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晚霞映紅,落日如懸金。
一輛載得滿滿當當?shù)鸟R車慢悠悠地行駛在城外土路上,一路留下深深的車轍。
“你能再給我表演一下那個么?”
“還要來嘛?!”
“對,再來一次就行,拜托了!”
“真拿你沒辦法……”
晏晏嫌棄地看了寧言一眼,小巧而精致的鼻子微微皺起,羞紅著臉發(fā)出一聲軟糯可愛的哼唧。
“皮卡~皮卡皮~”
“呼,舒服了?!?p> 寧言只覺骨頭都要酥了,滿足地閉上眼睛。
晏晏銀牙咬得咯咯作響,惱怒道:“所以你為什么會對這種奇怪的聲音感興趣??!”
“成為寶可夢大師一直是我兒時的夢想,你不會懂的!”
晏晏懶得了解這個變態(tài)的喜好,雙手抱在胸前嘟囔道:“你答應我的別忘了。”
“別急別急,回去再說?!?p> 自從突破到八品,寧言感覺自己的氣海有了質的飛躍,同時先天之氣反補肉身,整體實力相較之前何止上了一臺階。
《他化自在天》似乎也有了新功能,只是這懶狗功法和系統(tǒng)一樣是謎語人,需要自己好好挖掘。
還有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
以他現(xiàn)在修為,倒是可以隔三差五溫養(yǎng)一次潛龍壺了。
這算是達成了當初和晏晏的約定,因此這丫頭也同意幫他孵化異獸蛋。
按照她的要求,首先需要準備極為驚人的血食,光是在城中酒樓購買成品菜,性價比太低。
寧言索性從商行借了輛馬車,去城外獵場進貨。
反正最后都會被血服術分解成精藏,沒有中間商賺差價還能買得更多。
在大周還沒有保護動物這一概念,只要出得起錢,異獸都能殺給你看,他這一趟可以說是滿載而歸。
大比在即,能多變強一些總是好事。
想到這,寧言腳尖一勾踩著韁繩,從懷中小心翼翼地拿出異獸蛋,任憑馬車上下顛簸身子卻穩(wěn)如泰山。
“快看快看,我感覺它在胎動?!?p> 晏晏面無表情道:“你個白癡是懷孕了么?”
寧言捧著異獸蛋左看右看,躍躍欲試道:“反正無事,要不咱現(xiàn)在就先試試吧。”
“我不要!”晏晏一口回絕,卻被對方灼灼的眼神看得直起雞皮疙瘩,無奈之下松口道:“那、只能一下下哦……”
寧言興奮地點點頭,從后車廂摸出一條風干熊掌。
先前獵場的伙計曾講過這熊掌來歷,據(jù)說是取自八十年黑熊精怪的前掌,當初折損了幾個九品武者才拿下的。
在寧言記憶中,成年黑熊的壽命估摸在二三十年,沒想到這邊張口就是八十年,也不知是真是假。
但其中蘊含的精藏卻是騙不了人,一口下去,那種血氣翻涌的感覺,讓人心馳神往。
“還不夠,繼續(xù)吃?!?p> 寧言三下五除二就啃完熊掌,聽到這句話,又開始掏別的。
五十年白額虎的肋肉、九十年烏金麂的尾巴……
直到他經脈中有種鼓鼓脹脹的感覺,晏晏才讓他停下。
“現(xiàn)在跟我學跟我念?!?p> 寧言有樣學樣,左右八指相交,大指朝外,手掐金輪如意訣,口中念念有詞。
“禪善導靈氣,玄哺飛天芳。華景秀玉質,精練自成容……”
漸漸地,兩人的動作語速越來越同步,心念趨于合一,躺在他懷中異獸蛋仿佛受到無形之力的牽引,凌空自旋。
【不對不對,這秘法簡直狗屁不通!你自問天賦才情古今無雙,豈能受困于前人的庸碌之道?哼,玄機歸藏,我可自取之!】
別鬧,忙著呢……
然而寧言并沒有發(fā)覺,自己的雙手竟不受控制地動了起來,一手垂拱觸地,另一手兩指相捻結出一個詭異的印法。
晏晏眉頭微皺,長長的睫毛顫了幾顫,不知不覺間跟著一同逆轉了手訣。
異獸蛋忽地一晃,雪白的蛋殼表面開始出現(xiàn)黑色細紋,吞吐靈氣的頻率陡然加快!
