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滿一袋銀子,三人頓時‘見錢眼開’。
凌君看了看中間的徐子卿,在江湖中摸爬滾打了這么久,這點看人的眼光還是有的。
旁邊那兩位一看就是一對兒‘臥龍鳳雛’,肯定指望不上。
“這么多錢,我們可賭不起?!?p> 徐子卿艱難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他很想要這筆銀子,可是自己沒有什么東西能拿來對賭。
“我什么也不要,只要你能破了這九章算術(shù),這些銀子就都是你的?!?p> 賭注什么的凌君根本就不在意,他的目的只有賭局。
好事學(xué)子在旁邊一個勁兒地拿眼神催促,可徐子卿窮苦了半輩子,壓根兒就不相信這天上掉餡餅的事能落到他嘴里。
見到徐子卿一副猶豫不決的樣子,凌君還以為他是嫌錢不夠。
啪的一聲,很快啊,又是一袋銀子拍在了桌面上。
結(jié)果卻適得其反,徐子卿更加不知所措了。
“這也太貪了吧!”
凌君心中怒極,就沒見過比他還貪的。
啪的一聲,凌君掏出了自己身上最后一個錢袋。
雖然說在某種意義上,輪回世界中的資源對于凌君是無限的,但這么貪的屬實是有點過分了。
“夠了夠了!”
好事學(xué)子突然間合身撲上,將那三袋銀子死死地壓在了自己的身下。
凌君冷笑一聲,好事學(xué)子若是想打他的歪主意的話,那可真是找錯人了。
不過好事學(xué)子卻并沒有搶走那三袋銀子,他只是急切地對徐子卿擠眉弄眼:“徐子卿,這三袋銀子我替你看住了,誰來也拿不走。你快去破了那勞什子的九章算術(shù),待會兒請哥幾個吃頓好的!”
徐子卿有些感動地看了好事學(xué)子一眼,這么多錢,難道自己真的要時來運轉(zhuǎn)了?
“哎-,你還沒算出來呢?!?p> 凌君有點無語,這三人不是來拿自己尋開心的吧?
徐子卿一擼衣袖,認真地說道:“給我紙和筆,還有一點時間?!?p> 半柱香時間后,徐子卿一扔手中的紙筆:“我算出來了三個解?!?p> 凌君的手中拿著那張價值千金的宣紙,目光遠送徐子卿三人生怕他后悔一般抱著三袋銀子越跑越遠。
“不錯,沒白浪費我這么多的‘時間’?!绷杈幃愐恍Γ骸安贿^這銀子你們可能享受不上了?!?p> 話音落地,原本高掛于天空的圓日忽然間睜開了一只漆黑如墨的巨眼。
黑色巨眼的豎瞳露出了擬人化般的感情,在沖著凌君充滿惡意地眨了眨眼之后,輪回世界轟然破碎。
凌君的意識回到了現(xiàn)實,他的身體仍然原封不動地站在試煉山谷的前方,甚至連手指彎曲的角度都未曾變化過分毫。
“有了?!?p> 凌君一合手掌,牢記著心中的答案走向了右側(cè)的山谷。
“老大,又有一個人進去了。”
凌君身后,一個尖嘴猴腮的男子對著另一人說道。
“怎么,他算出來答案了?”
被尖嘴猴腮的男子叫作老大的家伙問道。
“我..我不知道。”尖嘴猴腮的男子支支吾吾地說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小子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就這么進去了?!?p> 他的老大聽了這話十分生氣,一個大逼兜就呼在了尖嘴猴腮男子的臉上:“笨蛋,我不是叫你盯緊一些嗎?”
進了迷宮之后,凌君按著九章算術(shù)的答案七拐八繞,很快就走進了深處。
迷宮的石墻上,凌君看著上面一灘暗褐色的血跡還有地上不知道被什么東西切斷的半截尸體。
“迷宮的墻不能翻越,難道這個蠢貨不知道嗎?”
