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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日之后:明日之子

第一百四十六章:黑雪,覆蓋尸體;鮮血,彌漫大地

明日之后:明日之子 寒露教主 8081 2022-09-26 01:06:47

  艾里留克雖然也完全不知道那是什么東西,但就目前大家驚慌失措的樣子就足夠軍心渙散了,他要做的就是先穩(wěn)住我們。

  但不知不覺間,原本天上陰沉沉的灰色積雪云竟然從山谷頂上開始,一點點變成了黑色云層,并逐漸蔓延到了我們的頭頂。

  還沒等艾里留克說什么,在我們的注視下,頭頂上遮天蔽日厚厚的云層竟然開始落雪。

  落雪在雪原上是相當正常的事情,一天一小雪,三天一大雪都是正?,F象,但這場雪是我活了十八年都沒見過的曠世奇觀。

  我一開始真的不敢相信那是雪,因為那雪很明顯是黑色的,如果說普通的雪花是晶瑩透亮的白水晶,那么這些天降之物便是帶些晦暗的黑水晶。

  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在我們剛來雪原時那位老列車長張開雙臂擁抱天空的姿勢。

  “那是天使從天上落下的羽毛?!彼沁@樣形容的,即便是在這千瘡百孔的末世中,老先生也沒有放棄樂觀的心態(tài)。

  “今天我也遇上天使了,不過看樣子是墮天使?!蔽蚁蚯吧斐鑫业挠沂郑噲D接住一片輕盈地黑色的羽毛。

  一片一寸長,微微彎曲的黑色羽毛隨著空中的微風在我面前打了個轉,隨后緩緩地墜落向我的手心。

  “真是不可思議?!眮喨~看著空中飛落的黑雪,這種情況是她聞所未聞的。

  大家紛紛都抬起了頭,望向這紛紛揚揚的黑雪,就連艾里留克都停下了腳步。

  唯獨只有張言河面色凝重,眼神直勾勾地望著天上,仿佛覺察出了什么。

  在落雪的颯颯聲中,沒有人看到或者聽到,剛剛平靜下來的感染能偵測儀器又開始發(fā)出了細小的滴滴聲,電子屏幕上的讀數也在一格一格地上升。

  就在我的手就就要接住那一枚黑色雪片的時候,突然,背后一聲撕心裂肺的尖叫讓我手一抖,雪花被我手揮起的小小氣流扇到了一側。

  “喂,你沒事吧!”我身邊的張言河立刻轉身,扶住了旁邊跪在地上喊叫的士兵。

  那士兵的左手緊緊捂著右手,雙眼被手臂上的疼痛緊緊閉著,但很明顯他相當痛苦。

  “寒露!寒露!”張言河都不用叫軍醫(yī),直接回頭點名道姓地喊我過來。

  “什么情況!”我先環(huán)視了四周,可周圍全是自己人,而且剛剛明明沒聽到槍聲,而且這是營地中心,怎么可能有敵人發(fā)起攻擊。

  難道是走火了?我迅速掏出了止疼藥和繃帶,如果是擊中了手,就算是手槍子彈也能給打骨折了。

  “不過好在因為是剛打出來的槍傷,可以不用消毒了。”我剛蹲到那位士兵面前,張言河已經把他擺到了一個方便我包扎的姿勢。

  “別緊張,別緊張,先吃點藥,就不疼了。”我從手掌大小的藥瓶里嘩啦倒出來一把止痛片。

  我治療往往同時都會注意到傷患的心理狀況,比如在隊友受傷的時候,會優(yōu)先用身體擋住他的視野,這樣讓他看不見敵人會有一種我能保護他的感覺,也方便我治療。

  就好像現在,雖然兩三片止痛片就夠用了,但這時候不僅要給他身體止痛,更重要的是讓他在心理上也放心,所以這一把吃下去會有一種很安全的感覺,這樣分散了注意力也就真的不痛了。

