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不由皺了皺眉,這些被操縱的活人實在是有些礙事。
但是,自己又沒什么好的方法,在不傷害這些人的前提下突破他們的防線。
“這些人交給我來對付,你解決那些家伙就好?!编嵠碚軓臒o身邊掠過,身后那瘋狂亂舞的虛影伸出了它的觸須。
鄭祈哲右手在空中一劃而過,“白泥”掉落在地上。停滯片刻后,這些“白泥”像突然有了生命,瘋狂蠕動起來。
它們觸碰到了被操作之人的腳,然后迅速向全身蔓延。
帶它們包裹了人的全身,這人形白色怪物便轉了個身,向曾經(jīng)的“隊友”撲去。
它們張開了雙臂,給“隊友們”一個熱情的擁抱。只要抱住了,“我們”就又成了隊友了,而不是敵人。
場面一時變得有些混亂...不過這跟無沒啥關系,他已經(jīng)又吞掉了好幾道黑影了。
那些五官光滑的黑影發(fā)覺,不論自己怎么死盯著無,對他就是沒有任何影響。
這類黑影顯然具有更高的智慧,在發(fā)覺不對后,它們急忙向后撤退,口中發(fā)出了凄厲的叫喊。
“撲通!”心跳聲傳來,打斷了無前行的速度。
說到底,對方只同化了巡獵和顧眠這兩個具有特殊能力的人。至于其他的...只能拿來湊個數(shù),拖拖節(jié)奏罷了。
不...不對!還有顧酥!無反應過來,不過有些晚了。巨手迎面襲來,直接將無隨著他的影子一同拍飛。
這只手是無法觸碰到真實物體的,但是它能碰到無的影子!
“碰!”無砸到了一個樹上,方停了下來。而另一邊,鄭祈哲的上方一道透明的膜瞬間形成,擋下了向他壓下的巨手。
無輕咳了兩聲,站了起來,包裹在他身上的影子褪了下去。除了受了點沖擊外,沒別的傷勢。
鄭祈哲向后一閃,退了出去,巨手從空中降下,沒擊起一片落葉。
要不是身上裹了層“泥”,這巨手根本起不到什么作用。雖說如此,但他還是沒把身上的“泥”褪去,畢竟,這地太泥濘了,容易臟了鞋。
好了,攻擊手段也有了,底牌翻出來了。雜社的兩人懶得多說廢話,早點干完活走了。畢竟,這雨又下了下來。
無右腳發(fā)力,沖上前去,影子在身后樹立而起,宛若游龍而出,與那兩只虛無之手糾纏在一起。
鄭祈哲將所有受控之人重新和樹親密接觸后,將目標轉向了那些五官光滑著的黑影。
與此同時,外圍樹林里,一只“白鳥”從枝杈中掠過,直擊底部,帶走了最后一只顧眠同化體。
幽暗的藍點在較顯昏暗的林拉出一道流光,無飛快在林中穿梭著,找出那兩道顧酥的同化體后,立即拖入了影子之中。
一時間,喧鬧的樹林安靜下來。無與鄭祈哲并肩站立,一同望向那在空中搖曳的身影。
“結束了。”鄭祈哲平淡地說著,心里卻漣漪不止。
巡獵跑哪去了?怎么到現(xiàn)在還沒見著他?難不成...鄭祈哲猛得回了頭,望向了林外。
“無,這里交給你了,我回賓館看看?!编嵠碚苷f完,頭也不回地沖向了林外。
無看著他快速遠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他將目光轉了回來,右眼的藍光仿佛要溢出來似的。
什么也沒用發(fā)生,之前那道與他對過話的人,已經(jīng)消散不見了。
無靜默著,不知在想些什么。又過了一會兒,他終于動了起來。
影子順著樹干向那掛著尸體的枝干蔓延而去,在那之上形成一團。
他點了點腳下的影子,下一瞬便出現(xiàn)在那枝干上。蹲下身子以降低重心,他將繩索上的結解開,將尸體小心的放回地表。
再找到那具倚靠在樹旁的尸體,覆蓋在其表面的黑霧因無的靠近而消散開來。
已經(jīng)過去幾天了,這兩具尸體卻沒有發(fā)生腐爛,也沒有半點臭味。
尸體是要拿去火化的,無想了想,從他們身上各自割了一撮頭發(fā)下來,小心翼翼地收好。
林外轉來了警報聲,看來是副社通知了P那邊過來收拾殘局。無在一旁看著他們被抬上擔架,在雨幕中漸漸遠去……
而另一邊,鄭祈哲匆忙地回到賓館,卻看見顧酥正坐在沙發(fā)上玩著手機。
客廳的地面上,一個大叔模樣的男人趴在地上,身上被一層影子束縛住。
男人的眼神有些迷離,顯然還沒恢復神智。見此番景象,副社長的嘴角不由抽了抽。
好吧,他擔心了個寂寞,無已然做好了準備,那個家伙...不過,想到P中這個煩人的家伙如今淪落成這個慘狀,我們的副社長嘴角忍不住微微上揚。
說到底,還是因為巡獵和顧眠的能力能直接和它的本體產(chǎn)生聯(lián)系,而它最擅長的便是將自己同化成他人的模樣。
所以,兩人不知不覺間便著了它的道。不然,就前期它那傻乎乎的樣子,哪能如此輕易地把這兩人帶走。
“小酥,前下發(fā)生了什么?”
