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阿書媽媽身子弱，他大多時候都是在床前跟媽媽聊天的。
老陳不像老劉，不打媳婦，但是很討厭孩子，尤其是小孩子，家務(wù)上出不了力，錢財上幫不上忙，就好像養(yǎng)了一個祖宗。
一開始老陳就拒絕生孩子，跟父母犟脾氣犟了好一段時間，結(jié)局都知道，他沒犟過，因為老陳她娘以死相逼。
“生孩子？真他媽笑死我了，家里沒錢生什么孩子？”
這句話是老陳常說的。
阿書那會兒不懂。
現(xiàn)在懂了。
他覺得他爹說的不無道理。
有了阿書，家里的負(fù)擔(dān)更大，加上母親的醫(yī)藥費，這日子過得一年比一年緊湊。
所以，就算老陳壓力再怎么大，再怎么拿皮帶抽阿書，阿書也不恨父親。
也許是因為他沒有麻子爹那樣可惡。
即使家里過得再困難，他也會想辦法騰出錢來從阿書到鎮(zhèn)上念小學(xué)，買習(xí)題冊。
阿書六周歲的時候被送去念書，那會兒麻子八歲，老劉不讓他上學(xué)。
有句話怎么說？老天給你關(guān)上了一扇門，必定會給你打開一扇窗，麻子運氣好，雖然攤上了一個一無是處愛家暴的爹，但是遇見了一對善良體貼樂于助人的夫婦，還有一群扶貧工作者。
那對夫婦就是六丫的爹娘。
六丫媽跟幾個扶貧工作者幫助麻子上學(xué)，這讓麻子的生活開始有所好轉(zhuǎn)。
19.
老陳打人沒輕重，縱使阿書再理解父親也會覺得委屈。
他盡量避開父親不回家，一來二去，老陳既不用在家生阿書的氣，阿書也不用再在家挨打。
雖然有些時候避免不了。
小阿書是李老頭跟幾個朋友在殺豬的時候“撿”到的，跟“撿”麻子一樣。
而且很幸運，來李老頭家的第一天就吃到了熱乎乎的豬蹄子。
20.
“李孝就愛管閑事?！?p> “要是我，我巴不得那倆孩子離我遠(yuǎn)一點?！?p> 21.
有時候，李老頭會帶著麻子跟阿書在河邊兒玩水，捉小魚，捉到手以后再放生。
“魚也是生命，敬畏生命的男孩才稱得上是男子漢?！?p> 麻子和阿書一直都很敬畏生命。
生命前，眾生平等。
既然不吃小魚，就沒有必要折磨它。
那段時間，六丫和母親在北澄的姥姥家生活，給了李老頭很多的時間跟麻子和阿書四處撒野。
搶雞蛋，擠牛奶，跟山羊賽跑，跟牛犢嬉鬧。
麻子甚至真的幻想過李老頭是他的親爹該有多好。
這樣他就不是劉二麻，是李二麻了。
“那陳書就不叫陳書，叫李書?！卑f。
他不想做老陳的孩子。
他不是老陳的孩子，老陳就會輕松很多。
22.
兩個孩子最喜歡李老頭帶他們捉知了。
知了長的特別奇怪，越是奇怪的東西，麻子和阿書越是感興趣。
以至于在李老頭的書桌上放著兩瓶小罐子，罐子里全是抓來的知了，最后等倆孩子的好奇勁過去了，他再打開罐子把它們?nèi)糠派?p> “爛好人。”
“好好先生。”
“好事之徒。”
“狗拿耗子。”
不，他們說的都不對。
李老頭是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