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步步為營
“婉兒姑娘她……”
沈長空心急如焚，半天說不出話來，他終究還是嫩了些，一下子被來人看穿。
“說?！?p> 來人見沈長空支支吾吾的樣子，當(dāng)場呵斥一聲。
急中生智下，沈長空忽然臉色平靜下來，他直視對方的眼神，爆喝一聲：
“放肆，婉兒姑娘在哪何需向你匯報，你又是何人，不知道我是婉兒姑娘的姘頭么，膽敢在我面前猖狂，就不怕婉兒姑娘找你問罪！”
這突如其來的連聲質(zhì)問，徹底將來人震懾到，他呆呆的看著沈長空，良久之后才爆出一句：“牛啊老弟，我還是第一次見這么有恃無恐的姘頭！”
一聽這話，內(nèi)心急的像熱鍋上螞蟻的沈長空表情戛然一滯，他狐疑的看向來人，請問詢問道：“你是……李兄？”
李尋樂沒有在繼續(xù)逗弄對方，而是關(guān)上門，輕拍對方的肩膀，眼神中流露出肯定的神情，吃軟飯吃的這么硬氣，他只在一個人身上看到過。
“李兄，真的是你，你可把我嚇?biāo)懒??！?p> 認(rèn)出李尋樂后，沈長空緊繃的神經(jīng)瞬間松弛下來，整個人癱坐在原地，這個時候他才發(fā)現(xiàn)，后背已經(jīng)濕透。
“不過，李兄，你怎么會在這里？”
喘息片刻后，沈長空疑惑的問道。
此時的李尋樂換了一副面容，跟沈長空的有些差距，說完這句話后，趁著李尋樂坐下之際，他用只有自己聽得到的聲音輕念一聲：“李尋樂大哥?！?p> 李尋樂并不知道他的動作，但很快就感覺到體內(nèi)涌現(xiàn)的怪異之力，似笑非笑的看著對方：“你還挺謹(jǐn)慎的?！?p> 聞言，沈長空哂笑一聲，撓撓頭不說話。
“我昨晚就已經(jīng)混進(jìn)來了，花了一晚上的時間打聽消息，今天就是火陽蒼穹的誕辰，也正是火陽家族覆滅的日子?！?p> 李尋樂喝了一口茶，幽幽的說道。
沈長空一聽詫異的望著李尋樂，瞳孔之中帶著不可思議：“李兄，你說的是真的？”
李尋樂點(diǎn)頭：“難不成還欺騙你不成，對了，婉兒姑娘在哪？”
話鋒一轉(zhuǎn)，李尋樂并沒有繼續(xù)跟沈長空討論這件事，而是提起婉兒，他目光搜掃，似乎在搜尋婉兒的蹤跡。
“你不是來找我的？”
沈長空聞言苦笑一聲，他還以為李尋樂是特意來找他的，誰曾想對方竟然是找婉兒的。
“哦，當(dāng)然是來找你的，順便找婉兒。”
聽到前面一句話，沈長空高興了半秒，聽到后面一句話，他的表情瞬間凝固。
“婉兒姑娘她……死了。”
定了定神，沈長空說出了一個令李尋樂大吃一驚的消失。
聽到這話，李尋樂滿眼駭然的盯著沈長空，許久之后憋出一句話：“她被你王元死了？”
“我……”
沈長空張了張嘴，啞口無言，隨即他臉色驟變。
什么叫被我玩死了！
“瞎說什么，是她自己非要讓我叫她姐姐的，我執(zhí)拗不過，只好任由她擺布，你也知道我的怪異，她不過是一個寂寞的女人罷了，如何能夠抵擋怪異？”
沈長空不服，他辯解道，婉兒的死跟他有什么關(guān)系，他都不明白對方怎么會有這樣的癖好。
聽完沈長空的辯解，李尋樂點(diǎn)點(diǎn)頭，露出我明白的表情，只是這表情落在沈長空眼中，卻是另一副含義。
見此，沈長空決定挽留一下自己的臉面，但還未開口就被李尋樂打斷：“婉兒死了正好，我需要你幫我做一件事情?！?p> “什么事情？”沈長空問道。
李尋樂笑了笑沒有說話，在他不懷好意的目光下，沈長空捂住自己的胸口。
“等等，不要……”
……
吱呀。
“婉兒姑娘，您請?！?p> 等再次打開門后，李尋樂恭送“婉兒”，婉兒幽怨的表達(dá)自己的不滿，壓低聲音說道：“李兄，為什么你自己不假扮成婉兒？”
“我能夠殺人，你能嗎？”李尋樂聽后笑容一收，露出一個孤寂的神情。
這話沈長空還真沒法反駁，他的怪異殺人局限性太大，根本比不上李尋樂。
到了這個時候，沈長空算是看明白了，自己要想覆滅火陽家族，希望全在李尋樂身上。
