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臺的那塊屏幕上,當(dāng)許歡開口后,實(shí)時留言滾動的速度越來越慢,到的后面幾乎停滯。
而在許歡念完這首詞后,實(shí)時留言的滾動速度驟然加快,極快地滾動起來!
“我靠,秒殺?。。 ?p> “牛逼!原諒我沒文化,除了牛逼,我實(shí)在不知道還能說什么?!?p> “這真是不到一分鐘的工夫就作出來的?我人傻了!”
“我現(xiàn)在絕對、肯定、百分百確定,這確實(shí)不是雪衣寫的,而是許歡寫的。雖然我是雪衣的鐵桿粉絲,但是我也不得不說,雪衣不是這種風(fēng)格,寫不出這種詞來?!?p> “小許老師的本職工作可是說三國!用歷史做題目?你這不是自尋死路嘛!”
“媒體坑人?。∥疫€真信了媒體的話,以為許老師江郎才盡了,沒想到許老師這么牛逼!”
“許老師太牛了!”……
許歡沒有看屏幕,只是靜靜地坐著,聽著電話那頭的聲音。
在他念完這首詞后,電話那頭的山佛久久沒有說話。
“是個好消息,等于是拖延時間了,最好你一直不說話,拖到警察那邊搞定你……不對!”
許歡眼神一緊。
他聽到,山佛在電話那頭的喘息聲逐漸粗重,似乎在進(jìn)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袁雪衣也聽到了。
這讓她從對于這首詞的震驚中回過神來,先是一怔,隨后想到了什么——山佛這是想要抵賴,不承認(rèn)自己輸了這一場,為此,在和他自己的驕傲進(jìn)行著激烈的思想斗爭!
她面色一緊,下意識地張嘴,聲音急切憤恨,想要當(dāng)頭棒喝:“你!……”
可她只說出一個字,嘴巴就被一只手堵住了。
是許歡的手。
一手按住了袁雪衣的嘴,許歡一邊開口了,聲音很溫柔,像是個知心朋友:“你應(yīng)該也聽出來了,我剛才這首詞的第一句,容易讓人聯(lián)想到蘇軾的‘大江東去,浪淘盡,千古風(fēng)流人物’,還有杜甫的‘無邊落木蕭蕭下,不盡長江滾滾來’?!?p> 他并沒有點(diǎn)破山佛此刻的心思,而是說起了一些貌似不相關(guān)的話題。
“事實(shí)上,我剛才想這首作品的時候,確實(shí)想到了很多古人的作品,比如說泉聲咽危石,日色冷青松……”
這是唐代王維的一首作品《過香積寺》中的一句。
許歡說到這,一頓,眉頭一皺,“下一句什么來著?剛才我還記得呢?!?p> “……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山佛終于開口了,接上了下一句。
他確實(shí)文學(xué)功底很扎實(shí)。
許歡展顏,“對,就是這一句,薄暮空潭曲,安禪制毒龍。我最后那一句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多少也有點(diǎn)受此啟發(fā)……”
他明面上在和山佛討論著文學(xué),實(shí)際上卻一直專心地聽著電話那頭的動靜。
他聽到,山佛的呼吸漸漸平靜了下來。
也終于又再開口了。
“你這首詞很棒,慷慨悲壯,蕩氣回腸……我不如?!?p> “這一場,我輸了?!?p> 許歡心中大松一口氣,也終于放開了堵住袁雪衣嘴巴的手。
沒多少人知道,他剛才在不動聲色中,和山佛的心魔進(jìn)行了一場激烈的交鋒。
不過所幸,結(jié)果是好的。
1比1平,扳回一城,現(xiàn)在他們重新回到了起點(diǎn)上。
袁雪衣坐在一旁,擦了擦嘴,也沒去責(zé)怪他的粗魯舉動,而是若有所思。
……
南江科技大學(xué),女生宿舍中
聽到電腦里傳來的聲音,眾女生們?nèi)呵榧樱l(fā)出了熱烈的歡呼聲:“太牛了,許歡同學(xué)!”“竟然還真的扳回一城,帥哭我了!”“他這到底是一顆什么腦子?太強(qiáng)了吧!”……
周子涵坐在椅子上,激動的面色泛紅,只覺氣血上涌,渾身都熱了起來,看著電腦的雙眼,則是熠熠生輝。
他果然又再度創(chuàng)造了奇跡!