  但當我喂他吃下那一把止痛片,準備收拾傷口的時候,我把傷兵捂住傷口的左手拿開,竟然發(fā)現并不是槍傷。

  “這是……”我的目光注視到了傷兵手背的傷口,那情況竟然類似灼傷,但很明顯不是灼傷。

  傷口周邊發(fā)黑,甚至有浮腫的跡象,傷口內部隱隱發(fā)藍,似乎被腐蝕了一樣。

  而這種狀況我不是第一次見了,在末世的這兩年,我對付過無數只蜘蛛,但無論是哪只蜘蛛,都具有毒液噴吐的技能。

  不光是蜘蛛,許許多多的感染體都會毒液噴吐。

  而被感染體的腐蝕毒液擊中的活體就會出現這種傷口,這還不是普通的感染病毒。

  普通的感染血液并沒有多么威脅,就算人類把手伸進感染血液里,只要沒有外傷,病毒就滲透不了皮膚,只要盡快好好洗個手再嚼一片抗感染藥就沒事了。

  但這種狀況明顯是比普通病毒要腐蝕性百倍的腐蝕毒液,可這里是營地中心,別說那么大一支蜘蛛,就連個普通感染體都連影都沒有,究竟是哪來的攻擊?我一臉懵逼。

  但就在這時,那種腐蝕毒液的顏色突然從我面前飄過,那毒是什么顏色來著……在我恍惚期間,又有無數黑色的雪片從我面前飛過。

  我猛地伸手握住了了一片黑色雪花,頓時,一股灼燒感從手心傳來,被疼痛刺激,我的雙眉間不停顫動著。

  這時,周圍不斷有士兵接觸到了這種雪花,慘叫聲在蔓延,從一個兩個,到一群兩群,隨后是整片營地。

  “別碰!有毒!”我一邊回頭對張言河喊,一邊用力勒住手腕,防止毒液進一步擴散。

  但我寧可讓手上劇烈的疼痛導致我呲牙咧嘴,也不會吃上一把止痛片,因為作為軍醫(yī)本人,受傷了必須要時刻知道自身傷在哪,所以不能阻斷痛覺。

  記得以前跟張言河聊天的時候問起來過,“哎言河,你說如果我同時和一個士兵受傷了,我先治療自己是不是很自私?”我是這樣問他的。

  張言河只是搖了搖頭,“醫(yī)生都受傷了怎么救傷患?”張言河點出了本質的問題。

  我看了看被張言河攙扶的傷兵,一咬牙先把液態(tài)的抗感染藥潑到了自己的傷口上,然后用繃帶緊緊地纏上。

  好在張言河剛支起來的帳篷就在旁邊,張言河和亞葉分別迅速將我和那位傷兵拖進了帳篷里。

  張言河小小的雙人帳篷一瞬間擠了四個人,我可真慶幸我和張言河習慣住一個帳篷所以他沒買個單人帳篷,不然我們四個都得死在外頭。

  “呼、呼……”死里逃生的我們大喘著氣,還沒有從突發(fā)的狀況下反應過來。

  為什么這雪是有毒的?剛剛那光柱又是什么?外頭現在怎么樣了?我的腦袋及其混亂。

  雖然隔著帳篷看不見外頭,但聽著外頭的聲音肯定不怎么妙,尖叫聲四處起伏。

  我甩了甩頭,不行,這時候應該安心下來處理傷口,一旦病毒蔓延到心臟,那就算是甄選城的醫(yī)療技術也無力回天了。

  我先翻開我掌心的繃帶,看著發(fā)黑的傷口逐漸恢復成了紅色,我這邊應該是不會感染了。

  那么接下來是另一位士兵,我先給他擼起袖子,他手臂已經從手掌黑到了手腕,隨著血液流動,感染病毒在由手臂往軀干蔓延。

  我剛想伸手拿感染藥,“這個?!眮喨~遞過來一支注射器,里面搖晃著不透明的白色溶液。

  “液態(tài)抗感染藥不是沒了嗎?這白的是什么玩意?”我問她,雖然是亞葉遞過來的,但我也不能直接給傷兵注射啊。

  “我把抗感染藥片磨碎了沖水,但愿能起效吧。”亞葉的背包落在帳篷外面了,要是我們有誰敢伸手出去拿到,藥品的問題就解決了。

  但現在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了,“言河,火!”我沖張言河說了一句,他把帳篷里的一張廢紙揉成球,然后把一枚子彈頭拔掉,火藥放在步槍的擊錘旁邊,隨著他扣下扳機,一點火星頓時燃起了那團紙。

  瞧瞧,我身邊總是有這么好的隊友,沒有液態(tài)的抗感染藥,亞葉能用藥片磨碎了沖出來,沒有打火機,張言河也能給我弄出火種來。

  我將注射器的針頭在火上仔細過了一下,說真的,對于我來說,給針頭消毒就三個程度,有酒精的時候用酒精,沒酒精的時候用火,要是連火都沒有了就用唾沫在嘴里過一遍。

  我按住傷兵的手臂,將針頭扎進了黑色還沒蔓延到的位置,然后將白色的溶液推了進去。

  在喂傷兵吃下藥片后,我們將他平放在了帳篷靠后的位置。

  張言河小心翼翼地拉開帳篷一角,然后又迅速拉上了拉鏈,“還在下,我們目前被困住了?!彼f道。

  但外頭的聲音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尖叫與哀嚎的聲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聲聲的爆炸聲,我們聽的真真切切,是陣地前方的地雷被引爆的聲音。

