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時，北戎有二子。識富者名曲，行彊者名外。二子赴北濱，外曰：“不日岐山將崩，九州臨紛刑！”，曲曰：“何？”，外曰：“察天子不仁，婪民不義，故岐山將崩矣！”，曲曰：“何其悲也！”，外曰：“人皆虛為，惑言迷心，昔湯王滅夏，武王伐殷，古之道也。后卜如何？少論為上智。”，曲以為此偏言爾。曲曰：“嘗聞岐山在大河南，高土北，故險重也?！?，外曰：“非，古岐山河南，乃今人謬也，實在丹穴山以西三四百里，常有青鸞，鴻鵠居與上，態(tài)適谷種也?！?，曲知外誤矣，笑而曰：“所差甚多！世人盡知：岐山出周人，周人創(chuàng)禮樂。而平暴紂，挫東夷！”

　　宣王討西戎，利而歸。曲充戎軍，被俘至鎬京。作宣王奴，宮室皆賤之。

　　宣王崩，葬于陵。下百俑數奴陪之，曲與俑沒于土，三日不知饑，妄興哉，土中曰：“命長矣，立于庭市亦無異！”，自土中刨，至埋俑處，見俑面無色，肌無力，笑之曰：“俑子！俑子！來地何究？冢土見終！陶冶身，木雕腦，布上衣，朽藏心！羨呼吸否？慕晚凄！肉身雖卑，仍貴比俑殘，為王奴，奈何與俑同！”，俑曰：“涯有倚角，陰灣有明，對墓之下，猶哭不清！”，曲難解，索示意。百俑躍土上，指藍激。

　　有人經宣王墓，探腥地，慌失色，曲曝晾于野，臟心失。巫查乃百俑所食也。

　　(周朝的時候，北戎地區(qū)有兩個人，學富五車的那個名叫曲，跋涉千彊的那個名叫外。這兩個人去往更北邊臨近水源的地方，外說：“不久之后岐山就要倒塌了，九州大地上要經歷戰(zhàn)爭的苦難了！”，曲問：“為什么呀？”，外說：“我察覺到作為天子的人并不仁慈，作為百姓的人貪婪而沒有可以相互信任的優(yōu)點，所以岐山就要倒塌了！”，曲說：“這也太悲觀了吧！”，外說：“人們做事只注重表象，所以常常會被別有用心的話語迷惑。以前商湯王覆滅了夏朝。周武王顛覆了商朝，這是古人所經歷的事，后來的占卜怎么解釋未來？還是少討論這些才是聰明人吧！”，曲覺得這是不完全對的話。曲說：“我曾經聽說岐山在大河的南邊，高闊土地的北邊，所以這是非常重要的地方?！保庹f：“不對，古時候提山在大河的南邊，是現在的人搞錯了，其實岐山在丹穴山往西邊三四百里的地方，常常有青鸞鴻鵠居住在上面，那里的環(huán)境很適合谷物的播種?！?，曲知道外說的不對，笑著說：“差錯的太多了！世人都知道：岐山下生出了周人，周人創(chuàng)造了禮樂。而他們平定了暴虐的紂王，東邊的夷人！

　　宣王討伐西戎，乘勝而返。曲在戎軍中，被俘虜到鎬京去了，成為了宣王的奴隸，宮廷里的人都看不起他。

　　宣王死了以后，葬在了陵墓里。人們還把數百個人俑和奴隸用作陪葬，曲和俑被埋在土里，曲一連三天感覺不到饑餓，奇怪的亂高興，在土里面說：“人命長久了以后，和站在喧鬧的庭市里是沒有不一樣的地方的！”，曲在土里面亂刨，刨到了埋人俑的地方，看到人俑的臉上沒有血色，身體沒有力氣，笑著對人俑說：“人俑！人俑！何必追究從哪里來？到最后還是到了冢土中去！燒制陶土作為身體，雕刻木頭作為腦袋，用粗布作為衣服，腐朽的心臟藏在體內！羨慕活著嗎？羨慕的太晚了！肉身雖然卑下，卻仍要比殘破的人俑尊貴，我身為天子的奴隸，奈何受到與人俑一樣的遭遇！”，俑說：“水的邊際也是有棱角的，黑暗的海灣也是有光明之處的，對著墓土下面說話，總會知道為什么哭的！”，曲不理解這意思，向人俑索問語意。數百個人俑跳出墓土上，指著沖激的海水。

　　有人經過宣王的陵墓旁邊，看探到血腥的地方，大慌失色，曲的尸體暴曬在外面，丟失了內臟。巫師查證到是那數百個人俑所吃剩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