……
也不知過了多久,兩人才從入定的狀態(tài)中恢復過來。
“怎么停了?”
寧言感到自己精力前所未有地充沛,還有些意猶未盡。
“我累了?!标剃梯p抿嘴唇,眼底閃過一絲疑惑。
不應該啊,這可是長生天秘傳,為什么用完這么難受,跟邪術似的。
“話說,你有沒有聞到什么味道?”
“可能是特產吧?!睂幯砸汇?,笑道:“這家獵場的吊爐燒雞在整個明州城都是鼎鼎有名,不嘗嘗可惜了。”
哪怕他現(xiàn)在武道有所小成,可始終是一個普通人心態(tài)。
吃飯不光是為了增長修為,能順便滿足口腹之欲也是極好的。
“不對不對……”晏晏輕輕嗅了嗅,越聞越覺得怪異,蹙眉道:“不是這種味道,你停車?!?p> 寧言聽得一頭霧水,下意識扯緊韁繩。
“吁~~”
馬車還未完全停穩(wěn),晏晏就瞬移到后廂一探究竟。
“你慢點,等等我。”
寧言可無法像器靈那般神出鬼沒,只得等歇好車馬再鉆進后廂。
但當他看清里頭景象時,一下子呆住了。
晏晏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指著倒在貨物中的女人冷笑一聲。
“這就是你說的數(shù)一數(shù)二的燒雞?”
寧言摩挲著下巴,不解道:“這……你都是看著我寫的條子,我沒買什么亂七八糟的東西啊?!?p> 晏晏臉上寫滿了失望,痛心疾首道:“寧言你變了,現(xiàn)在都會用黑話暗語和他們交流了,往后你會做什么我都不敢想?!?p> “這真和我沒關系!”
“那你打算怎么處理?”
“你有想法么?”
“不如把她吃了吧。”晏晏眸子里閃爍著難以言明的暗芒:“趁著她毫無反抗之力,不會有人發(fā)現(xiàn)的?!?p> 正巧她也想補一補。
“別老想著吃人?!?p> 對于這種初生器靈,寧言認為自己很有必要教導她養(yǎng)成正確的是非觀。
修行要是修得連人性都泯滅了,豈不是本末倒置緣木求魚。
【氣海破碎,金闕不寧……你粗粗一瞥就知這女人已傷重難返。既然她活不了多久,還不如臨死之前讓你快活一次,也算是物盡其用!】
你也給我收收味!
不過系統(tǒng)的話倒是提醒了他。
氣海、金闕、神宮合稱三田,乃是修行根基所在。
金闕便是三田里的中丹田,主要是祭煉法相的地方,能開辟出金闕,說明她起碼也是煉形關的高手。
看這慘狀,多半是被人追殺至此,此處離城門口還有一段路,帶著這女人多少是個麻煩……
寧言轉頭看向不遠處招展的酒旗,有了決斷。
“到前頭客店,就把她放下吧?!?p> 說罷,他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動了惻隱之心,又道:“再給她留五兩銀子,夠住上幾天了。萍水相逢咱們也算仁至義盡,剩下的全看她自己造化。”
就在這時,女人似乎感受到了什么,一下子揪住他的衣擺,嘴巴微微張合,無意識地低呼道:“主人、是你么……”
晏晏都震驚了:“你喜歡玩這種調調的?”
寧言不知該如何解釋,又急又惱,用力想要搶回衣擺。
“碰瓷是吧!五兩不少了,給我松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