  “發(fā)現感染者!一大群,在山谷口往我們這邊沖過來了!”我們的生存輔助儀中發(fā)出了前哨的報告。

  一瞬間,猛烈的炮聲和火力點發(fā)出的槍聲掩埋了這片陣地,“都出來迎戰(zhàn)!敵人的數量沒有我們人多,再拖下去它們過來了就都得死!”東部防線的指揮軍官先發(fā)出了指令。

  接著是西部的指揮官也發(fā)起了進攻的命令,我們知道,我們中部防線自然也不能例外。

  “傷兵可以留下,你們在這里等著?!睆堁院影杨^頂上的軍帽一扔,套上了那邊傷兵的鋼盔,“說實話,我覺得還是這頂鋼盔適合我,真不明白為什么反而軍官戴的不如士兵安全?!睆堁院影褢?zhàn)術手套一戴,防彈面罩也卡到了臉上。

  接著他就一頭鉆出來帳篷,其他帳篷里的士兵們也都紛紛接到指令,從自己藏身的地方鉆了出來。

  他們中許多身體都沒有張言河包裹的嚴實,黑色的雪花無處不在,腐蝕著他們裸露在外的手和臉,但他們只是相互攙扶到火力點附近向山谷的方向開槍。

  “可惡,怎么又自己走了!”我猛地從背包里掏出了一支橙紅色的安樂劑一下扎進了左肩琵琶骨下方的位置,那里的肌肉距離心臟最近,能在最短時間里將藥效蔓延至全身。

  亞葉看著我將那管血清注射進體內,“寒露,那是什么血清?我怎么從來沒見過?”她問我道。

  但我沒回答她,只是用剛剛給傷兵注射的注射器扎了自己的手指一下,明明血都出來了,但除了感覺有點癢癢的,其他沒有什么感覺。

  “亞葉姐,那兄弟還有三分鐘應該就能恢復健康,你在這照看一下,我去幫張言河?!蔽蚁崎_帳篷就飛奔了出去。

  剛探頭,一片雪花就擦過我的臉,但我根本沒有感覺到,繼續(xù)往前跑去。

  當我站在一個沙袋疊高的火力點上時,大伙已經各就各位的忙起來了。

  四個半人高的箱子分別被堆在機槍手兩側,箱子頂端擱上了一塊木板用作遮雨棚,而更多的士兵就頂著一塊木板,趴在沙袋上往前射擊。

  我看見近三萬的感染者朝我們飛奔了過來,但最明顯的卻是那大片感染者背后的一只巨型特殊感染體。

  它有八米多高,快十五米長,巨大的腦袋比解放卡車的頭還大了好幾圈,通體烏黑,背上有一根根的尖刺刺出,兩條有力的前肢扒著地面,但身體后面卻沒有后肢,僅僅有一條粗大的尾巴。

