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真人看到這一幕,臉上笑容和淡然再也不見,而是變得慘白一片。
原本他以為自己是黃雀,挑撥尸王宗和金山寺互斗。
哪邊被打殘,他就幫哪邊對付勝者,再將尸王宗和金山寺一口吞下。
現(xiàn)實卻狠狠打了他一耳光。
他萬萬沒想到,這山谷,居然是一個地火之口。
妖魔道竟然是自蹈死地。
這法海,竟然早有預(yù)謀,設(shè)下此等陷阱,在等著妖魔道。
這和尚,居然可以輕易借來天地神威,熾陽地火,皆是聽從他號令。
如此神通和心計,簡直匪夷所思!
仿佛所有的一切,都被他所掌握。
這八百修士,已經(jīng)是妖魔道一半的底蘊,如今,被法海一人盡數(shù)誅滅。
“如果不能誅殺此獠,恐怕,妖魔道在邕州郡就坐不穩(wěn)了!”
慈心真人心中又痛苦又悔恨。
這些妖魔道修士,有不少他精心陪養(yǎng)的弟子,傾注了大量的資源和感情。
但事到如今,他已經(jīng)沒有了退路。
八百修士被滅,如果不能拿下金山寺,他就真的損失慘重。
不僅門人會趁機犯難,陰山派,甚至白云觀,都會過來伸一爪子。
“還好,天色已晚,憑我的神通,足以拖至圓月升起,到時候就是我的主場,一切還未脫離掌握!”
慈心真人看著妖魔道修士們頃刻間,從志得意滿到甕中之肉,被烈火煎煮,眼睛里竟是流下了血淚。
每個人的快樂和悲傷都不一樣。
劉宇卻是看得心神激蕩,兩眼發(fā)光。
法海住持如此神通,足以改天換地,哪怕妖魔道再有后手,也是勝負已定。
自己上次在鬼王宗的收獲,連叔父藍玉散人看了都眼饞。
這次是更富裕的尸王宗,不知道讓叔父知道了,要懊悔成什么樣子。
沒辦法,這個好處只能我來撈,誰叫他必須要操控日月輪轉(zhuǎn)護寺大陣呢。
這就叫時來天地皆同力。
這么多資源,跨入第三境指日可待,未來可期。
待我衣錦還鄉(xiāng),定叫太上宗主那些眼高過頂?shù)挠H傳弟子,刮目相看!
一想到那些在宗門埋頭苦修的親傳弟子,只能靠做任務(wù)積攢修煉資源。
想到他們看到自己那高深修為,和積玉堆金的財富之后,羨慕嫉妒的眼神,劉宇臉上就是忍不住的傻笑。
一聲暴喝,打斷了劉宇的美好憧憬。
“法海,死到臨頭還要猖狂!”
慈心真人血液暴漲,目眥盡裂。
當即現(xiàn)出了妖魔體,竟然是一朵紫色的祥云成妖。
紫云滾滾翻騰,蔓延無邊無涯,瞬間遮擋住了陽光,天地一片昏沉,宛若末日降臨。
法海的金紅日輪,沒有了太陽的增幅,光芒逐漸黯淡。
三三兩兩的妖魔尸怪,終于得以脫離這跗骨灼燒的烈焰地獄,有余力運起法力,平息那不盡的余火。
穆鐵指決連掐,十多頭渾身閃耀著碧綠色符文的巨大惡尸,緩緩扒開地面,爬了出來。
這些惡尸,身高十丈,通體漆黑,宛若玄鐵堆砌而成。
每一頭,都需要九十九頭修士的尸體,融合大妖之血,才能拼接煉制成這種非妖非鬼的怪物。
它們體型龐大,卻又行動迅速,沒有痛覺和恐懼,也沒有靈智,力大無窮,只聽宗主的控制命令。
是尸王宗的鎮(zhèn)派手段之一。
這些惡尸,一爬出地面,就朝著山丘化成的泥菩薩撲去。
動作看似不快,可瞬間就撲到了近前,和泥菩薩扭打到了一起。
這應(yīng)該是一種類似神足通的神通。
這些惡尸力氣雖大,但格斗手段卻很粗糙,和泥菩薩的對決中屢屢落于下風。
但是,在被打散的瞬間,身上碧綠色的符文就會亮起,整個惡尸,頃刻間爆裂開來,方圓百丈之內(nèi),都濺滿了碧綠色的粘稠膿液。
伴隨著劇烈的腐蝕聲和冒起的青煙,泥菩薩們的戰(zhàn)斗力也被削弱了大半。
有一部分甚至直接垮塌,再也組合不起來。
泥菩薩環(huán)抱而成的妖魔烤爐終于被破,僥幸撐過烈焰地火的妖魔道人趁機爬了出來。
只是一個個形容凄慘,哀嚎聲不斷,再沒有任何戰(zhàn)斗力可言了。
在穆鐵施展神通的時候,大長老羅厲也沒閑著。
他解開身上的衣服,往身后一甩。
“法海,看著吧,本長老才是真正的烈焰!”
隨著一聲爆烈如火的大喝,羅厲的身軀猛然膨脹起來,霎時間,就化為一尊青面獠牙,渾身燃起土黃色異火的旱魃(BA)。
他腳下所立之地,快速的干涸開裂,直至成為黃色的泥沙。
屈膝俯身,羅厲使勁一踏地面。
一條火焰環(huán)身的黃沙之龍沖天而起,撕扯著漫天金紅烈焰,撲向法海。
黃沙漫天,浩瀚如海,波瀾萬丈,終于將那肆虐一時的黯淡烈陽徹底淹沒。
天地之間再無光亮。
金山寺眾人,心中亮起的希望之火,也隨著烈陽一起消散。
悲觀沮喪在心頭縈繞不散。
劉宇身上亮起淡淡清光,眼里滿是期盼,嘴里喃喃著:
“住持,圣僧,你一定能贏的,對不對?
我,我......哎!”
他有些煩躁拔出法劍,看著劍里的那張年輕又俊秀的臉,嘆了口氣:
“好頭顱,誰當砍之?
不過尸王宗要煉尸,這么帥氣的尸體,他們應(yīng)該舍不得糟蹋吧。
就算是僵尸,那我應(yīng)該也是最英俊的僵尸?!?p> 一想到這里,劉宇心中多了幾分坦然。
“這種程度的斗法,我也摻和不進去。
做好該做的事情,為住持多增一分勝算吧?!?p> 這樣想著,劉宇加大了法力輸出,繼續(xù)維持著護罩。
看著被淹沒于云山沙海中的法海,慈心真人冷笑連連:
“該死的和尚,沒想到是個硬茬子。
可惜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竟敢來我邕州郡撒野,你這是自尋死路!”
法海眼皮微闔,隱約可見銀色電芒隱現(xiàn),聲音平淡卻響徹高天:
“大膽妖孽,有眼無珠。
竟不知本座就是那人外人,天外天!
你的生命已經(jīng)危在旦夕,不要在執(zhí)迷不悟了。”
隨著法海的聲音,天空越發(fā)的陰沉,可怕的黑暗,像貪婪的惡魔一樣吞噬著世界。
天地間一片寂靜,除了眾人越來越粗重的呼吸聲。
如山的黑暗,似乎要將大地壓扁,也壓榨在每一個人的心口,連呼吸都開始困難起來。
忽然,一道耀眼到慘烈的銀紫色火光撕開天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