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變聰明了
大概是剛接管這個身體的原因，她用起來很不順手。
首先是說話說不清楚，不管她腦子再怎么清楚，說出來的話都和想象中差距甚遠(yuǎn)，像個聾啞人學(xué)說話。
其次是身體，也不太好操控，感覺很僵硬，像是小腦發(fā)育不完全。
但是也不是完全沒辦法，例如雙手捏拳這個動作，多做幾次也會變得更加順利一些。
也就是說，需要磨合和練習(xí)。
她還在床上扭脖子蹬腿，嘗試各種動作的時候，嬤嬤匆匆走了進(jìn)來。
“祖宗，你總算醒了，再不醒就要去求太醫(yī)了！”
她還是聒噪的樣子，嗓門又大，近距離感受了一下，月瓔只感覺耳朵嗡嗡作響，再加上暈乎乎的腦袋，她胃里一陣犯惡心。
“那些太醫(yī)一個個架子大得很，沒點(diǎn)東西還請不動，還好你爭氣?！?p> 月瓔緊皺著眉頭，很想讓她不要再說話了，剛這么想著，胃部一陣痙攣，“哇”一聲就吐出一灘酸水，小臉慘白，狼狽又可憐。
“這是怎么了！你別嚇唬我！”嬤嬤大喊起來，慌作一團(tuán)的樣子。
反倒是站在一邊觀察的小南宮，小聲說道：“嬤嬤，她應(yīng)該是太餓了，吃點(diǎn)東西就好了?！?p> “你個小屁孩懂什么？”
“我以前和母親逃荒的時候，一餓狠了也會這樣，沒力氣還吐酸水。”他眼神晶亮，邏輯清晰，很是讓人信服。
嬤嬤先是啞言片刻，然后一拍大腿：“嗨呀！一整天沒吃飯了，那可不是餓壞了！你看著她，收拾一下那些臟東西，等我弄吃的回來！”
他點(diǎn)點(diǎn)頭。
屋子里走了一個人，月瓔有氣無力地倒回去睡著，享受著這片刻的寧靜。
“原來就連公主也會餓肚子嗎？”小南宮一邊收拾，一邊低聲說著，語氣平靜，并不像一般的小孩一樣天真爛漫，更像是歷經(jīng)滄桑的受苦之人。
但終究只是個小孩，比起長大后的他，現(xiàn)在他更簡單，也更容易接觸。
月瓔緩了緩，突然很想多了解一下他。
“你……”她艱難地吐字，“幾……睡了？”
小南宮有些詫異，他只知道明塵公主癡傻，但并不知道癡傻到什么程度，所以以為這點(diǎn)簡單的交流是正常的，所以也認(rèn)真回應(yīng)了。
“你是再問我多大？”
月瓔連連點(diǎn)頭，有點(diǎn)感動，她這半吊子聾啞語，虧他能聽出來。
“六歲。”
六歲就這么聰明，不愧是主角之一，月瓔有些感嘆。
看樣子她比他大一些，也有可能是他吃的不好營養(yǎng)不良，所以長得小，總之兩人差不了多少。
“那你呢？”他反問，細(xì)碎的亂發(fā)遮擋住了他大半張臉，雖然國師已經(jīng)給他換了一身行頭，但看起來還是有點(diǎn)像小流浪漢。
月瓔一邊想著什么時候給他剪剪頭發(fā)，一邊搖頭表示不知道。
南宮玉恒也不意外，還能指望一個傻子知道自己幾歲？
后續(xù)就再無交流了。
月瓔不說話是因?yàn)樯囝^不聽指揮，不忍心再聽自己說不倫不類的“聾啞語”。
南宮玉恒不說話，是因?yàn)閮扇穗m然是師徒了，但身份有差距，也并不熟悉，沒什么好說的。
雖然在這里住下來了，但他并沒有真的把自己當(dāng)宮里人。
師傅是公主，聽起來很有派頭，但也得看是什么公主。
他也沒有嫌棄明塵公主的意思，畢竟以他的身份，拜師也算是高攀，只不過也不覺得連飯都吃不飽的明塵公主有什么便宜給他占，只求以后別被餓死。
收拾好后，月瓔躺著，他則坐在一旁，老老實(shí)實(shí)盯著她，場面有些古怪，卻莫名讓人放松。
月瓔不用防備一個六歲的孩子，而南宮玉恒則是不用揣測一個傻子，兩個人都很滿意。
等到嬤嬤端著一盆稀粥回來，兩個可憐孩子肚子早就已經(jīng)餓的咕咕叫喚了，期間月瓔又吐過一次，不過南宮玉恒早就準(zhǔn)備好了小痰盂，手疾眼快接住了嘔吐物。
“這些個勢利眼，遲早有一天我要跟他們打一架！讓弄點(diǎn)吃的都磨磨嘰嘰，生怕不把人餓死！這點(diǎn)稀粥給豬吃豬都搖頭！”她又大著嗓門抱怨起來。
砰地把盆放到桌子上。
所到之處，非得弄出些聲響。
“現(xiàn)在又多了張嘴，這日子真是沒法兒過了！”
她轉(zhuǎn)過去打算把月瓔抱下來吃飯，卻驚訝地看到她笨手笨腳自己爬起來了，還不知何時穿好了衣服，然后下了床。
“哎喲，佛祖顯靈了，這祖宗會自己穿衣下床了！”
月瓔有些無語，南宮玉恒則是聽著奇怪，穿衣下床有什么難的？
嬤嬤倒是沒太當(dāng)回事，她不僅嗓門大，心眼也大，只當(dāng)月瓔是餓狠了，于是連忙盛好粥給她，正打算喂呢，月瓔又伸出手來，不太靈巧地一把抓著勺子喝起粥來。
“真稀奇了?！眿邒邍K嘖稱奇，“小子望什么，不餓嗎，還指望我喂你？自己動手！”
南宮玉恒連忙動手。
吸溜吸溜的喝粥聲傳開來。
不得不說，這粥是真的稀，就算是喝得精光，月瓔還是感覺肚子空蕩蕩的。
嬤嬤收拾了一下桌子，趕小雞一樣把兩人趕到床邊：“趁著還沒消食快去睡覺，不然一會兒又要餓了！”
月瓔當(dāng)真是無語至極，這公主真是狗來都不愿意當(dāng)，居然要為了少吃點(diǎn)東西多睡幾覺，難怪會餓暈過去，難怪昨天大黃昏了還躺在床上。
但是睡的太多了她絲毫沒有困意，更何況她還想出去走一走，磨合一下身體呢！
于是她執(zhí)拗地?fù)u搖頭：“不……碎！”
可惡，她想說不睡的。
“開口了……”嬤嬤呆在原地，再次感到驚奇，放下手里的活，湊過去盯著她看，“你剛才說什么？”
“她說她不睡。”南宮玉恒解釋。
“沒問你！”嬤嬤白他一眼，“殿下，你剛才說什么？再說給嬤嬤聽一遍。”
月瓔一字一句開口：“我……不……想……睡?！?p> 很好，這次說的很完美。
“殿下會說話了！國師沒騙人！”嬤嬤喜形于色，圓圓的臉上笑出許多褶子，“還真變聰明了，這小徒弟沒白找，殿下快，再多說幾句，說給我聽聽！”
南宮玉恒在一旁看著，眨巴著眼睛，雖然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但也被嬤嬤的情緒感染了，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總之，應(yīng)該是件好事，他已經(jīng)太久沒有遇到過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