  我一眼就看見了它,“這只跟特殊感染體應該是巨顎的一個分支。”阿列克謝大叔當時在希望谷是這么對我說的。

  沒錯,這只特殊感染體從形態(tài)上看幾乎跟我逃出希望谷時遇到的那只一模一樣,除了顏色是全黑,那只是灰色的,而身體上明顯現在我面前這只要更大。

  “這就是……西陸七大惡魔之一的雪原夢魘——巨顎體!”我迅速將雙手的左輪抬了起來,在生存輔助儀的屏幕上看著也沒什么,但真正遇到了真的觸目驚心。

  張言河在一開始就盯上了它,對于張言河來說,打中這種腦袋巨大又移動奇慢無比的怪物簡直比平時他打的靶子都容易。

  但隨著他一梭子下來,四十發(fā)子彈全部命中巨顎的頭部,但它完全跟沒有事一樣繼續(xù)往前移動。

  “嘖……怎么可能?!睆堁院又苯影褟棅A往后一扔,換上了一個新的彈夾,這生死攸關的時刻,哪還有時間慢悠悠的把彈夾放回腰間。

  而我看見毫不間斷的火線直接擊中巨顎的頭部,就知道是張言河打的,而我是對付過這種類型的感染體的,當即就覺得不對。

  “言河,別在它身上浪費子彈!它身上有防彈皮膚!你打不穿!”我沖張言河喊道。

  隨著我的喊叫,張言河瞬間調轉了槍口,開始了他的高精準射擊,平均兩三枚子彈放倒一只普通感染者。

  既然殺不了這只大的,那么就先消耗它附近的兵力,最后圍攻它就好了,張言河是這樣想的。

  就在這時,我們頭頂傳來一陣陣破空聲,那是后方友軍的炮彈支援終于打過來了。

  巨顎的巨大頭部瞬間中了三發(fā)炮彈,其中包括兩發(fā)迫擊炮彈和一發(fā)對坦克貧鈾彈,但當煙霧散去時,我們只看見了它正在快速修復的傷口。

  只有那發(fā)威力能擊穿一尺厚坦克裝甲的貧鈾彈對巨顎的防彈皮膚造成了有效傷害,那兩發(fā)迫擊炮彈甚至沒有對它造成一點威脅。

  甚至那種穿甲彈打出來的傷口沒有五六秒就被巨顎自身的修復能力給恢復了原樣。

  “(東煌粗口),那玩意還能怎么打!”我切實的聽見一向文明的張言河問候了巨顎的祖宗。

  “寒露,你不是說你曾經弄死過一只嗎,怎么打的!”張言河回頭問我。

  我連連搖頭,在當時多虧了好心的的飛行員大哥把他最貴的塔沃爾步槍和兩彈夾的穿甲彈給我扔了下來,加上我還是把槍口插在當時那只特殊感染體的傷口里進行的負距離射擊,所以它的防彈皮膚沒用上。

  除了這些,更別說還有一架武裝直升機的火力掩護和在此之前阿列克謝大叔把它消耗到了殘血。

  這現在還能怎么打,雪原集團軍比快樂101窮的多,別說武裝直升機,普通載人直升機都沒有一架,現在想想我在快樂101工作的時候能天天坐直升機出任務上下班真他娘的奢侈。

  而且我上哪去再找把塔沃爾和一個阿列克謝大叔!

  我一個后空翻,用密林斗繁星在空中甩出去12發(fā)子彈,陣地前蜂擁而來的感染者又倒下了一排。

  這可真是輕松極了,這尸潮能看到邊,西部戰(zhàn)線84萬感染者我都活下來了,“怎么可能會死在這里??!”我吼出了這句話,兩三下將彈巢重新裝滿子彈,隨著我的雙手蝴蝶般地一揮,又是一排前面的感染者倒下。

  但就在這時,不遠處的巨顎高抬起了它巨大的頭顱,我當然知道它要干什么,“言河,不是,大家都趴下,它要噴毒!”我高聲喊著。

  隨著我們一起低頭,巨顎猛地一張嘴,竟然將一口黑色的毒液分散成了四十多處毒液,如同天女散花似的從我們頭頂飛了過去。

  我看著密集的毒液從我們頭頂飛過,似乎目標不是我們,但隨著后方的支援炮彈再也沒有打來,我反應過來了,它直接給我們把重火力癱瘓了。

  “??!”后方炮兵陣地上,尚且存活的士兵搖晃著自己旁邊不幸被擊中的戰(zhàn)友,但懷里的人已經不可能醒來了。

  更多的人沒有直接死去,而是胳膊或者腿被擊中,殘肢從軀干上被腐蝕下來,傷兵握著自己的斷手尖叫。

  他們活不下來的,先不說那些斷肢的士兵已經開始大出血了,就算沒有大的傷口的,也沒有足夠的藥品供他們阻止病毒從傷口向身體蔓延。

  炮管上不斷地冒出難聞的酸臭白煙,兩米長的炮管竟然跟膠皮水管一樣彎曲了下來。

  接著一聲巨大的轟隆聲從陣地后方傳來,是被腐蝕了的炮彈箱自爆了。

  “后方陣地急需醫(yī)療兵!求求了,救救我們!”對講機里的聲音沙啞而痛苦,甚至還帶著哭腔。

  我一拳擊打在了身前的沙袋上,這家伙竟然學會了我們的招數,我們打過去一批炮彈,它就學著散射著噴過來了一批毒液,還根據我們炮彈擊中它的軌跡計算出了我們炮兵陣地的位置。

