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關(guān)禁閉這些時日毫無無車馬之跡,許老頭近些日子也愈發(fā)忙碌,劉黎百無聊賴只得困在府里逗弄小白。不知是過于冷清,亦是過于焦躁,嗚嗚的吼叫著的北風(fēng),吵的人心煩意亂,吵劉黎整宿睡不著覺。
今夜丑時劉黎仍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聽著響動似下起了雨,雨珠順著屋檐劃過引水鏈的聲音,不由的心安。劉黎翻了個身,只見一輪月光透著窗照了進來,落珠的聲音還在,心生疑,順著落珠的方向,躡手躡腳的推門而出。
見一人踏著月光擺弄著一臺雙長柄銅器。
那人聽到響動與劉黎視線相交,北風(fēng)仍在嗚嗚的吼叫,長柄銅器不間斷吐出沙礫和小珍珠發(fā)出聲響,這聲響隨著風(fēng)時而急時而緩,不仔細聽宛如水劃過引水鏈的聲音。
“這些時日你去了哪里,為何才來?!眲⒗鑾е鴨柩仕剖巧鷼猓袷锹裨?。
那踩著月光的男人好脾氣的過來哄。
“誰惹我們小公主不悅了,待張臨這就去給我們公主報仇~。”
“你還敢提!第一個跑的就是你!”劉黎是個要臉面的,一直是。劉黎五官都在用力抬手卻軟綿綿的錘打張臨胸口。
“哎喲,公主饒命啊~,小人知錯了。”
待到卯時他二人重新梳理了一下始末,一致認為宮女之死另有蹊蹺。劉黎輕裝出行,張臨拿著他父親張敞張大人的刺史令牌,一路暢通無阻。
先是去郊區(qū)義莊見當(dāng)日驗尸的仵作,經(jīng)仵作證實,女婢后背有明顯鈍力所致的砍傷,創(chuàng)口小然連帶紅痕長。此傷不會致命,然女婢死狀面容些許扭曲,經(jīng)查看發(fā)現(xiàn)烏發(fā)里的細小的銀針呈短折狀。
時間回到劉黎提劍殺人那日,那婢子背對著劉黎,垂下的長髻別著一個銀簪子,劉黎揮劍砍過去婢子,先是發(fā)出金屬碰撞的“當(dāng)當(dāng)”聲,然后劃破衣物的撕裂聲,最后才是女子哀嚎的聲,待到最后侍女探上鼻息時那扭曲的面容。
然細盤下來,那當(dāng)當(dāng)聲,那撕裂,那最后的面容。
劉黎當(dāng)日衣著過于華麗壓手腳無法施展,加之女子多系衿帶,手臂施展不開,那把劍分明是先砍到了銀簪,再砍到人,這也能解釋為何尸體創(chuàng)口小連帶紅痕長。
劉黎心生疑云:“及笄之禮何等重要,所來之人皆會有宮里嬤嬤嚴(yán)加搜查,哪里來的銀針?”
兩人視線交匯,心中已有答案。容華娘娘善醫(yī),被納入皇宮還因其醫(yī)女的身份保守詬病。如此一來,那位好心的容華娘娘便是脫不了干系。
可容華娘娘又是皇后派過來祝賀的來使,細算下牽扯過于廣泛,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證明劉黎并未殺死那女婢。
沉悶了一會,張臨開口道:“若單是仵作之詞不足助阿黎挽回民心,我與晢郡主商議之下決定撕開魏相的丑聞。百姓不見到注重真相,坊間百姓只在乎哪件趣事更配的上一壺茶水?!?p> 二人來時只乘坐了一頂1匹馬拉的小車,接上仵作便沒了位置,只得留下車夫由仵作駕車。有郊區(qū)驅(qū)車前往延尉府。
最后一位證人也趕在酉時之前進入京城,她正是本案最后一環(huán)驚蟄幼時的房東嬸子,驚蟄的父親魏相是如何拋棄糟糠之妻,又是如何眼看驚蟄母女被毒婦刁難了,嬸子都看在眼里。以前作為房東自己也有家庭不敢聲張正義,如今房東嬸子也已成為孤家寡人待驚蟄求到她索性也沒了顧忌。
這一眾人等都抱著天大的火氣,酉時一刻仍擊鼓鳴冤。延尉府本為西漢最高的司法機關(guān),鮮有人擊鼓鳴冤,一時間聚集了許多百姓,延尉府的小吏也沖出來查探情況。
得知這些人為了敬武公主的案子而來不敢怠慢,上達天聽后,不顧時間限制即刻升堂,吃了一半晚飯的魏相夫人也被“請”到了延尉,前腳魏相夫人剛走,后腳延尉府的小吏就來要婢子的尸體作為證物。
那尸體原是魏相夫人留做賣慘的工具,可至今日確實延尉府的呈堂證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