避開那一具尸體,凌君辨認了一下方向,決定按照心中的第二個答案繼續(xù)走下去。
“齊師兄,快走吧?!?p> 迷宮深處的某一個地方,一名身穿藍色衣裙的少女面帶焦急地對著另一名身材高瘦的少年說道。
“你知道嗎,這可是機緣啊,百年一遇的機緣啊?!?p> 高瘦少年的目光死死地盯著面前的棋盤,面色潮紅,就像一個輸紅了眼的賭徒。
“我這一輩子可能就遇到這么一回,怎么能甘心輕易地放手??!”
“可是你根本就不會下棋??!”
少女焦急地喊道,不時用緊張的目光打量身邊的墻壁:“根據(jù)九章算術(shù)的推斷,這里的墻壁馬上就要移動了,到時我們會被困死在里面的?!?p> “閉嘴!”
高瘦少年聲嘶力竭,根本就不管不顧:“再讓我多試幾次,棋局不就是這種東西嗎?多試幾次總能行的。”
?。?p> 不知道第幾次轉(zhuǎn)過墻壁的拐角,凌君面前的視野豁然開朗。
“咦,這是什么?”
狹窄的迷宮中突兀地出現(xiàn)了一片空地,空地上擺放著一個棋盤。
凌君小心謹慎地走了過去,撿起地上的石子往棋盤上砸了兩下,確認沒有危險了才親身靠近。
“半子棋局?”
凌君看著棋盤上刻印的一篇小篆,上面記述了一個民間傳說般的故事。
千余年前,一位半步元嬰的高階修士,十分癡迷棋道。
無奈,同為修士的其他人卻罕有人對此感興趣。
偶爾遇到兩位同道,在棋藝上卻完全不是他的對手。
不要以為修士的生命漫長,便可以輕松掌握許多艱深的技藝。
事實上,恰恰相反。
在修仙者漫長的一生中,往往想盡一切辦法壓縮自己空余的時間用來修煉,費勁一切心機來提高自身修為,能夠分配給修習(xí)法術(shù)和其他事情的時間少之又少,更遑論棋道這種對修為幾乎沒有半點作用的小道了。
失望之余,這位修士外出游歷時偶然來到了凡間的一座山峰。
這座山叫作五臺山,山頂上有一座小巧的涼亭,涼亭里有一張棋盤,棋盤的邊上坐著一個人。
這個人叫范西屏,乃是六玄國赫赫有名的棋圣。
二人就這樣不期而遇了。
修士隱藏了自身的修為,裝出一副游山玩水的樣子,接下來發(fā)生的事情常常為人們津津樂道。
二人棋藝相當,各執(zhí)一子。
這場五臺山之戰(zhàn),可謂是血雨腥風、刀光劍影,直殺的叫人痛快淋漓。
大戰(zhàn)了三天三夜之后,最終的結(jié)果,竟是修士不敵,惜敗半子。
修士的心境久久不能平靜,任他縱橫一生,萬萬想不到自己最終會輸于一名凡人之手。
在這樣激蕩的心境下,不知多少年未曾動搖過的瓶頸竟然有所松動。
修士大喜過望,連句交代也來不及留下,便尋覓一處突破去了。
范西屏的心情也如那名修士一般暢快,自他成為棋圣以來,還是第一次陷入這般苦戰(zhàn)。
不過等他回過神來之時,修士早已不見了蹤影。
黃粱一夢...
自此,五臺山改名仙臺,此事也流傳成了一段佳話。
修士成功突破了,從結(jié)丹期邁入了元嬰境界,此時他的地位儼然已是一派老祖。
但不知為何,心中悵然若失。
可嘆,任是凡人中如何天才、如何英雄的人物,凡人與修士的生命終歸不能相提并論。
待他興致沖沖地帶著自己的破解之法回到仙臺山上時,迎接他的也只有那一片片凋零的落葉...
讀完這段故事,凌君只覺自己的心中有一股說不出來的失落。
為何失落?
是為這修士眼中的寥落?
還是為這凡人一生的須臾?
或許都不是。
“我要成仙,不惜一切!”
心中閃過片刻黑暗的過往,凌君的目光堅定如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