于是他也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的男扮女裝，深邃的目光落在李尋樂身上，什么話都沒有說，帶著毅然決然的表情。
頗有種一去不復(fù)返的悲壯之感。
……
火陽家族大門前，排場十足，廣迎天下來客。
“烈陽家烈陽天承送，金枝玉葉桃樹一株?！?p> “上陽家上陽無雙送，福如東海金線對聯(lián)一副?！?p> “炎陽家炎陽無忌送，九層金字塔兩座?！?p> “……”
最先來的是火陽家族下屬的四大家，送的禮物很俗氣，基本上跟金錢掛鉤，因為四大家的人知道，火陽家族對于金銀銅來者不拒。
收下禮物后，管家火陽朔讓人記錄下來，然后示意仆人將貴客帶進(jìn)去。
“烈陽天承大人是么，可否在此簽字，我好稟告焱妃娘娘?！?p> 烈陽天承四人相約朝著火陽家族走去，便在這時，只見一名俊朗男子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手里拿著一張紙張。
“這是……？”上陽無雙指著李尋樂手中的紙張，眼中帶著詢問之意。
李尋樂聽后笑了笑，彬彬有禮道：“小人乃是焱妃娘娘派來登記貴客的，需要將各位貴客姓名和禮物如數(shù)登記上去，還請諸位大人勿怪?！?p> “登記我等的姓名和禮物？”
四人聽后相視一眼，均從對方的眼中看出驚疑。
“莫非是娘娘準(zhǔn)備籠絡(luò)勢力對沐族動手不成？”
忽地，四人腦海同時冒出這般想法，面面相覷。
正當(dāng)幾人猶豫時，婉兒假模假樣的走了過來，淡漠的說道：“無需登記禮物，娘娘只需姓名即可?！?p> 李尋樂聽后連忙點(diǎn)頭：“知道了，婉兒……姐姐。”
聽到這個稱呼，婉兒狠狠刮了李尋樂一眼，然后妖嬈的離去。
四人見狀，對李尋樂的話信了九分，落在最后的炎陽無忌喚來火陽朔，輕聲問道：“方才那名女子是何人？”
火陽朔聽后笑了笑回復(fù)道：“回?zé)o忌大人，是娘娘的貼身侍女?！?p> 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焱妃娘娘的打算，但既然是娘娘親自交代的，火陽朔也不好阻止，于是只好任由李尋樂登記了。
聞言，火陽無忌若有所思的點(diǎn)頭，然后推開眾人，奪走李尋樂手中的毛筆，揮灑自如的簽下自己的名字。
“多謝大人?！?p> 李尋樂恭敬的道謝，眼角的笑意幾乎要泛濫出來。
其余三人見炎陽無忌搶先一步，紛紛有些懊惱，只見白紙上，炎陽無忌的名字高高懸掛，這要是被焱妃娘娘瞧見，定然會一眼注意。
“可惜?！?p> 三人心中暗嘆，但動作絲毫不慢，快速的搶來筆墨，紛紛在牛馬契約上面簽下名字。
見此，李尋樂笑的更歡了。
簽完名字后，四人冷哼一聲，甩了甩衣袖，各自進(jìn)入正堂。
在那里將會受到火陽家族族人的招待，均是火陽家族的核心人物。
正是因為打聽清楚這些，李尋樂才敢明目張膽的站在這里索要簽字，反正他背后站著的是婉兒，婉兒背后站著的焱妃，這個名頭不用白不用。
隨后，陸陸續(xù)續(xù)進(jìn)來數(shù)十個人，有了前面四個的鋪墊，后面進(jìn)來的人照本宣科，都不需要李尋樂主動，紛紛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
“呂兄，方才要我們簽字意欲何為??？”
一名老者簽過字之后壓低聲音詢問身旁的好友。
這位名叫呂兄的老者聽后搖搖頭說道：“為兄也不知道。”
“那你為何簽字？”老者啞然問道。
呂姓老者聞言露出一個智慧的笑容，摸了摸白須，了然于胸的說道：“這你就有所不知了，我看大家都乖乖的簽字，于是我便也簽了。”
說完，他瞅了一眼那人，道：“只是簽個名字而已，又不是什么大事，或許是火陽蒼穹的意思?！?p> “不是，我只是擔(dān)心……無緣無故叫我們簽字恐怕……”
呂姓老者搖搖頭：“非也非也，多此一舉，今日乃是火陽蒼穹的誕辰，來往賓客非富即貴，一個簽名罷了，何須在意，走吧?！?p> 言罷，呂姓老者慢步朝著正堂走去，老者見狀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百禽家族百禽老人送，金山銀山銅山三座。”
