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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家狐貍成了病嬌反派

159章 愛鉆狗洞的小殿下

  此時此刻,清吾才覺得硯塵玨是多么的勇敢。

  當(dāng)初兩人陷入夢境,他能有勇氣陪伴在她身邊,眼睜睜地看著自己所愛的人承受痛苦。

  想到曾經(jīng)的自己,清吾恍然間意識到了什么。

  現(xiàn)在的硯塵玨,正在承受痛苦的硯塵玨,他肯定也像當(dāng)初的她一樣,希望能有一個人救贖自己。

  清吾眸子暗了暗,心里鄙視自己的怯懦。

  她捏緊了手,“阿玨,想看看!”

  硯塵玨身子顫抖了下,卻沒說話。

  清吾貼著他心口蹭了蹭,“你不想我陪你度過最艱難的時候嗎?”

  少年很堅決的搖了搖頭,“我不想讓你看到我現(xiàn)在的樣子,我自己都覺得可怕,不想……不想嚇到你?!?p>  清吾聽到他心臟都跳得比方才劇烈了,知曉他心里定然很緊張。

  “可我想了解你,阿玨,我說過了,你以前的過往,我都會接受。我只是怕看到你絕望的樣子,那會讓我后悔,當(dāng)年為什么要拋下你一個人死去。如果我再勇敢一點,帶著你逃出去,你就不會變成這樣?!彼吐曊f著。

  盡管聽她這么說,硯塵玨心里還是忐忑的,“非看不可嗎?”

  清吾知道他的顧慮,也想用實際行動打消他的顧慮。

  他們兩個之間存在著一些問題,這些問題遲早是要解決的,與其都埋在心里,成為對方心里隨時會引燃導(dǎo)線的火藥,還不如……早一點清除掉。

  她堅定地點點頭,硯塵玨避無可避,這才答應(yīng)了,“我知道了。”

  話音剛落,一旁傳來虞氏的聲音,“阿清,你們給孩子取名字了嗎?”

  清吾笑道:“還沒有,娘親有什么好建議嗎?”

  虞氏抱著孩子踱過來,道:“阿玨的名字也不是我取的,我不太擅長取名字,只是問問罷了?!?p>  清吾而后又問江七白,“七白,你覺得呢?叫什么名字比較好?”

  江七白搖搖頭,“我說不好,阿清你心里……沒有主意嗎?”

  清吾想了想,笑著對硯塵玨說道:“干脆叫硯漂亮好了,你覺得怎么樣?”

  少年方才黯淡的眉眼里,總算是有了一絲喜色,“清姐姐決定就好,我覺得很好?!?p>  誠然,清吾也并非真的想給自己的兒子取這么離譜的名字,只是想逗孩子他爹高興罷了。

  江七白一臉憂慮,“阿清,這名字……”

  她不好說難聽,只能說,“聽著像女孩子?!?p>  “嗯……那叫硯清好了?!鼻逦岷茈S意的將兩人的姓氏組合在一起。

  可硯塵玨一口回絕,“不要!”

  難得這小子有不答應(yīng)的時候,清吾仰著頭捏了捏他下巴,“怎么啦?讓你取你不取,我取了你又挑刺兒是不是?”

  少年低聲說:“硯清,厭清,像是討厭清姐姐,我不要?!?p>  原本捏著少年下巴的手指不由得松了松,逗小寵物似的撓了撓。

  算他說的有道理,清吾也不跟他計較,“那就叫……硯慕清,是阿玨愛慕我的意思,好不好?”

  硯塵玨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時而遮蔽,時而露出少年眸子里的欣喜,“嗯,我喜歡這個名字。”

  虞氏道:“名字不錯,但不好叫他清清,該有個乳名。”

  清吾笑說:“那叫他言言吧,也好讓他暢所欲言,別跟他爹似的,什么事兒都憋在心里,還喜歡騙人。”

  少年狡辯,“我現(xiàn)在不說謊了?!?p>  清吾挑眉道:“哦?”

