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有沒有收獲？”
身著警服的中年男人緩步走了過來，瞧見他的神情，像是已等候多時。
他想從師傅這里得到一個肯定的答案，誰知李仁搖了搖頭，無奈道：
“沒有，那年輕人沒有說謊，句句屬實(shí)?！?p> “師傅是認(rèn)為，他說的是真的？”
中年警察皺眉，面色罕見的認(rèn)真起來。
這世上怎么可能有怪物存在，聽他的描述，多半是吸血鬼題材電影里的狼人，直立行走，食人內(nèi)臟血肉，與供詞完美吻合。
他是徹底的唯物主義戰(zhàn)士，從不相信那些有的沒的。
科學(xué)才是大頭，一切的恐懼皆源自火力不足。
“怎么可能，”李仁笑道：“干我們這一行的多少都有些神經(jīng)質(zhì)，要學(xué)會判斷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p> “犯人的話不可全信，但也不可不信，懂了嗎？”
被稱作小趙的中年警察正是老刑警李仁的徒弟，全名叫做趙宏，很有志向的一個名字。
“懂了。”
趙宏若有所思，但還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
“其實(shí)我也懷疑姜憶所說的話是否屬實(shí)，但我的眼睛告訴我，他沒有說謊?！?p> 姜憶的呼吸頻率和面部表情完全就是一個剛進(jìn)局子的年輕人應(yīng)該有的反應(yīng)，沒有任何異常。
他的這雙眼睛看過無數(shù)罪犯，不會有錯，并對此深信不疑。
李仁摘下眼鏡，在趙宏驚訝的目光中掰開鏡框，取出打磨的極為光滑的鏡片，說道：
“我不愿相信，但它也告訴我，姜憶沒有撒謊?！?p> 趙宏將鏡片放至眼前，眼前呈現(xiàn)出一副從未見過的高科技畫面，淡藍(lán)色的光圈大小變化不止，最終聚焦到了李仁身上。
上面出現(xiàn)兩個英文字母，NO。
“這是......”趙宏不確定道：“測謊眼鏡？師傅你怎么還有這東西？”
“從你桌上拿的。”
趙宏：“......”
不待趙宏說話，李仁便擺了擺手，笑著問道：“說吧，照片是從哪里來的？”
他指的是分尸照和那張無頭尸體照。
早就想問了，但一直沒有開口。
姜憶作為唯一的在場人，在沒有攝像頭的情況下，是誰拍下了這兩張照片？
尤其是分尸照，從現(xiàn)場勘測來看，他可以肯定沒有第三個人在場。
那么到底是誰？
趙宏臉色不太自然，小聲道：“師傅，跟我來?！?p> 這里是地下一層，趙宏的辦公室就在樓上，不是很遠(yuǎn)，兩人很快到了。
辦公室的布置很是簡陋，一臺電視機(jī)一臺辦公電腦，這是李仁看到的唯一奢侈品，雖然也不值錢就是了，全是幾年前的老款式。
鍵盤旁擺放有一個煙灰缸，煙頭擠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灑落不少灰塵。
趙宏打開電腦，點(diǎn)開其中一個郵件，對李仁道：
“師傅你看?！?p> 里面赫然是那兩張照片。
“我和同事剛接手這個案子時，正愁沒有頭緒，突然就收到了這封郵件?！?p> “發(fā)信人呢？”李仁問道。
“是一串亂碼，追蹤不到發(fā)信地。”趙宏咬牙切齒的道：“發(fā)信人IP地址經(jīng)過多層加密，我們的技術(shù)人員無法破譯?！?p> “還有嗎？”
趙宏鼠標(biāo)下滑，露出跟隨郵件一同發(fā)送過來的文字。
不謝。
只有兩個字。
簡單的像是嘲諷。
李仁瞇眼，這么多年來難得的認(rèn)真起來：“這到底是......”
......
姜憶仰頭，望著天花板發(fā)呆。
表情有些呆滯。
“真的是我嗎？”姜憶喃喃自語。
他堅(jiān)信自己的所作所為，清楚的記得那天晚上應(yīng)約赴宴。
然后......然后怎么樣了？
大腦再次疼痛，不讓他回想起經(jīng)歷的種種事件。
“該死！”
姜憶一拳打在桌面上，有怒火燃燒：
“到底是怎么回事！”
應(yīng)約赴宴、去龍湖公園、然后有人......
“啊啊啊！”
姜憶頭痛欲裂，每當(dāng)他觸及到某個地方，就會有劇痛傳來，大腦一片空白。
長桌被姜憶用頭撞擊的匡匡震動，他想要回想起什么，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竭力對抗。
像一個炸毛的刺猬，你去摸它，它扎的你痛不欲生。
“該死該死該死！”
值守警員聽見響動，連忙闖了進(jìn)來，然后就看到姜憶不停的撞擊桌面，額頭滲血。
“停下，你在干什么！”警員喝道。
姜憶抬頭，雙目血紅。
“我不知道......”
“快停下！”
警員上前阻攔，想要阻止他的自殘行為。
“別碰我！”姜憶大聲道。
有些神志不清。
警員沒有理他，一只手鉗住脖頸，用力拖拽，詫異的發(fā)現(xiàn)這小子雖然看起來瘦小瘦小的，力氣卻比想象中的大。
被姜憶大力拉扯的站立不穩(wěn)。
警員抱住他，也許是錯覺，他感覺到懷中的瘦弱少年身體膨脹了一瞬間，像是打了氣的氣球，又突然泄氣。
什么情況？
警員心有疑惑，他有一瞬間看到這小子肌肉隆起，線條分明，但很快便隱沒了去。
核心驟然發(fā)力，把姜憶拖拽在地，使其遠(yuǎn)離長桌。
“不會審瘋了吧？”
姜憶怒吼著、咆哮著，劇烈掙扎。
皮膚表面有毛發(fā)生長而出，漆黑堅(jiān)硬，隔著囚服刺破了禁錮脖頸的小臂。
“嘶......”
警員倒抽一口涼氣，有血跡滲出，快速退至墻角。
剛剛是什么？
他看到了！
體生黑毛，口生獠牙，這是不詳！
這小子不是人類！
姜憶回頭看向警員，目露猙獰，表情因極度痛苦變得扭曲。
毛發(fā)旺盛，特有的黑瞳被獸類豎瞳替代。
警員駭然。
掏出對講機(jī)，正要請求支援，那少年卻是突然失了氣力，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還沒等警員拍照記錄，毛發(fā)便退潮般沒入體內(nèi)，不見了蹤影。
好像什么也沒有發(fā)生，除了姜憶滲血的額頭。
“趙警官，趙警官！”
警員對著對講機(jī)大吼。
趙宏聽到動靜，與李仁一同走了下來，略帶疑惑的目光看向警員：“什么事？”
語氣不悅，剛剛正與李仁師傅分析那封郵件的來歷。
還有堪稱神秘的拍攝手法。
“這人是怪物，怪物！”
警員手指有些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