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一門之隔
幽暗湖面如同鏡子，一大一小兩個影子映襯其上。
為了案情推理能繼續(xù)下去，牛頭不得不介紹另一位神仙給肖見。
鬼王，更準確地說，千面鬼王，與牛頭、吳璞等仙平級別。
鬼王沒有名字，或者說沒有固定的名字，沒人知道鬼王的相貌，或者說沒人看過鬼王全部的樣子。
他有幾千個性格，幾千個相貌，幾千個能力，血虎鬼王、五目鬼王、阿那吒王都只是他的一部分。
但有一點，沒人能否認，他的確是“鬼”中之王。
鬼王的千面化形術(shù)乃獨門絕技，他成仙之后再無修行之人掌握，只要他完全施展開，就算是閻王，也難以獨自打敗他。
但副作用是，導致使用者患上重度的人格分裂。
然而，正因他各個人格之間矛盾不和，他才有超乎常人的管理和決策能力。
因為他給出的任何一個方案，都是幾千個思想集思廣益吵而來的。
千面化形術(shù)的下級功法為分神術(shù)，變化千百個分身，通過一個真身統(tǒng)一調(diào)配。
每個分身平均刮分真身的力量，因此對使用者的精神消耗很大。
分神術(shù)的學習難度不小，但要多花點功夫，不是掌握不了。
肖見問：“吳璞鬼王的關(guān)系如何？”
“和鬼王談關(guān)系？”牛頭擺擺手，“拉倒吧，就算一天與他的一個人格交好，也得花個幾年。”
和瘋子談交情，除非你也是瘋子。
“那他有沒有協(xié)助吳璞的可能？”
“鬼王的人格大多暴戾兇惡，然而，內(nèi)心卻是極度善良且正義，他不會背叛地府，”牛頭說，“我與他很少交集，最大的聯(lián)系便是我們同屬十大陰帥，我沒有理由袒護他，但我的確卻找不出他的污點?！?p> “不過，鬼王不會直接幫人做壞事，卻可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教出了自己的部分功法，”突然，牛頭似乎想起了什么，“而我常聽說吳璞上鬼王的辦公室串門?！?p> “那憑借分神術(shù)，吳璞是否可以完成越獄？”肖見問。
牛頭無法反駁，點頭肯定。
如此，吳璞便有了犯案的條件。
只要向鬼王確認，是否有向吳璞傳授分神術(shù)，便可知曉。
談到此時，他們已經(jīng)回到了奈何橋廣場。
兩人馬不停蹄，再次踏上黃泉路，前往迷魂殿，找鬼王詢問情況。
鬼王因負責底層管理制度的制定，自然有不少小領導來找他，所以他的辦公室就在迷魂殿的大門后不遠。
敲響門，得到允許后，牛頭帶領肖見進入辦公室。
一位獨角鳳眼惡鬼出現(xiàn)在肖見眼前，嘴唇蓋不住大牙，綠色的分泌物從牙縫中滲出，流淌到地上。
一個不慎，滴在了卷宗上，卷宗立即發(fā)出滋滋的響聲，并瞬間發(fā)黑，并冒起了黑煙。
牛頭沒見過這個形態(tài)的鬼王，不知道以什么語言攀談。
便以官方的話術(shù)詢問鬼王，鬼王也不帶感情地回復：“教過?！?p> 隨后，兩人便告退。
“真的是他？”退出房間后，牛頭難以置信地說，“我們趕緊向陸判官回命，并讓他出兵……”
話沒說完，肖見打斷了他：“不行，這個證據(jù)太軟，可能無法定罪，甚至可能打草驚蛇。”
“你還有其他證據(jù)？”
肖見摸著自己的下巴，努力把各個事件聯(lián)系到一起。
他所知的，與越獄案有關(guān)的最近的案件，便是透露出越獄方式的那個逃犯。
憑誰都想得到，那逃犯可能知道更多。
便問牛頭：“我想再問那個被捕逃犯幾個問題?！?p> 誰知牛頭無奈地搖頭：“晚了，他被殺了?！?p> 肖見瞪大眼睛：“什么？”
“抓捕他的那天，我運送他回到地府的途中，向他問話，剛說道輪回臺的事情，不知哪里來的襲擊，將他遠程狙殺了?！?p> “看來，那個逃犯真是個誘餌，這條線索果真是故意透露給地府的，正是想要掩蓋其他的線索?！?p> 剛說完，肖見似乎意識到了什么，定在原地，快速轉(zhuǎn)動眼珠。
隨后，他問：“既然是遠程，那狙殺的人怎么知道誘餌說到哪里了呢？”
牛頭聽懂了肖見的意思，立即給出了另外的線索：“那天，吳璞在我身邊！”
逃犯出沒的線索，來自匿名舉報，牛頭恐是敵人的陷阱，正想找人協(xié)助，恰巧吳璞在身邊，便請他來幫忙了。
如此說來，吳璞是犯人的可能性又加大了一分。
但是，還是不夠。
他想要掩蓋的，到底是什么呢？
在一陣沉思之后，肖見眼中的那道光再次閃出：“回廣場！”
牛頭沒有絲毫猶豫，跟隨肖見返回。
路上，他問：“這次又是為什么？”
肖見笑道：“所有的事情都聯(lián)系起來了?！?p> 他豎起兩只手掌，分別代表肖見被平臺客小鬼襲擊的事件，和他被女鬼襲擊的事件。
“假設，吳璞是犯人，越獄犯在陽間形成了團體，那他們之間必定存在聯(lián)系，”肖見說，“那吳璞一定知道，有逃犯在慫恿小鬼襲擊擺渡人。”
“但是，為什么呢？”牛頭不解。
“我也不知道，可能連那小鬼也不知道，”肖見神色堅毅，“不過，那小鬼也許知道某些重要的事情，甚至能威脅到吳璞和那個組織。”
“所以，你現(xiàn)在要去拘留所盤問他？”牛頭問。
“是的，但我的推理沒有結(jié)束，”肖見說些，兩掌交叉在一起，“第二天我被襲擊了，現(xiàn)在看來，就如你上次所說，那不是巧合?！?p> 牛頭點點頭：“我的確覺得這兩者有聯(lián)系，但卻找不到那條線?！?p> “假設，小鬼真的知道了什么，并不小心告訴我了，那我是不是也成了威脅了呢？”肖見反問。
牛頭猛抽一口氣：“你，你真的知道?。俊?p> 肖見笑笑，搖頭道：“不，我?guī)缀鹾退麤]交談，所以我不可能知道，但是，在別人眼中，我可能知道，這便是威脅，便是潛在的隱患?！?p> “哦！我明白了……”牛頭恍然大悟。
隨后，肖見重現(xiàn)了事情的發(fā)展。
首先，吳璞幫助逃犯越獄，在此之前，他已經(jīng)知道跨越忘川的第二個方法，并準備好了渡河工具。
但越獄并不是計劃的盡頭，而僅是開始，為了某個更遠的目標，他們慫恿新鬼襲擊擺渡人，恰巧受害者是肖見。
也許還有其他受害者，但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沒想到，凡人能對抗鬼怪，明明靈氣衰敗了幾百年了。
肖見活了下來，并可能得知了秘密。
他們?yōu)榱顺粜ひ姡膳硪u擊，卻又失敗了。
接連的失敗讓他們不得不停下腳步，不再貿(mào)然出手。
但是，隱患還在，他們不能坐以待斃。
于是拋出誘餌，陷害孟婆，轉(zhuǎn)移所有人的視線。
轉(zhuǎn)眼間，牛頭和肖見站在了拘留所前面。
這次，他們與真相，可能真的只有一門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