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叫我?guī)熃?/h1>
老年喪子,悲傷罔及。
對于車洌敏而言,她對大弟子的疼愛,不亞于慈母與愛女。
聽聞肖見敘述的舍生取義事件,她雖然內(nèi)心沉痛,卻無法埋怨韓彩然的選擇。
她把弟子的武器默默收起,打開骨灰盒,輕輕看一眼白色的粉末。
卻馬上于心不忍一般,猛地扣上蓋子。
“這是體恤金,它是……”肖見邊掏出白紙包著的現(xiàn)金,邊說。
車洌敏對行為似乎頗為敏感,立即表現(xiàn)出憤怒:“你是想以這個買的徒兒的命嗎!”
“哪是,”肖見急忙解釋,“這只是店子和集團(tuán)對感激、尊重和惋惜的表示,而且,我不過是個送東西的,我可是冤枉的?!?p> 車洌敏雖然情緒飽滿,但沒有失去理智。
她背過身去,沉沉地吐了一口氣,道:“也罷,就這樣吧?!?p> 肖見這才松了一口氣:“既然如此,我的使命也完成了,車掌門,我先告辭了。”
然而,當(dāng)他回頭,卻發(fā)現(xiàn)由彩線所結(jié)之網(wǎng)依舊阻隔了大門。
只能再回頭對車洌敏說:“車掌門,您還有什么事情嗎,沒事就放我走吧?!?p> 車洌敏搖搖頭:“并不是我不放你,那并不是我施加的。”
肖見聽完,立即擔(dān)心起來:“什么意思?”
“我這羽音門也有一千多年歷史,你我所在的這座房子,雖然歷經(jīng)修繕,但內(nèi)部陳設(shè)卻終未變過,”車洌敏不緊不慢地說,
“所以,自千年起,我門用于篩選弟子的陣法,便也保留了下來?!?p> 肖見聽懂了車洌敏的陳述,便請求道:“那請車掌門為我解開陣法?!?p> 車洌敏搖搖頭:“我可沒這本事?!?p> “那怎么辦?”肖見急切的問。
“這陣法一旦開啟,唯有所選之人,叩在常羲女神腳下,拜為祖師,方可解除,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可是,我看你這道觀里全是女性,怕有些不妥吧。”
“我也覺得不妥,我可從未聽過歷代有哪個收了男弟子,雖然,門派并沒有只收女子的門規(guī)。”
“所以,車門主,你的結(jié)論是什么?”
“如果你想離開,只能叩頭?!?p> “行吧,”肖見并不在意拜拜神佛,何況知道他們可能真的存在。
在他剛走到供臺之下時,車洌敏叫住了他。
“不過,你如果是在我的掌門任期之間拜了祖師,那我就是你的師父。”
“師傅就師傅吧,”反正這老太太年級擺在這里,肖見自己也不吃虧。
“既然如此,你拜師之后,就在門內(nèi)待上些許時日吧。”
對于這樣的要求,肖見有些無法接受。
“掛個名就行了吧,我認(rèn)為貴派的絕學(xué)與世無雙,但總與我這個大男人不合吧,”肖見推辭道。
“不可,”車洌敏堅決地說,“你既然是陣法所選,我想必有緣由。我即為掌門,就有教你的義務(wù)和責(zé)任。”
面對這個要求,肖見實(shí)難接受。
自己做好事幫人送東西,雖然是收錢的,但也不至于遭受這樣的懲罰吧。
“那我要是不拜師呢?”
“那是你自己的選擇,我自然不阻攔?!?p> “可我怎么出去?”肖見問。
“不知道,你自己想辦法,”車洌敏一臉從容,仿佛知道肖見必然落入自己手中。
肖見立即明白,自己已經(jīng)陷入了死循環(huán)。
要是不拜師,所有的事情都的白談。
便弱弱地問了一句:“要留多久。”
“等你學(xué)會為止,”車洌敏說,“有些快的,半年也學(xué)得有模有樣,慢的卻也五年方才入門。”
“五年!”肖見驚呼,“我現(xiàn)在正值最珍貴的年華,是拼搏的年紀(jì)啊,你讓我在這破廟里呆著?”
