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零四、處心積慮
祁姬隨女椒走出檐廊,她意識到或許剛剛經(jīng)歷的那一幕,不過是她們在自己面前設(shè)的一個局,包括自己身邊那個看似貼心的侍女,也定是這局中的一枚棋子,如此淺陋的一個借口,是個不太糊涂的人應(yīng)該都能看的明白。
只是接下來她們欲將自己引向何處,也許見到高后便可明見分曉了。祁姬邊走邊思量著……若要救出采芑她們,勢必需要掙扎一下。
盡管身涉危局,但是能夠順利的見到皇后娘娘,祁姬也是情愿的。
椒房殿內(nèi)高后慵懶的斜躺在付榻上,或許知道女椒要帶人過來,太子已經(jīng)離開,一個小宮女將茶杯續(xù)了滾水后也退了出去,整個殿內(nèi)只剩下高后一人。
不多時,女椒同祁姬一前一后屈步進(jìn)到殿內(nèi),祁姬雙膝跪地,拜過娘娘。女椒將剛剛的經(jīng)過啟稟后,將那枚小牌遞了過去。
“這就是當(dāng)日繁霜欲毒殺你二人,所持的那枚假符?”高后接過小牌,斜眼瞅著跪在面前的祁姬,波瀾不驚地問道。
“娘娘明鑒,奴婢確實不知?!逼罴У椭^,雖不若驚弓之鳥,卻也十分小心地回道。
未待高后再問,女椒說道:“難道這東西會平白無故的到了你手,在娘娘面前還敢嘴硬?”
高后厲辣的眼神瞥向女椒,“讓她自己想好了說,本宮相信她是個聰明的人。”說完,她向前直了直腰身,迷不可測的目光又探向祁姬,“你以為,若真的想要定你的罪,哀家還會如此費事的在這里羅哩羅嗦地向你問話?”
祁姬的確是個冰雪聰穎之人,豈會看不出來。
“娘娘欲要奴婢怎么做,奴婢愿聽其祥。”
“哈哈,”高后冷聲笑道:“愿聽其詳?如何你不說赴湯蹈火?”高后鄙夷地看著于地而跪的女子,這女子看去著實可以令男人神迷癡憐,比起南熏殿的那個狐貍精也毫不遜色。不過她擔(dān)心的卻是,若一不小心平白在皇上身邊再添一個會賣色相的狐貍精,那將是搬起石頭砸向自己的腳,讓人貽笑大方了。
好在這女子有短,這一點倒是高后滿意的地方。不過,要想讓她成為自己手中的劍,這位至尊無上的皇后娘娘還需要做一件事情。
“哀家讓你去揭發(fā)一個人?!边@句話從高后口中蹦出,字字帶著嫌惡,祁姬不由得一陣顫栗。
這幾個字聽來稀松,仔細(xì)想想?yún)s是一件覆巢蹈危之事。能讓皇后娘娘謀劃之人,怎可能是尋常之輩,想來那人決不會在她的尊位之下的。
祁姬已經(jīng)猜出個八九不離十,想起當(dāng)初在石牢的一幕,那枚假的銅符或許就是引線了。
“如何揭發(fā)?揭發(fā)何人?娘娘可否告知奴婢。”此等境況已是身不由己,祁姬穩(wěn)定了一下情緒平靜地問道。
高后手拿銅符在祁姬面前晃了晃,“這假符的始末你可清楚?”
“奴婢略知一二,卻不十分明了?!?p> “你同她仔細(xì)講講。”高后目光轉(zhuǎn)向女椒輕輕點點頭。
“諾?!迸反饝?yīng)一聲,然后將發(fā)生在繁霜身上所有的事情同祁姬講述了一遍,只是命謁者令查驗假符一事隱了去,依舊將符牌說成是鳳儀宮自有辨別真假的信號。
待女椒敘述完畢,高后站起身來,在祁姬面前輕輕踱著步子,“事情的前后便是如此了,這假符同你還是很有淵源的,既然此符今日到了你手,你便脫不了干系。只是哀家也不愿就這樣定了你的罪,不如你先回去仔細(xì)地想想,若是能幫本宮將藏匿在鳳儀宮內(nèi)的奸人尋出,從而尋出他的主子,哀家即可答應(yīng)你欲求之事……還可將這假符之事同你脫了罪過?!?p> “娘娘可知……奴婢過來欲求何事?”
高后冷笑,“自是你那兩個掖庭舊人犯了事,你欲求哀家放過,若非此緣故,你有幾個膽子敢闖這椒房殿?”
“若是奴婢……想不出法子……娘娘會怎樣?”祁姬小心翼翼地問道。
“那就別怪哀家不盡人情了。”高后毒辣的目光射向祁姬,令人不寒而栗。
“奴婢明白了……”
“看你是個聰明人,事情定會想周全的,哀家后日午后在這椒房殿內(nèi)等著你……可莫要誤了時辰……”
這位皇后娘娘可不是一個愛開玩笑的人,祁姬只得無奈地點點頭,“諾。”
第二日乃是這月朔日,舜帝早朝,后宮眾夫人嬪妃必前往鳳儀宮向皇后娘娘請安,無論何故不可推脫。
眾嬪妃由楚夫人帶著,齊齊向高后施禮請安,高后一副不冷不熱的面孔,淡淡一笑道:“眾卿起身,看座?!?p> 眾人謝過禮,各自找自己應(yīng)該的位置坐了,侍女們端上香茗糕果。一切就緒,高后瞅著齊刷刷坐于殿下的美御良嬪們,雖然她們的地位盡在自己之下,美艷卻各個于自己凌空而上。高后看的內(nèi)心酸爽,口中卻是關(guān)愛非常,“聽說楚夫人前幾日玉體欠安,最近可好些了?這入秋的天氣可要仔細(xì)些才是。”
“多謝娘娘抬愛,妾身只是略有小恙,今日也是完全無礙了。”楚夫人微欠身軀,款款答道。
高后微微一笑,“那就好?!闭f著將目光轉(zhuǎn)向管月微微凸顯的小腹,倍加慈愛地問道:“管御人胃口可好,若有什么忌口的和特別想著的,盡管著下人稟過,好讓御膳司格外的注意了才是?!?p> 被高后如此特別地關(guān)心詢問,管月趕緊誠惶誠恐地從座上站起,深施一禮答道:“謝過娘娘,自從妾身懷了身孕,下人們俱是盡心盡力的侍奉,御膳司那里也是誠心關(guān)照的,這可全是托了娘娘的福氣呢。”
吳可兒緊挨管月坐著,內(nèi)心的醋意加上無比的嫉妒讓她無法克制地寫在了臉上。
高后笑著喚管月平身,眼角的余光不經(jīng)意間一瞥,吳可兒滿臉的不快倏地進(jìn)了她的眼瞼,娘娘從心里冷笑一聲,嘴角卻依舊掛著體貼的笑容,道:“吳御人……”
“……妾身在的?!眳强蓛罕焕洳环赖亟械?,不由一驚,急忙離了座向高后施禮。
“本宮記得,你同管御人是同時入宮的?!?p> “回娘娘,妾身同管御人是同時被選的良人?!?p> 高后點點頭,“若是哀家記得沒錯,你們的寢宮也是相鄰的吧?!?p> “是的,娘娘的記憶甚好。”
“那就好,這非常時期你可要多關(guān)心一下你的這位姐妹,處處需替她照應(yīng)著些才是?!?p> “諾,妾身謹(jǐn)遵娘娘吩咐?!眳强蓛禾痤^,目光往皇后娘娘的鳳座匆匆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