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一十四、御駕憩園
皇上的御攆停在憩園大門外時，已過了入定時分，提早過來通告的太監(jiān)滿頭大汗站在門外，見皇上已到，急忙張慌地噗通一下跪在轎前，一邊磕頭一邊委屈十足的對打前頭的郭聰?shù)溃骸按蟊O(jiān)大人，小的無能，這院門實(shí)在是叫不開啊?！?p> 大監(jiān)一愣，萬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fā)生，按常理這院子里的人早該盛裝在門前跪接了。
“蠢驢，大半天的這點(diǎn)事都辦不妥?！贝蟊O(jiān)抬起腿就是一腳。
“怎么，這是要讓朕吃閉門羹嗎？”轎內(nèi)傳出皇上不太滿意的聲音。大監(jiān)趕緊轉(zhuǎn)回身笑臉奉承道：“皇上您別急，這院子里的人提早不知您會過來，入定時辰一到，大門就鎖的格外嚴(yán)實(shí)，怕是聽不太清外面的聲音，老奴這就再去叫門?！?p> “看來是朕與這姑娘無緣……”皇上的話音還未落地，就聽吱呦一聲響，厚重的大門竟然打開了。
祁姬強(qiáng)打著精神盛裝出迎，采芑同馬凳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出來大門三人齊刷刷跪倒在地恭迎皇上。大監(jiān)先是一愣，沒想明白皇上到來的消息她們是怎么知曉的，但見皇上欲下御輦便也不及多想，扶了皇上下來轎，笑吟吟地說道：“皇上您看，就連那月老都要服從您的意旨，讓這姑娘與您心靈相犀，消息未到已感圣駕光臨，嘿嘿……您與這姑娘的緣分可深的很吶……”
“你這個老滑頭，必是暗中做了手腳討好于朕……”舜帝說著走到祁姬身前，道：“平身吧?！?p> 三人一時似在做夢，竟未敢動上一動。
大監(jiān)趕緊提醒，“還不快快起身。”
“諾?！逼罴н@才反應(yīng)過來，起身將皇上迎進(jìn)大門。
大監(jiān)命轎夫于院門外候著，自己同了采芑馬凳進(jìn)院關(guān)了大門。
花好月圓，陣陣花香襲來，朗月很配合的越發(fā)的明亮。在大監(jiān)的示意下，采芑馬凳很知趣地將空間讓給了皇上與祁姬，不再跟隨。
見皇上攜了祁姬的手往花園走去，采芑雙目直愣愣地盯著二人的背影，竟激動的身體有些顫抖，馬凳擔(dān)心采芑怠慢了大監(jiān)大人，他可是這憩園的大貴人，于是暗中扯了扯她的衣袖，小聲道：“姐姐莫要發(fā)呆，小心伺候大人才是。”
采芑趕緊收了目光，同馬凳一起引著郭聰恭恭敬敬地進(jìn)了花廳。
大監(jiān)坐定了，四下里瞧瞧，見這皇宮內(nèi)院的居所異常的簡陋，翹了翹嘴角看著兩個有些不知所措的婢奴問道：“這園子里平時是如何待客的？”
“回大人，這里平時從未有客人來過?！辈绍淮怪鴥芍徊恢睦锓挪藕玫谋郯蚧氐溃骸澳先思铱墒俏覀兊牡谝粋€客人呢?！?p> 大監(jiān)呵呵一笑：“我說怎么就連一杯茶都見不到吶，原來是你們從未待過客，難怪了?！?p> 馬凳一怔才知怠慢了大監(jiān)大人，立馬陪起笑臉，“小的們疏忽了，大人您稍等，小的這就去燒水沏……茶……”說著就要往外退，可采芑爽直，抓了他的衣襟開口道：“這憩園內(nèi)一片茶葉也未曾見過，你拿什么沏茶去?！?p> 被采芑如此一擋，馬凳有些著急，本想著用花瓣做茶也勉強(qiáng)可以討得大人歡喜，口中不便說出只好沖著采芑眨眼，可采芑偏偏看不明白。
大監(jiān)被采芑的稚嫩逗得哈哈大笑，他沖馬凳招招手，“罷了，罷了，本官只是說說而已，這大半夜的若真的飲了茶水，還叫本老人家如何入眠?！?p> 馬凳屈步上前，弓著身子討好道：“大人，您還得教教小的，我們躲在這里會否怠慢了皇上陛下?！?p> “你小子對主子還挺用心?！贝蟊O(jiān)站起身踱著步說道：“怠不怠慢自不在你們奴婢這里。今夜花好月圓，皇上自有皇上的興致，若總是隨身伺候著倒會擾了清雅……”大監(jiān)有意將話停下，目光射向馬凳。
馬凳被他看的有些發(fā)怵，尷尬地點(diǎn)著頭笑容可掬道：“大人說的極是，您老從今往后還需多多調(diào)教小的才是。”
大監(jiān)勾勾嘴角，嗤鼻笑道：“你與本官竟然可以同處一室，也算得福氣之人。至于調(diào)教嗎，呵呵，你還沒甚資格輪得到本官這里。”
不知為啥馬凳被老太監(jiān)的氣勢嚇出一個激靈，不由自主地雙膝一曲跪了下去，“小的不敢冒犯大人。”
一旁的采芑看的不甚明白，向前走了兩步拉了拉馬凳道：“這位大人慈眉善目的，你卻為何懼怕。”
“哈哈，”郭聰笑道：“這個小宮女卻是聰慧，老夫倒也不知你為何懼怕？”郭聰指指馬凳，“起來同本官講話，我有話要問你二人。”
“諾。”馬凳起身，“大人若有話問小的，小的定會知無不言。”
“今晚皇上來此的消息……你等是如何知曉的。”大監(jiān)目光似水中浮萍般悠然，聲音輕柔的似棉絮般飄進(jìn)兩個下人的耳中。
“是……”二人異口同聲，卻是話到嘴邊又一同咽了回去。
“是什么？不好回答？呵哈……”老太監(jiān)的笑容讓人有些不寒而栗。
馬凳與采芑互相對視一眼，這個問題還真的不好回答。
郭聰踱回到座椅，翹起腿悠閑自得地抖著節(jié)拍，不溫不火地又道：“這后宮之事，本官可是了若指掌，既然不太好說，便就不說也罷。看來這個憩園，你們這些個薄命之人還沒有住夠，雖說這里簡陋了些，可比起那個掖庭來倒好了不知多少。不過，這以后住得住不得，還不太好預(yù)料……”說完，他那令人發(fā)毛的呵哈聲再次飄進(jìn)馬凳與采芑的耳中。
“大人，”馬凳的大腦快速地旋轉(zhuǎn)起來，他并非是要有意隱瞞什么，只是有些話說出容易，怕的卻是聽的人會想的多了。馬凳斟酌著字眼小心說道：“這院子里的人只有祁姑娘采芑與小的我三人，今夜乃月夕吉日，本來我同姐姐是要陪著姑娘賞月擷花的，卻不想姑娘晚餐以后就覺身體不適……許是前些日里有些勞累了，我們便服侍姑娘歇下了……”
馬凳正說著，大監(jiān)卻呵呵笑了起來，“不是聽說你們姑娘本是要去參加月夕御宴的嗎，怎么這話全都說岔了道了……呵哈……”
馬凳一緊張不由自主的又跪了下去，原來這個老太監(jiān)還真的什么都知道，再瞞下去或許這憩園便會命運(yùn)堪憂……算了，我馬凳這扯謊的本事還未到火候，哪里是他的對手。
想好了，馬凳忙道：“大人千萬莫怪小的，小的實(shí)在是害怕說錯了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