“我說過,你可以選擇。”
我有選擇嗎!肖見心中怒吼。
現(xiàn)在,除了期望自己屬于天賦異稟的那一類,還能有其他辦法嗎?
“好吧,我認(rèn)了,”肖見灰心嘆氣,搖頭道。
車洌敏聽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仿佛一切盡在掌握中。
但笑容中滿是苦澀,仿佛還沉浸在失去愛徒的悲傷之中。
剛失了一個,卻立馬得了一個,常羲女神,這是你的憐憫嗎?
車洌敏望著神像,若有所思。
擺完師后,結(jié)界瞬間失效,肖見自此可自由出入廳堂。
“等等,你手機(jī)交出來,”車洌敏說。
“為什么?”
“我怕你找人來劫你,”車洌敏一臉嚴(yán)肅地說,似乎她真是這么想的。
“不會,”肖見攤開手,心說你不提,我一下還想不到。
“這是為師的命令,”車洌敏說。
“我總得打個電話吧,告訴別人我暫時不回去了。”
車洌敏點(diǎn)點(diǎn)頭:“可以,但必須免提,我要聽。”
肖見無語了,但他知道這個婆婆不會退讓,便直接答應(yīng)了。
反正腿長自己屁股上,要走不就是一溜煙的事?
似乎看穿了肖見的心思,車洌敏道:“你要是想私自離開,我絕對要你好看。你在此山中,如同困于蛛網(wǎng)之飛蛾,一舉一動盡在蜘蛛的掌握之中?!?p> “知道了知道了,”肖見罕見地?zé)┰炅似饋恚磥斫舆B的計劃落空,讓的心情變得很糟。
沒辦法,只能用電話在監(jiān)視下先讓親人放心。
首先是父母:“喂?誰啊?”
“我,肖見。”
“碰!”老太太說,“八條,肖見,誰啊。”
“……”肖見不知怎么作答。
“哦,肖見啊,”那聲音做恍然大悟狀,“你有事嗎?”
“……”肖見傷心了兩秒,才答,“沒事,就是告訴你我要很久不聯(lián)系你了,有些事情。”
“沒問題,多久?!?p> 肖見沒想到老媽這么不擔(dān)心,便打算嚇唬嚇唬老太太:“五年。”
“行,”肖見媽媽秒答道,“哎呀,打錯字了,剛出又來,八條?!?p> 肖見想哭,真有缺愛的感覺。
肖見媽媽似乎出完了牌,便說:“還有事嗎,沒事掛了啊?!?p> “有……”還沒等說完一個字,對方就掛了電話。
肖見欲哭無淚,我真的是親生的嗎?小丑竟是我自己。
但一看到在邊上偷笑的小女孩,肖見真覺得丟人。
他又通知了幾個可能會聯(lián)系自己的人,最后打算給余霜打個電話。
電話是秒接的:“老板,有什么吩咐?!?p> “我可能出趟遠(yuǎn)門,暫時回不來了,”肖見說。
這時,他聽到椅子腳摩擦地板的聲音,可能余霜從座位上站起來來了。
“你去干什么,多久回來?”
“不方便說,”肖見看了眼車洌敏,“反正數(shù)以月計?!?p> “那我……”語氣聽起來滿是急切和擔(dān)心,“那生意怎么辦?”
“我也沒辦法啊,”肖見說,“總之全權(quán)交給你了,隨便你怎么搞,發(fā)揮你的能力,我相信你的。”
肖見何嘗不知,他去不了陰間,就進(jìn)不了貨,網(wǎng)店長時間沒有交易,會掉熱度和粉絲的,再想起來又得花大功夫。
何況,平臺上也不知什么時候會有些競爭對手。
良久后才得到答復(fù):“我明白了,我會好好經(jīng)營的?!?p> 掛斷電話,肖見只能依依不舍地交給車洌敏。
在入門的小女孩的帶領(lǐng)下,肖見搬入了宿舍。
宿舍一共有八張并排的鋪?zhàn)樱吹狡渲衅邚埳系恼眍^被子,便曉得哪里是自己的歸宿。
“小妹妹,這里住的都是誰啊?”肖見問。
“你現(xiàn)在不能叫我妹妹,我叫周錦兒,你該叫我小師姐,”小女孩叉著腰,教訓(xùn)著肖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