加油,還有最后一場,你一定能行!
南江市的夜空下
一位行人站在路邊,打著手機(jī),委屈不已:“……真的,我沒撒謊啊,寶寶,真的就是打不到出租車!我都站這里半天了,也沒看到一輛出租車!我都懷疑他們是不是集體罷工了!……”
行人不知,他還真猜中了半個真相。
此刻,南江市的各條街道上,不時可以看到一輛輛的出租車停在路邊,掛著“有客”的牌子,就是不走。
開出租的司機(jī)師傅們,是有一個個相關(guān)的群的,也是通過這一個個的群,讓南江電臺突發(fā)事件的消息在這個群體中如病毒一般迅速蔓延開來。
此刻,這如繁星一般停在南江各個角落的出租車中,不約而同地爆發(fā)出了各式各樣的歡呼聲。
“牛逼!”“雄起!”“干他個癟犢子玩意!”……
不過,夜空下這片歡騰的氣氛也沒能持續(xù)太久。
很快,收音機(jī)、網(wǎng)絡(luò)電臺前的各位聽眾們都屏息凝神,注意力前所未有的專注集中,心情緊張。
現(xiàn)在1比1平。
還有最后一場。
南江電臺
1號大直播間,外頭,氣氛凝重緊張,死寂無聲。
工作人員們已經(jīng)停止了歡呼,所有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里面。
付明德站在人群中,也是一眨不眨地緊緊盯著里面的許歡,手心里已經(jīng)攥出了汗來。
他知道,無數(shù)雙眼睛正盯著這里,盯著電話兩端的這兩個男人。
世界聚焦于此。
他們就像是在觀看兩位絕世劍客的生死對決,眼下已到了最后一劍,而這一劍,將決定許許多多人的命運(yùn),包括付明德自己。
現(xiàn)在,就等遠(yuǎn)在春城的那位出劍了。
……
春城
山佛坐在沙發(fā)上,靜靜不動,真如佛一般,腦子卻是快速運(yùn)轉(zhuǎn),思索著該如何打敗許歡。
他剛才失算了。
許歡不僅擅長在小處做文章,在大的層面,同樣才華驚人,并能不囿于詞的局限,將詞做出詩的氣質(zhì)來。
這個叫許歡的家伙,擁有著令他都感到恐怖的驚人詩才。
捫心自問,山佛自愧不如。
都不用再比,他已經(jīng)輸了,但是他必須贏,可該如何贏?……
突然,山佛眼神一動,豁然開朗:他輸了,但是并不代表著許歡就贏了,這兩者之間并不沖突。
“第三場,以……”
山佛開口了。
他左右一張望,一想,跳出了題目來,“以‘冬’……不,以‘雪’為題!”
詩詞人作詩詞,往往需要觸景生情,才能有感而發(fā),生出偉大的作品來。
而現(xiàn)在,已經(jīng)入夏,以“雪”為題,我看你如何觸景去!
山佛的招數(shù),不止于此。
“不能只寫‘雪’,既要寫‘雪’這樣的小處景象,又要像你剛才那第二首一樣,寫出大意境來?!?p> 山佛很是得意:你小也擅長,大也擅長,那我就讓你又大又?。∵@也是他為什么臨時舍“冬”取“雪”的原因,“冬”還是大了,“雪”更小。
不過山佛的招數(shù),到這里依然沒有結(jié)束。
“這一次,你先來,我給你7秒鐘。”
山佛之前都是自己先來,一首詩作念下來,往往就給了許歡一兩分鐘的思考時間,實(shí)在太長、太寬裕了。
這次縮短到7秒,看他還能怎么辦!
這也是山佛真正的殺招——他不需要贏許歡,只要許歡作不出來,他自然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