“就是他找上門來了,然后我不知不覺就幫他開門了,他就直接闖了進來。然后無的影子不知從哪冒了出來,就成這個樣子了。”
鄭祈哲一時無語,他向顧酥擺了擺手,轉身離開了。他還要去P那一趟,把剩下的一些瑣事辦完。
齊慕遠,男,18歲,于南城區(qū)中立醫(yī)院誕生。
他的生父在其還未出身時便拋棄他母子倆不知去了何方,只留一下了一筆錢。
那時,只有24歲的齊語馨獨自帶著兒子在瀾城生活,其艱辛程度可想而知。
因懵懂無知輕易信了騙鬼的話,最終落了個家破人亡的下場。
在齊慕遠剛開始記事時,母子倆就因為經(jīng)濟壓力不得不搬出南城區(qū),住進南郊。
在此之前,即使生活相當貧苦,齊語馨還是積極的活著,像尋常母親那樣,照顧著幼小的他。
只是可惜,齊慕遠在學習上真沒什么天賦。那慘不忍睹的成績單,令他的母親感到心寒。
那些年里,由于那深刻的情感創(chuàng)傷,使得齊語馨徹底失去了再找一個伴偶的念頭。
除此之外,有些陰陽怪氣的鄰居們經(jīng)常述說著自己兒女的優(yōu)秀之處,奚落著齊慕遠的平庸。
將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為單調的生活自主添加樂趣。這,便是齊慕遠年少時感受到的“鄰里友誼”
生活的重壓,鄰里的惡意,再加上自家兒子的平庸與那墮落思想的誘導。種種因素,成功的將齊語馨的溫柔磨去,只留下易怒和暴躁的標簽。
難道齊慕遠真的就什么天賦都沒有嗎?非也。交過他的音樂老師都說,他對音樂有一種天生的敏感,只是可惜,他沒那個條件。
所以,明珠落入淤泥,被塵土所覆,一樣會失了光芒。
即使暴躁的母親時不時對他施以暴打,將對那個男人的恨轉移到他的身上,他也沒因此完全陷入絕望。
直到那天...剛從外面回來的他看見了如往常一樣醉倒在沙發(fā)上的母親,與那擺放在破舊茶幾上的器官販賣協(xié)議書。
一股寒氣從他的腳底沖上頭腦,自己的母親為了錢,竟要販賣了她的兒子……
那一刻,他壓抑在心底許久的情緒爆發(fā)了,他淪為了感情的提線木偶。
十幾年前,齊語馨被心中愛意與美好支配,最終被那個男人所拋棄;十幾年后,齊慕遠被心中恨意與絕望支配,最終把自己掛在了那棵樹上。
他的執(zhí)念化為了黑影,試圖將自己轉化為他人,也試圖將他人變得和自己一樣。
他忘不了母親死之前那溫柔的眼神,她抬起了顫抖的手,揉了揉他的頭,她說:“對不起?!?p> 最后一口氣斷絕,軀體逐漸變得冰涼,他伏在母親的尸體上,放聲大哭。
哭過后,他感覺自己全身輕松了不少,輕飄飄的,好似雙腿離開了地,在空中搖曳。
也許,這便是無所遇到的那個他,能夠如此釋然的原因。因為他的母親,在生前的最后一刻,給予了她的孩子那最后的救贖。
此刻,細雨飄飛。
無打著傘,靜靜地立于碑前,他正處于南城區(qū)的一片公墓中。
在副社長的安排下,母子倆被安葬在了鄰位,離得很近。
無將兒子的頭發(fā)放入了母親的骨灰盒中,也將母親的頭發(fā)放入了兒子的骨灰盒中。
雨點凝聚成水流順著光滑的墓碑流下,無上前一步,將一串風鈴掛在了母親的墓前,那是那個男人曾經(jīng)送給她的禮物,被她一直保留了下來。
又將一輛遙控玩具車放在了兒子的墓前,那是他記事一來母親送的第一件生日禮物。哪怕早就壞掉了,他也一直小心的存了下來。
“你的請求我已經(jīng)幫你完成了,就此安眠吧。”無喃喃自語,他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
雨漸漸大了,無轉了身,緩緩走過那一排排光滑的墓碑,與這雨色相融。
那滂沱的雨,像似這些靜躺在一起的人們的哭訴,在白茫的空中輕輕回蕩……
千雨襲
這章就只有三千了,多寫也是在水字數(sh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