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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北鹿

第七十八章 辦法

逐北鹿 我家麒麟兒 2050 2022-08-10 23:06:42

  由兩婦人入堂算起以自此刻,法曹從事魏有根的應(yīng)對算得上可圈可點。

  未因朱氏的凄慘哭訴而妄下決斷,這是張寧所欣賞的地方。

  但若是最終做出了錯誤判斷,那一切仍是功虧一簣,欣賞什么的自是也再無從談起。

  好在魏有根為吏多年,心知民間暗門小道無數(shù),西街更是魚龍混雜之地,沒有偏聽偏信的意思。

  他使了個眼色立時有一軍士扯起麻布擦去朱平生母滿臉血跡,有待其稍緩片刻方才開口:“同樣的問題本官不會再問第二遍,姓氏冤情速速一片道來?!?p>  這話一出圍觀的鎮(zhèn)民們頓時一片嘩然,皆是不明白這魏從事為何還不結(jié)案。

  其中一尖嘴猴腮者正欲再嚷上幾句誅心之語,期望以其引得眾人鼓噪。

  可還沒張口他就感覺肩膀猛地一沉,似是被人用力摁住。

  側(cè)頭瞧去就見一束辮披甲壯漢正沖著自己咧嘴直笑,森然可怖。

  這束辮壯漢并沒什么大動作,加之眾人盡皆竭力望向屋中,以至周圍鎮(zhèn)民未曾發(fā)現(xiàn)兩人間的異常。

  那尖嘴猴腮的男子也是機靈之輩,更識得這壯漢的身份,立時悻悻閉嘴。

  只眼珠亂轉(zhuǎn),心里想著該如何脫身。

  再瞧屋中兇婦正顫聲道:“俺…民…民婦劉氏,是鎮(zhèn)戶朱平的生母……

  也有…有親朋可以為民婦作證!”

  劉氏說得結(jié)結(jié)巴巴,看得出來平日里定是目不識丁,此刻已是在努力回想模仿前番朱氏的堂詞。

  原本一眾鎮(zhèn)民對這自稱劉氏的兇婦深惡痛絕,可此話一出再度引得議論紛紛。

  她竟是也有至親為證!

  這完全超出了一眾鎮(zhèn)民的想象。

  在其認知里有親朋鄰里已是能夠坐實身份的鐵證,孰料這朱氏劉氏都有!

  奇了怪了!

  更令其心頭一顫的是劉氏那結(jié)結(jié)巴巴,邯鄲學(xué)步的模樣,在懷荒鎮(zhèn)土生土長的他們哪兒不清楚這根本就是再普通不過的一個婦人!

  潑辣無理,可對書籍文化有著天然的敬畏。

  任是哪條街道,哪處巷落拎不出三五個與這般無二的婦人?

  這樣的人,真有勇氣假冒嗎?

  何況爭當(dāng)這癡傻青年的母親有甚好處?

  連米都不會多一斗!

  本著如此想法眾人不禁逐漸默然,接著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那端坐屋廳的法曹從事魏有根。

  也許只有這位面不改色的官老爺能夠分辨出誰才是朱平的生母吧!

  魏有根仔細打量劉氏一番后若有所悟,他突然朝著傻笑不止的癡呆青年朱平問道:“朱平,你可識得自己生母?”

  朱平哪兒能回答,扭了扭頭又癡傻地笑了起來,右手晃來晃去,左手像是遭受過重擊,以一個奇怪的角度蜷縮在一起。

  “這官老爺是在做什么?”

  “不會是在指望傻子回答吧?”

  “噗嗤~”

  圍觀眾人疑惑不解,有人忍不住嗤笑出聲。

  官老爺一本正經(jīng)地向傻子問話,還真是開天辟地頭一出!

  幸得那朱平?jīng)]有發(fā)癲,否則若是噴他一臉唾沫,當(dāng)堂拉屎撒尿可就不好收場了!

  然而眾人胡思亂想間,向來氣度威嚴(yán),不茍言笑的魏有根見狀猶如被誰突然踩中痛腳一般厲聲喝道:“朱平,本官問你話呢!

  還不如實答來!”

  突然的暴喝聲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再將視線從朱平身上挪走瞧向魏有根,其竟是神色兇戾,幾名軍士更是肅然。

  這讓眾人都有些不好的預(yù)感,霎時閉嘴不敢再言,周遭為之一靜,幾乎針落可聞。

  就連朱氏也強壓下哭聲只得畏懼地瞧著魏有根,唯有劉氏卻恍若未覺,只滿臉希冀地望著朱平,似乎希望他此時能夠忽然正常開口。

  人群中,張寧眼眸閃過一絲異樣神采,他似乎猜到了什么同樣露出了期待的神情。

  然而奇跡并未發(fā)生。

  朱平的腦袋像是有千斤之重,搖來擺去始終不得安穩(wěn),哪怕是面對魏有根的暴喝也沒有絲毫停滯,半晌后才發(fā)出一聲呵呵的傻氣笑聲。

  只是這一次沒人再敢跟著發(fā)笑,因為誰都能瞧出那官老爺面沉如水,只怕已在暴怒邊緣。

  果然下一刻魏有根伸手指向朱平惡狠狠道:“好一個目中無人的惡徒!

  竟敢藐視本官,藐視軍府!簡直無法無天!

  來人,給本官叉下去斬了!”

  斬?

  除張寧外的幾乎所有人在一刻呼吸都齊齊停滯!

  這看似英明的官老爺怎得就突然暴走,繼而要殺人見血呢?

  難不成方才的耐心審問,四處質(zhì)詢都是走個過場以掩人耳目?

  哪怕是兩名得令的軍士也愣在當(dāng)場,猶豫不定。

  見此魏有根橫眉冷笑:“怎得?有人竟是愿與這惡徒一同赴死?”

  聽到這話,哪怕軍士萬般憐憫朱平是自己的昔日袍澤,亦是不敢再有絲毫耽擱,先后領(lǐng)命上前。

  朱氏整個人呆若木雞,做不出任何反應(yīng)。

  倒是潑辣的劉氏想要上前拉拽,可她到底只是一介婦人,被軍士很是輕巧地甩開了。

  她再度破口大罵起來,卻也只得眼睜睜瞧著朱平從跟前走過。

  “呵呵……”

  朱平傻樂著被軍士押往了后堂。

  本是因借出屋宅而洋洋得意,悠哉看戲的屋主臉色煞白,幾次想要開口求情讓法曹大人換個地方斬殺惡徒,以免日后惹得自己家門不凈,可再三權(quán)衡下終歸還是臉色難堪地閉上嘴巴。

  事到如今誰還敢再去觸這大人的霉頭?!

  “將主,這……”

  格朗哈濟瞪大了眼睛,事件的發(fā)展完全超出了他的預(yù)料。

  他愕然扭頭望向張寧,卻發(fā)現(xiàn)這位本該氣結(jié)的鎮(zhèn)將大人正滿臉笑意,目光中充斥著毫不掩飾地欣賞與贊嘆。

  更遠些王彬雖是疑惑但他思想簡單,想著既然自家將主都發(fā)了話,一副能夠解決的樣子,哪兒還用得著自己擔(dān)憂?

  索性就在人群中四處張望,搜尋著還有沒有人想要趁機起哄。

  唯有抓人立功才能惹得將主高興,以免讓自己再挨上幾腳!

  恩,就是這樣!

  只是這卻苦了被他摁住了肩膀的男子。

  這人早已是滿頭大汗,渾身顫抖,心里想著這位爺爺怎得還不離去又不松懈,自己這買賣不做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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