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行車勿顧
糜竺并不是因為接受的東西而震驚,他只是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他不得不考慮這是不是糜家此生僅有的機會。他是商人起家,士農(nóng)工商,商業(yè)是最底層的人。要不是正逢亂世,徐州牧陶謙需要資金支持,自己是沒有可能當(dāng)上如今別駕從事的。但張騫出使西域畫出的地圖足夠他兒子孫子榮耀幾輩子,而自己眼前的地圖可比張騫的地圖大了多少倍?
如果這地圖是真的,那么糜家有可能翻身,成為世家!
成為世家,這是多少人的夢想?
自己為什么收納門客仆人近萬人?因為只有世家和豪門才會有百姓依附!而他來者不拒的原因,不就是想讓糜家也成為世家中的一門員嗎?
這是一場豪賭,而他賭得起!
歷史上糜竺也是這樣一個敢賭的人,為什么劉備兵敗,差點身亡時,他愿意下嫁妹妹給劉備,舉全部家當(dāng)資助劉備?因為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賭贏了,他便能翻身,擺脫商人的階級,賭輸了便是落下萬丈深淵,無法脫身。
于是糜竺起身行禮道:
“徐先生,糜竺受教了?!?p> 在古代先生這個詞一般是對知識分子的稱呼,糜竺對徐誠稱呼的轉(zhuǎn)變也代表這他認(rèn)可了徐誠的能力,至少他認(rèn)為徐誠能擔(dān)起這個名號。
“糜先生請起,區(qū)區(qū)小事不足掛齒?!?p> 徐誠連忙起身也對著糜竺也鞠了一躬,并彎腰扶起,為人處世他還是有點數(shù)的,別人鞠躬你就看著,未免也太傲慢了。
等會,你是糜竺?這下輪到徐誠震驚了,剛才進(jìn)門的時候這人沒有自報家門,哪怕是一群人沖進(jìn)屋內(nèi)的時候,他們也只管糜竺叫家主。所以徐誠才認(rèn)為這人只是這家的當(dāng)鋪老板,誰想得到,這人竟然是糜竺本人?
壞了,這真是劉備摔孩子,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徐誠不知現(xiàn)在求饒還來不來的及,真是怕什么來什么。
“原來是糜公,在下冒犯了。在下在徐州城無依無靠,怕被奸人所覬覦,固謊稱自己是糜家門客,沒想到今日誤撞糜公本人,在下真是愧不難當(dāng)。請糜公恕罪啊?!?p> 說罷徐誠單膝跪地,并不是求婚,而是模仿負(fù)荊請罪的課文里廉頗的動作。
“唉,徐先生快快請起,糜家若能有先生一樣的能人,那是真是蓬蓽生輝啊?!?p> 聽見糜竺并無責(zé)怪之意,徐誠懸著的心放下一半,早就聽聞糜竺是個大度之人,今日一見果然氣度非凡吶。
其實徐誠能得到糜竺的認(rèn)可,糜竺的大度只是一小部分原因,如果不是徐誠能畫出這份世界地圖,糜竺是不會對他如此友善的,這份地圖有多重要?沒有人比商人更清楚。
這份地圖是假的嗎?若是初見徐誠糜竺一定會覺得是假的,但在聽過徐誠說的羅馬語后,他相信徐誠所言非虛。
聽聞糜竺有招攬之意,徐誠決定就榜這人的大腿了。抱拳回應(yīng)道:
“公若不棄,布,哦不,誠愿拜于糜公門下?!?p> 糜竺趕緊扶起徐誠:
“先生愿歸我糜家,真是三生有幸吶?!?p> 還未等徐誠回答,徐誠的胃卻先向徐誠發(fā)出抗議,哥們一天沒進(jìn)食了,你還吃酸葡萄,故意惡心哥們是吧?
咕嚕嚕咕嚕嚕。
見狀,糜竺關(guān)切的問道:
“先生可進(jìn)餐否?”
“今日初入徐州,顆米未進(jìn),只食了一些酸葡萄果腹,正想當(dāng)?shù)魝骷抑畬殦Q區(qū)些許錢財換取糧食。”
徐誠如實回答,卻意識到,不對啊,我不是來當(dāng)?shù)羰謾C的嗎?
在門外偷聽的仆役更是郁悶,自己花了半個月的工錢給你買的水果,你居然這樣糟蹋自己的心意。
至于為什么自己守在這里,哪家的家主后面不會跟著一群狗???你不當(dāng),有的是人當(dāng)。
只聽屋內(nèi)糜竺大喊一聲來人啊,仆從就知道又來事了。
仆從推開門,畢恭畢敬的走到兩人坐前:
“家主有何吩咐。”
糜蘭吩咐道:
“端些茶水和糕點過來,然后被車送我與徐先生回府?!?p> 然后糜竺頓了頓,看著徐誠的臉又補了一句:
“再拿一個帽子過來?!?p> 聽完仆人便退下了。
徐誠卻想到,東漢不是只有達(dá)官貴族才能坐車嗎?不過好像也不對,關(guān)羽送兩位嫂夫人見劉備,嫂夫人不也是坐車的嗎?但那個不是三國演義里的劇情嗎?
徐誠突然想起早上城門前寫的榜文好像還是繁體字寫的。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一個想法出現(xiàn)在他的腦海之中。
這該不會不是歷史上的三國吧?
于是徐誠開口問道:
“糜公,不知,昔日汜水關(guān)門前,斬殺華雄的人是何人也?”
糜竺思索一番:
“好像是一個馬弓手,叫關(guān)什么來著?”
關(guān)羽,關(guān)云長!
《三國志》中記載中記載,孫堅在黑夜中攻擊華雄的營地,華雄死于亂軍之中。而羅貫中寫的《三國志通俗演義》里為了給劉關(guān)張三人加戲份,所以才將這個功勞安排到了他們頭上。
只能說三國演義三分虛七分實。
徐誠頓時明白了,怪不得穿越后就感覺怪怪的,連繁體字都出現(xiàn)了,好嘛,原來是轉(zhuǎn)身到異世界了。
“金手指,金手指,系統(tǒng),系統(tǒng)?!?p> 徐誠低聲哼了兩句,入意料之中的沒有任何回應(yīng)。
還得靠自己啊,徐誠心想到。
吃了仆人端上來的糕點和茶水后,糜竺牽著徐誠的手上了馬車。郯城的道路上并不平整,干燥凹陷的泥巴和凸出石頭混合的道路使得馬車顛簸的有些嚴(yán)重。
但徐誠卻絲毫沒有在意,一路上和糜竺交談甚歡,口干時便歇嘴休息。目光向四周看去。郯城屋舍儼然,一排排木頭所搭建的瓦房井然有序,穿過最外圍的居民區(qū)。一人高的墻遮住了馬車上徐誠視野。
徐誠向后看去,惹得糜竺發(fā)笑。
“徐先生是遠(yuǎn)游歸來故而不知,乘車講究行車勿顧,上了車就千萬別回頭?!?p> “行車勿顧?”
徐誠喃喃道。
說得好,上車不就是踏入一段旅途,而自己穿越到三國何嘗又不是一種踏上旅途呢?
更何況自己是拿了劇本的男人,有啥好怕的?
大丈夫立天地之間,豈可郁郁久居,不對。
大丈夫,當(dāng)帶三尺之劍,立不世之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