便在這時，一聲高昂的聲音驟然響起，驚動四方。
“是百禽老人！”
聽到這個名字，眾人無不側(cè)目而視，扭頭看向那個平平無奇的老者，他身材佝僂，臉上寫滿皺紋，但一雙眸子威懾逼人。
僅是看一眼，便有種暈頭轉(zhuǎn)向的感覺。
李尋樂聞聲望去，目光落在老者的身上，內(nèi)心一凜。
遠(yuǎn)遠(yuǎn)看去，老者如雞鴨、如豬狗、如猛虎、如惡豹……似乎在他的身上，能夠看到無數(shù)種動物的影子。
這是怎么回事？
不明所以的李尋樂心中納悶，轉(zhuǎn)念一想，這極有可能是對方身上的怪異。
念及此，李尋樂的目光不由在對方的身上停留片刻，怪異溢于言表，影響四周，此人的怪異境界恐怕高深莫測。
百禽老人迎面走來，跟隨眾人來到李尋樂面前，他看了一眼李尋樂手中的紙張，沉聲問道：“這是何物？”
聞言，李尋樂頓時內(nèi)心一緊，深怕被對方看出端倪，只聽他解釋道：“此乃焱妃娘娘用來登記貴客之用，還請大人恕罪?！?p> 百禽老人聽后淡漠的瞥了一眼立訊，忽地，李尋樂感覺眼前一花，百禽老人的手臂就抓住他的胳膊。
“呵呵，有趣，娘娘手上果然能人異士奇多，連記名之人也如此厲害，倒是令老夫高看一眼。”
說著，百禽老人松開李尋樂，拿起毫筆將自己的名字寫在上面。
簽完之后，百禽老人輕笑一聲，隨即灑脫離去，留下李尋樂一副心有余悸模樣。
直到百禽老人離開，李尋樂的心還懸提，不知不覺中，他額頭上緩緩留下幾滴晶瑩的汗水。
“這個老人……”
李尋樂看著百禽老人的背影，內(nèi)心掀起了驚濤駭浪。
面對老人，李尋樂心中涌現(xiàn)出一股無力之感，這種感覺，從未有過。
耳畔外傳來其他人的名字，李尋樂慢慢收斂心神，平復(fù)下來。
就在這時，他低頭定眼一看，頓時瞳孔一縮。
只見牛馬契約上赫然寫著：“百禽老人。”
根本不是對方的真正姓名。
“難道說……他看出來了？”
想到這里，李尋樂整個人如墜冰窖，從內(nèi)到外遍體生寒，內(nèi)心更是拔涼如寒霜。
接下來，李尋樂更加小心翼翼，唯恐被其他人發(fā)現(xiàn)。
好在除了百禽老人這個特例外，其余人雖然也有異者，但并未發(fā)現(xiàn)牛馬契約的奇怪之處。
“這位兄弟，老朽沒送什么禮物，只是送了幾壇好酒，這個還需要登記嗎？”
說話之人，身材比李尋樂低矮大半，看起來像個孩童，面貌慈眉善目，須發(fā)皆白，唯一顯眼的是對方脖子上長著一個肉瘤。
“回大人，禮輕情意重，大人有心來道賀便已經(jīng)是娘娘的貴客，既然是貴客，娘娘當(dāng)一視同仁，還請大人諒解?！?p> 李尋樂恭敬的回了一句，不卑不吭的樣子連火陽朔都頗為滿意。
“哈哈哈，伶牙俐齒的小家伙，承蒙你的夸獎，那我肉瘤頑童就恭敬不如從命?！?p> 老者自稱肉瘤頑童，倒是很符合他的形象。
李尋樂點(diǎn)頭，目光落在白紙上，見對方也只是寫下他的名號，并未寫下真名時，李尋樂目光微凝。
簽完字后，肉瘤頑童豪爽一笑，當(dāng)著李尋樂的面將他的肉瘤摘下，放在嘴邊豪飲一口。
“痛快，小兄弟可愿意嘗嘗我這美酒？”
說著，他抬頭看向李尋樂，眼中帶著詢問的含義。
李尋樂看了一眼對方手中的肉瘤，宛如一個葫蘆，幾滴嬌艷的紅色液體從邊緣部分緩緩留下，滴落在地面，頃刻間消失不見。
見此，李尋樂笑著擺擺手說道：“多謝大人，小人無福消受?！?p> 肉瘤頑童聽后，嘖嘖一聲，搖搖頭獨(dú)自一人走了進(jìn)去。
“這喝的哪是酒，分明是血。”
聞著空氣中彌漫的氣息，李尋樂眉頭輕皺，強(qiáng)忍巨大的不適，繼續(xù)干活。
驀地。
不遠(yuǎn)處傳來一陣喧鬧，緊接著一道聲音炸開了鍋：
“沐族族長沐擎天送，金棺材一副?！?p> 話畢，頓時引起軒然大波，一石激起千層浪，回蕩在整個火陽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