  失去了后方重火力的支援,我們在前面的士兵根本撐不住,已經有許許多多的士兵因為天上的黑雪在開槍的時候倒下,他們裸露在外的傷口起滿了惡心的瘡口和浮腫。

  尸潮已經擁到了壕溝的位置,不用兩分鐘,這個五米深的壕溝就會被感染者填平,然后死的就是我們了。

  “寒露。”亞葉不知道什么時候到了我的身邊,她扶著那位傷兵,身上披著一大塊帆布,勉強遮蔽著黑雪。

  “上來干嘛?帶他去離卡車近的地方!”我沖亞葉喊,照這個程度,前線被攻破就分分鐘的事了,一旦軍團長下撤退的命令,離卡車近的人就可以優(yōu)先撤離了。

  但亞葉搖了搖頭,那位傷兵也搖了搖頭,從地上撿起了一位死去士兵的槍。

  “謝謝你給我撿回來的命,但我決定再把這條命扔給感染者?!边@位傷兵對我說。

  “言河!”我扯住張言河的袖子,“寒露,穩(wěn)住?!睆堁院幽坎晦D睛地繼續(xù)開槍,底下的感染者一個個倒下,卻不見減少。

  就在這時,生存輔助儀終于來了上面的命令。

  “撤退,快撤退!”我小聲祈禱道,但希望幾乎是在同時被打破了。

  “所有雪原的士兵們,準備沖鋒?!卑锪艨藷o情的聲音從那個小小的擴音器中傳了出來。

  但在艾里留克說完這句命令后,他一腳邁上了雪原集團軍的吉普車,隨著司機重重一腳踩下油門,吉普車撞開了陣地后方的欄桿,向這遠離戰(zhàn)場的方向駛去。

  有士兵發(fā)現了長官們正在撤退,一把死死的抓住了卡車的車門,“長官,帶上我一個!”他哭喊道,但回應他的并非是長官用手把他拉上去,而是一枚送他歸西的子彈。

  放下偷偷逃離的長官們,另一邊的前線,我們已經達到了浴血奮戰(zhàn)的地步。

  我的嘴唇顫動著,手指扣扳機幾乎扣到麻木,“去死!”一個士兵猛地拉開了手上手雷的拉環(huán),然后將手雷用力丟在了下方的尸潮中。

  沉悶的爆炸聲從無數活著的尸體中傳來,又能炸死多少感染者?三個?四個?還是說只是傷了這群家伙?

  一口毒液猛地擊中了我旁邊的一位士兵,“不讓我留全尸,你們也別想留!”他竟然將一桶汽油往下一潑,然后將全身的手雷抓在手里拉開從高處跳了下去。

  沙袋墻下方一片火光,“兄弟,你先走一步,我馬上到?!庇惺勘鴮⑺廊サ囊玫膽?zhàn)友平放在地上,用自己的上衣為他裹尸,然后一手持自己的槍一手拿他的槍在次沖上前線。

  士兵們早已不知道手中的槍聲自己的還是逝者的,如果是自己的,就算是自己戰(zhàn)功,如果是已逝之人的,那就當給他送行。

  終于,一處沙袋被感染者推開,無數感染者從那個缺口涌了進來,有士兵堵在那個缺口開槍,幾乎是鉆進來一個就被擊倒一個。

  但子彈最多就那么多,士兵打完了那個彈夾,終于,在一只感染者撲上來的時候,槍膛中傳來了一聲清脆的空彈聲,下一秒他被撲倒在地。

  “媽的,送走了二十三只,不介意再來一只!”他在喉嚨被咬住的同時,一刺刀插進了臉前感染者的太陽穴。

  我已經有好幾分鐘沒有聽見我們這個火力點的機槍聲了,當我轉過頭看去的時候,機槍手已經趴在重機槍上,身體還保持著溫度,但生命體征已經消失了。

  我看見這臺重機槍旁邊的防彈鋼板少了一側,這架重機槍還是我從帝國軍營中奪下來的那架芝加哥鋼琴。

  這次戰(zhàn)斗真是全盤皆輸了,我們沒有想到巨顎竟然能讓天上出現感染雪來封鎖我們,在我們被困在帳篷里的時候再發(fā)動進攻。

  我們那時候的狀態(tài)已經是全員負傷了,根本不允許繼續(xù)作戰(zhàn),即便是我們人數比感染者還多一萬,但真正打起來真的戰(zhàn)力不足。

  “不愧是惡魔,實至名歸啊混蛋!”我怒吼著將又一次裝滿了的左輪瞄準了巨顎,我知道打不死它,但我就是想打它!

