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二十八、僻地尋屋
八個孩子一直站在屋外，直到申時才等到師傅推門出來。孩子們急忙迎上去，紛紛掏出自己討來的食物，送到師父面前。
祁雷有些煩躁，臉色黑黑地擺擺手，對小六道：“去給她送點吃的喝的吧?！闭f完撥開圍著他的徒弟們，徑直往另一間房屋走去。
小二對著他的背影喊：“師傅您許久沒吃東西了……“祁雷象是沒有聽到，走進屋啪的一聲將房門重重地關(guān)上了。
孩子們手里舉著沒舍得吃的食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人再敢出聲，他們明顯覺察出師傅的情緒壞到了極點。
送飯的小六從香菱屋里出來，剛關(guān)好房門大家伙便一下子圍了過來，七嘴八舌地追問起來。
“你快說，這位女少主如何了?！?p> “你有沒有問她，咱們師傅為何會如此不高興。“
“你快說，你快說呀……“
“我哪里敢問什么，就是見她躺在那里不停地哭，怎們勸也停不下來，東西也不肯吃，水也不肯喝一點?！毙×欀嫉溃骸笨礃幼铀孟駛牟惠p?！?p> “她要在咱們這兒待上許久嗎？“
小六搖搖頭，“不知道?！?p> “這位少主若是一夜不歸，那榆林武館的總把頭，還不得把九安城翻個底朝天，再若是發(fā)現(xiàn)她在咱們這兒受了傷……”小二砸吧著嘴噓聲道：“我的天哪……咱們這些小乞丐在他們眼里還不就如同小貓小狗一般……”
“我們有師傅在，怕什么？”一個沒有多少底氣的聲音在孩子們中間傳來。
小二順著聲音狠狠瞪去一眼，“你懂個屁，那個人可是咱師傅的師傅，他若是狠起心來，咱們師傅怎又能奈何的了他?！痹捯袈湎?，四周頓時寂靜一片，孩子們盯著小二，被想象的情景唬的竟沒人再敢發(fā)出一聲。
片刻安靜后，小乞丐們惶恐的目光又忽地齊刷刷轉(zhuǎn)向了石小一，那意思是問：老大，接下來咱該咋辦？
石老大不虧為久經(jīng)沙場的老手，甚是不慌不亂，他拍了拍油光黑亮的大腦門，胸有成竹道：“這事好辦?！?p> “老大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好辦法？”小二望著小一試探著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笔∫徽f著指了指身邊兩個身材稍矮些的小乞丐，“你倆去榆林武館四周探探情況，看看那邊此時有什么反應(yīng)，時間不能久了速去速回，且要裝的若無其事，千萬莫讓別人起疑?！?p> “是來?！倍诉汉戎庾呷ァ?p> 待二人出了院門，石老大又一指小六，“你再進屋去，于那少主身上取些信物拿過來。”
“老大，你說什么……”小六撓撓頭似乎沒聽明白，“取……取何信物？”
“你個豬頭，“小一抬腿踢向小六的屁股，”就是她身上帶著的，她爹見了能認識的物件，最好是串珠之類可以散落之物……“
“小的這回明白了。“小六嘻嘻笑道：”不過這事可有些難度……“
第二天天還未亮透祁雷便出了小院，在城北臨近邊界的荒僻之處，幾座破舊的民宅吸引了他。
挨個走過，雖盡是些殘垣斷壁，卻也不缺居家過生活的襤褸之人，每座宅院內(nèi)幾乎都堆滿了破舊物品，偶爾的還能看到幾個人影在屋里屋外閃過。
幾個人影老遠瞥見祁雷，也只是毫無表情的抬一抬眼皮，依舊做著各自的事情。
祁雷繼續(xù)往北找尋，在一處石礫堆阻的基本不能稱為路的路旁，一座破舊不堪風(fēng)雨飄零，幾乎只剩了輪廓的屋宇，與隱隱約約只可見半分蹤跡的土石圍墻赫然出現(xiàn)。
祁雷興奮不已，找到這樣一個地方，要比他預(yù)計的輕松了許多。
踏過雜草叢生的石礫小路，甚至用上了些許輕功才避開屋前的雜亂不堪而進到屋內(nèi)的祁雷發(fā)現(xiàn)，看外觀只剩了輪廓的屋宇，內(nèi)里卻有著另外一番景致。
大小套間的隔墻均已倒塌，殘留的分割痕跡倒還可以看的出，里里外外至少能有不下五間房，早已沒了屋檐遮擋的廳堂內(nèi)，兩根粗大的木柱歷經(jīng)風(fēng)雨，雖然已是斑駁陸離卻依舊直直地佇立著，幾根粗大的屋梁木縱橫在屋脊之上，起先那種風(fēng)雨飄零的景象硬是讓這幾根粗壯的大木頭減弱了幾分……
這原本應(yīng)不是貧苦之家，卻不知為何會敗落成此番景致，祁雷心里想著快步出了殘屋。
周圍不遠還有幾處房舍，打眼看去都象是極貧的人家，雖破敗但各家門前的小路卻都打理的十分平坦。
巡著陣陣有力劈柴聲，祁雷來到一處柵欄門前，果不其然一個十分壯實的中年男子，正在賣力地劈著堆的象小山一樣的柴火。
“這位兄臺……”祁雷大聲喊道：“打擾了?！?p> 聽到聲音，中年男子停下正掄著的大斧抬起頭，看到門外的祁雷憨憨地笑道：“這位小爺您是頭一回過來吧，正巧了，“他指了指柴山，”柴火攢了不少，您府上咋個走法，這就可以給您送過去。“
“兄臺誤會了，小弟無需采購木柴……”話未說完，中年男子便將目光一撇，小聲埋怨著重又抓起了斧頭。
粗大的樹樁開裂的脆響聲干凈利落，男子臂膀上的肌肉一起一伏，祁雷心道：此人臂力不小。
見男子不再理會自己，他便自作了主張，伸手打開柵欄門內(nèi)的插銷徑直走了進去。
“既然不買柴就請回吧，我這窮屋寒舍的招待不起客人?！蹦凶宇^也不抬，極不友好地說道。
“小弟雖不買柴卻有其他生意要做，兄臺可否賞個臉……”小院一旁有個破舊的矮桌，上面有一把缺了邊角的瓷壺，周圍凌亂的放著幾只臟兮兮的瓷碗，祁雷見狀輕步走了過去，“我坐在這里同你聊聊如何？”說著他拿起瓷壺試了試，確定里面滿水便給自己倒了一碗，一口氣飲下了肚。
“你倒挺不客氣?！蹦凶臃畔率种写蟾闷鹨陆遣亮瞬令^上的汗，走過來坐在祁雷一側(cè)自嘲地笑笑搖著頭道：“這些柴快堆成山了，幾天了也不見一個買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