在趴著睡覺。

　　“嗨，醒醒，有傷員?！睆堁院虞p輕推了推他。

　　“怎么了，是感冒了還是發(fā)燒了？”值班的小老弟稍稍抬了個頭，盡力睜開睡眼朦朧的眼。

　　“你看上去沒事啊?！彼屑氂^察了一下張言河，半晌他才看見張言河手上一道微乎其微的劃傷，“喏，休息一晚上就好了?！彼岩粔K創(chuàng)可貼遞給張言河，打算繼續(xù)趴下睡覺。

　　張言河又把他拽了起來，“不是我受傷了，看我背后?！睆堁院又噶酥缸约旱谋澈?。

　　小老弟歪了歪頭，視線越過張言河看向后邊，只見我們連拖帶扛地帶進來一批重傷員，他們幾乎被打的不成人樣，以至于這值班的小老弟尖叫了一聲。

　　“我我……我我！”他指了半天我們，又指了指墻上掛著的值日表，張言河掃了一眼立刻把頭轉了回來。

　　“他就是個值日的，最多給開個藥，這種傷他不夠格！”張言河看了一眼就明白了。

　　我們面面相覷，“那怎么辦，虧我們還好心的把這群該死的拖過來，這里竟然沒醫(yī)生。”我背后的同僚評論道。

　　但不光地上這群連站都站不起來的打手，我們自身的情況也不容小覷，必須立刻進行消毒和縫合，不然第二天必定發(fā)炎。

　　“只是缺個醫(yī)生嗎？那好辦，我們自帶了個?！睆堁院踊仡^看了看，我不用跟他對視都知道他在看我。

　　“真晦氣！”我把一個下士按在手術臺上，嘟嘟囔囔的給他消毒，“你知道嗎？我現(xiàn)在特別想用這把手術刀插死你！”

　　“別亂動，你喘氣礙著我的事了！”我轉頭從架子上找酒精，在略加分辨后從醫(yī)用酒精和工業(yè)酒精里拿過了工業(yè)酒精毫不客氣地潑在了下士的身上。

　　“寒露，認真點，這是公開場合！手術臺上那個人現(xiàn)在是你的長官！”張言河探進頭來。

　　“知道了?！蔽曳笱艿?，“我去洗個手，他血粘臟我手了——你最好讓血停止流動，弄臟了我的手我干脆不給你治了！”我用蘸血的指甲蓋指著下士的臉，惡狠狠的說。

　　“救救我——”手術臺上的下士發(fā)出了虛弱的求救聲，讓我打算直接往他嘴里灌酒精的沖動戛然而止。

　　我嘆了一口氣，“長官，你盡量躺好，接下來可能會有點疼?！蔽矣盟畨乩锏那逅屑殯_洗了他的傷口，又拿過醫(yī)用酒精來認真完成了消毒。

　　然后，我認真地測量了他全身的外傷，若是不到一寸的小傷我便用止血膠糊上一層，如果傷口過大我便直接使用氨基酸血清。

　　僅僅用了十分鐘，他看上去便能正常走動了，“氨基酸血清形成的新肉還沒有你的神經(jīng)細胞，所以會感覺很僵硬，不過過半天就好了?！蔽曳鲋叱鍪中g室的門，立刻就有人帶著他往城墻那邊走去。

　　“下一個——”我捏起抹布將手術臺大概擦了擦，另一個士官被放在了手術臺上。

　　張言河從手術室外的觀察窗口注視著我，直到發(fā)現(xiàn)我完全沒有敵意或者故意造成醫(yī)療事故是意思時才放心地坐到了長椅上。

　　那條創(chuàng)可貼被他隨意地包在了手上的傷口上，這傷口還是他在飛身蹬墻的時候被墻角凸出的一塊尖利石子劃的。

　　“下一個！醫(yī)用酒精沒了，幫忙找點來，沒有的話我上工業(yè)酒精了??！”我又把一個勉勉強強能走的推了出來。

　　終于，在把第四個老兵送出手術室的門時，我竟然聽見了一句微乎其微的“謝謝”，導致我一度以為自己神經(jīng)錯亂了。

　　垃圾桶很快被沾血的止血棉填滿，屋里也彌漫著一股甜到惡心的鐵銹味。

　　但我手上也沒停下來，繃帶被我一卷卷打上，直到我自己的手指都彎曲不下來。

　　“休息一會吧，寒露?！睆堁院幼哌M來，“我替你。”他走到我邊上，著手幫我清理下一個傷員的傷口。

　　我聽他的聲音都感覺有一種空靈感，站了兩個小時的腿早已麻木的邁不開，但我還是擺了擺手，“不用了，我弄完這一個，下面就是自己人了，到時候你們自己弄吧?！蔽覄傉f完這句話，頭大概偏右的地方已經(jīng)傳來了一股眩暈感。

　　盡管我的雙手壓在手術臺上用力支撐著身體，但身體還是不可避免地沉重地倒了下去。

　　張言河立刻一把扶住我，“打了一架還持續(xù)集中精神三個小時，辛苦了?！彼麆傁虢腥诉M來把我也送回宿舍，突然感覺到托住我頭的手傳來一股熱流。

　　“這是？”張言河把我翻過來，只見我腦后竟然不知道什么時候劃開了一道不小的口子，因為我平時頭發(fā)就比較長所以被遮住沒被人看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