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三章 管事房內(nèi)
祁姬問到云莫，眾人正不知怎樣回答，小翠先
開了口道：“繡掌使說她得了失心瘋，被令監(jiān)大人下令逐出宮去了。”小翠話里含著同情，“云姐姐這樣好強的人，也著實可憐?！?p> “有什么可憐的，她害人還少嗎，那是她罪有應(yīng)得，活該如此。”采芑白一眼小翠，“要不是她，莪姐姐和祁姐姐怎會遭此大難？”說著，采芑湊到祁姬耳邊悄聲道：“姐姐，同你說個好消息，繡掌使被郉獄帶走了?！?p> 祁姬一驚，怪不得那個中年太監(jiān)會出現(xiàn)在繡坊，還曾說到，難怪繡掌使那么倒霉。難道是她在皇后那里的話起了作用？不過這動作也太快了些吧，祁姬難以置信，但是再仔細想想，她同馬凳會被突然放回掖庭，這與繡掌使被捉不無聯(lián)系。也許……祁姬琢磨著細枝末節(jié)，皇后于此事起了至關(guān)重要的作用吧。
重新回到繡坊，每日里就只剩了手頭的工作，好在采芑的活潑和小翠的貼慰，令枯燥的生活多了些慰藉，而那個暫時于繡房內(nèi)監(jiān)工的中年太監(jiān)，雖說總是黏黏糊糊的絮叨不止，但比起前任的女繡使來，卻讓人感覺輕松不少，只是祁姬和采芑心里惦記著宮外的親人，由于御差實在太緊，總也沒能找到再去西宮門的機會，就連馬凳那里如何了，還是在一次領(lǐng)粥的時間里，二人悄悄來到管事房的院外，欲要打聽一二。
院子里傳出一陣陣嘈雜的聲音，像是有人在無端施暴，霹靂咣啷的聲音與痛苦的喊叫聲令人驚顫。
“姐姐，不知里面發(fā)生了什么？”采芑一臉茫然地說道：“馬凳不會有什么事吧？”
“聽聲音像是知事大人，”祁姬仔細聽著斷斷續(xù)續(xù)傳來的聲音，她似乎揣測出些什么，拉上采芑的手道：“我們進去看看。”
整個管事房內(nèi)院沒有一個人影，祁姬同采芑順著聲音尋去，在一間還算大氣的南向大瓦房的前檐下，于公公正跳著腳，躲避著不時會從房內(nèi)扔出來的物品，口中央求著，“知事大人，您先歇歇手，這屋里的東西都快被您給砸光了，下一次可就沒得砸了。”
又一個陶碗扔出，哐鐺一聲脆響碎在青石地面，屋里的人緊跟著大吼，“老子要將你們?nèi)吭覡€……”
祁姬緊走幾步上前，扯過于公公來，于公公見到祁姬像是見了親人般，欲哭無淚道：“我的姑奶奶呀，快幫忙想想法子吧，這知事大人不知是咋的了，幾日前突然就變成了這個樣子，時不時的就會犯糊涂，每回一犯便是又砸又罵的。”
“他總是這樣暴怒不止嗎？”祁姬問道。
“倒也不是總這樣，等他累了便會停下來，不犯的時候倒也同往常一樣?！?p> “他不會是著了魔吧，為何不請個法師過來看看？”采芑一副好奇的神色，甚是納悶地問道。
于公公一瞥眼，“你這個小姑娘說的倒輕巧，這種著了魔的事情若是報了令監(jiān)，誰知道會怎樣？若知事大人醒悟過來，還不把我老于活剝了皮去?！?p> 又是猛地一聲脆響砸在于公公腳邊，于公公冷不丁地一嚇差些喊出聲來，他手撫胸口極其夸張地喘著粗氣，“媽呀，這要把人嚇?biāo)啦怀?？?p> 采芑見此，忍不住偷笑，小聲對祁姬道：“我看這管事房里的人，都有些不太正常呢?！?p> 祁姬想起那日知事大人獲得的一枚玉扳指，問道：“那枚玉扳指，大人一直戴著嗎？”
于公公點點頭：“對啊，一枚扳指會怎樣？”
“公公是否還記得，當(dāng)時我曾說過，這玉扳指必有蹊蹺，定不能佩戴的話嗎？”
于公公若有所思，須臾想起那天的情景，一臉的茫然，“當(dāng)時，就是以為姑娘你貪圖錢財，呵呵，難不成這上好的玉潤扳指，還真的有蹊蹺不成？”
祁姬心想，你這管事房中的事情我可不能過多的插手，弄不好再管出事來對自己不利，于是說道：“我也只是猜測，公公還須請掖庭郎中為大人診治一下的好，至于那枚扳指，”祁姬有意停頓片刻，“看在于公公人還算善良的份上，我奉勸公公，在大人神智不清時可將扳指取下，必定要藏好了，或許那枚扳指會給大人和公公招惹了是非也說不定的?！?p> “這么說，那枚扳指上果真染了毒了？”于公公小聲地說道：“怪不得大人佩戴扳指的那個手指，四周已經(jīng)變的黑紫?！?p> 少一沉思，于公公又道：“若是大人清醒過來問起扳指，我該如何回答，姑娘還請賜教，呵呵?！边@一刻腦中混亂的于公公已對祁姬刮目相看。
“就憑于公公如此聰明之人，怎不能編個話由出來，這滿地的碎物爛渣不就是理由？”祁姬微微一笑。
“姑娘像是懂得藥的，難怪那日能將鴨湯現(xiàn)行，呵呵?！庇诠÷晢柕溃骸肮媚镎婺肆钣谀彻文肯嗫?，知事大人這病還有得治沒得治了？”
“我哪里懂藥，只不過先前在家鄉(xiāng)碰巧見過罷了。按以往所知，此病如果已滲入人的肌理，或許再無藥可救，不過還須郎中看過了才知。”
“既然無藥可治，何須再請什么郎中，呵呵?！?p> 祁姬一愣，立刻猜出于公公的想法，想到那個知事大人兇神惡煞的品貌，便也懶得勸告，于是說道：“就憑于公公拿主意，我等只是外人?！?p> 于公公點點頭笑道：“二位姑娘過來，還是找那個小馬凳的？”
“是的，馬凳去了哪里？”采芑迫不及待地問道。
屋里往外扔砸的速度明顯慢了下來，吼叫謾罵聲也漸漸地停下。
于公公冷笑一聲，“看來我得趕快進去了，若是大人清醒過來倒不好了，呵呵。”
“可你還沒回答我們的問題?！辈绍坏梢谎塾诠骸氨銜幌胱约旱氖虑椋瑢e人晾了一旁?！?p> “呵呵，這管事房內(nèi)所有的人，除了我與知事大人在此，都被分配去各處巡邏去了?！?p> 采芑還想再問，祁姬扯扯她的衣角，對于公公道:“我們知道了，若是馬凳沒事我們就放心了?！?p> “就知道你們過來打探馬凳的，那馬凳原先怎樣現(xiàn)在還是怎樣，活蹦亂跳著吶，無須擔(dān)心?！庇诠f著往屋內(nèi)走去。
祁姬拽上采芑，“時間緊我們還是先回吧，知道了馬凳沒事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