  更多的缺口在防線上出現,我們的人數正在急劇減少,張言河手中的槍膛也發(fā)出了清脆的咔嚓聲,但他身上別說是彈夾,就連散裝的子彈都沒有一發(fā)了。

  “寒露,你那邊還有多少子彈?”張言河臉上的防彈面具斜著掛在臉邊,頭盔也多了許多凹痕,看上去狼狽極了。

  我早已把子彈打完了,就在手中緊緊地握著一顆手雷等著最后的時刻到來。

  “還剩一顆雷,夠送咱倆了?!蔽乙荒樛纯嗟鼗卮鹚?。

  安樂劑的藥效已經過去了,我現在感覺全身都是灼燒般的疼痛,似乎已經全身都被點燃了。

  “寒露,張言河,咱們要不……往后方移動吧?”亞葉也一臉泥土,她頭頂的軍帽早就不知道飛哪去了,手中的手槍也空了,身上衣服多出撕裂。

  張言河默默不語,我知道他說不想走,“言河,咱們走吧!”我這時也發(fā)現了端倪,沖上去搖晃他。

  “寒露,你和亞葉走,看看能不能帶走倆還活著的傷員,我留下?!睆堁院诱f著,又從地上撿了幾顆子彈。

  “要走一起走??!”我沖我的好兄弟喊,但張言河固執(zhí)地搖了搖頭,“當逃兵并不可恥,因為人類本性如此,但總要有人留下,去守護人類希望的火種?!睆堁院影炎訌椡粕狭藰屘?。

  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恐懼了,一只手一把扯住了張言河,“言河!”我哭喊道,另一只手指向后方的營地,“自從二十分鐘前,我們接到進攻的指令起,我們就沒有再接到任何命令了!”我喊道。

  “你聽聽后面還有聲音嗎?!那群長官已經跑了!我們被拋棄了!”我瞪著眼,淚水止不住地流下。

  我們身邊腳下躺著的尸體都曾經是并肩作戰(zhàn)的兄弟,我們?yōu)榱搜┰瘓F軍的勝利死守到了這一刻,但后面的長官根本沒有想要跟我們并肩作戰(zhàn),他們在給我們下了命令后,就用我們當擋箭牌拖住尸潮開車跑了。

  “嗚嗚嗚……”我看著自己的眼淚從空中滴落,跟腳下戰(zhàn)友們的血融合到一起。

  他們中有的跟我一起在食堂吃過飯,他們有的跟我們出過外勤,他們中有許許多多都是我從帝國士兵都槍口下拖回來的,而我也沒少受到他們照顧。

  三面防線已經沒有槍聲了,一個接一個的感染者從缺口魚貫而入,每一面防線都是近七千人的命。

  “艾里留克,如果我寒露能活下來,我以躺在這里的七千名士兵的生命起誓,我要殺了你!”我跪在一片血泊中,雙手黏糊糊的都是血腥。

  我當然知道怎么活下去,但我怎么下得去手!去殘害我那些茍延殘喘的同伴們?!

  “吶,言河,亞葉姐,我知道怎么活下去,感染者是有趨群性的,咱們仨分開藏在三個方向,這樣咱們仨里就只會死一個了,感染者們會往那個人的方向走,其他兩個人就安全了?!蔽沂沁@樣騙張言河和亞葉的。

  “言河,亞葉,我們都不會死,我們都會活的好好的!”我咬住了牙,緩步走向了陣地后方。

  在他們走后,我快速將還沒斷氣的奄奄一息的士兵們拖到了一起,讓他們背靠著背坐在一起。

  “是……寒露醫(yī)生嗎……”在我拖著一個意志不清的士兵時,我聽見他小聲問,我動作頓了一下,是我救過的人。

  “上次你救了我,這次也謝謝了,吶,我能活下來吧?”他顫抖著問我,我盡全力忍住了喉嚨里的硬咽,“會的……會的你當然會活下來?!蔽?guī)е耷粚⑺系搅四侨哼€沒斷氣的士兵身邊。

  明明我作為軍醫(yī)是救人的,但我竟然為了保全自己的性命而殘害了自己曾經救過的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趴在遠處的一處帳篷里,雙手抱住頭痛哭,我能看見,尸潮迅速發(fā)現了那邊有十幾個活人的反應,隨后被吸引了過去。

  “如果我能活下來,我會給你們報仇,我發(fā)誓!”我捂住了臉,全身的灼傷痛很痛,但疼痛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已經是唯一能減少我心中的負罪感的方式了。

寒露教主

今天靈感來了,多寫了點(?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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