  那人立刻沒了氣勢,小聲說:“說得少了?!?p>  虞氏瞧著自己那個冷漠的兒子,如今也有這樣的時候,心里別提有多高興了。

  自從硯塵玨十五歲離家,她無時無刻不再擔(dān)心他的安危。

  等到兩百多年后,看到他安然無恙,于是又開始擔(dān)心他冷漠的性子。

  這兩年,硯塵玨給她的感覺,不像是個活人,不論是一言一行都帶著陰騭。

  但虞氏卻在每次看到他這樣的時候,心里都疼痛不已。

  也是這半年,虞氏才知道,硯塵玨一直作為硯蘭盛的眼線留在仙門中。

  她有多少次,想勸硯塵玨離開妖族,離開仙門,找一個沒有認(rèn)識他的地方重新開始。

  可硯塵玨并不與她說話,看到她也如同看到陌生人一般。

  虞氏除了悄悄地抹眼淚兒,別無他法。

  直到如今,看到硯塵玨在清吾面前的樣子,虞氏才能松一口氣,雖然容貌毫無變化,但是這才像是人活著的樣子。

  知子莫若母。

  單單是硯塵玨抱著清吾進(jìn)來時,那小心翼翼地動作,虞氏便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愛極了他懷里的姑娘。

  快到晌午,門外傳來一道聲音,“甄夫人請王妃小敘。”

  虞氏慌慌張張地站起身來,“知道了?!?p>  硯塵玨皺了皺眉,“她找你做什么?”

  這位甄夫人,名喚甄珍,是硯蘭盛最寵愛的夫人,沒有之一。

  自從甄珍進(jìn)了妖王宮,雖然只是個夫人的身份,但她才是真正享受著妖王妃尊貴地位的人。

  虞氏羨慕甄珍,這些年也受了她不少欺辱,可她并不因此嫉恨甄珍。

  原因無他,一個從來沒有得到過寵愛的女人,對那遙不可及的東西,早已經(jīng)隨著數(shù)百年的變幻消失殆盡了。

  至于欺辱,虞氏也很能明白甄珍為什么這么做。

  天底下沒有一個女人不想獨(dú)占自己的丈夫,甄珍也不能落俗。

  一旦擁有了愛的女人,就會想要擁有這個男人所有的愛。

  可虞氏唯獨(dú)恨她一點,就是兩年前,硯塵玨生死一線的時候,這個女人竟然能當(dāng)著這個孩子的面與硯蘭盛茍且。

  她可以理解甄珍傷害她,可卻不能接受甄珍傷害她的兒子。

  是以,這兩年來,虞氏沒有了從前對甄珍的隱忍。

  雖然虞氏也知道自己這么做是螳臂當(dāng)車,但是她還是不想給那個女人一點好臉色。

  這么做的代價就是,她這兩年的日子并不好過。

  可她從來不會跟硯塵玨說這些。

  自然,其中也有一部分原因是……她連關(guān)心硯塵玨的話都沒有辦法說給他聽,更別提這些雞毛蒜皮了。

  他不會想知道,也根本……不關(guān)心!

  此刻,被硯塵玨問起,盡管那少年的臉色還是淡漠的,可虞氏心里還是很欣慰。

  她搖了搖頭,“沒什么,都說了只是小敘,你不要想太多,你在這里陪著阿清便是,我很快就會回來的?!?p>  硯塵玨一言不發(fā)地盯著虞氏的臉。

  是不是小敘,他們兩人心里都很清楚。

  虞氏也沒再多說,出門去了。

  硯塵玨的臉色難看,清吾掌心覆在他手背,“明明就是關(guān)心娘親的嘛,如果很擔(dān)心的話,跟上去看看不就好了?”

  少年只是輕輕地?fù)u了搖頭,“現(xiàn)在最要緊的是看顧好你和孩子。”

  清吾笑了笑,“我和孩子有七白照顧呢,七白可比你會照顧人,可娘親現(xiàn)在肯定很需要你,去吧去吧,別讓我求你?!?p>  她說著戳了戳硯塵玨的手心兒。

  少年沉默了片刻,仍舊點燃了一盞油燈留給江七白,請她務(wù)必有任何問題,要吹滅油燈。

  江七白認(rèn)真的點頭,硯塵玨這才依依不舍地坐在清吾身邊,閉上了眼睛。

  雖然硯塵玨知道自己什么也改變不了,也知道這些都是已經(jīng)發(fā)生過的既定事實,可……

  他總是如此,就像在清吾的夢境里,忍不住想要帶清吾離開,想替她承受血鴉吞食一樣。

  硯塵玨元神出竅,跟在虞氏身后。

  看著眼前的母親,他不由得想,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跟在母親身后了?

  久到硯塵玨都記不起來。

  他身材高挑,雖然母親在女子中也不算矮的,可在硯塵玨面前,仍舊十分矮小。

  硯塵玨一抬眸,就能輕而易舉地瞧見母親的發(fā)頂。

  那烏黑的頭發(fā)中竟然摻雜了幾根白發(fā)。

  硯塵玨盯著那幾根白發(fā)出神,一時間有一種說不出的感受。

  妖族的壽命綿長,越是修為高深越是綿長。

  雖然妖族是男兒天下,女子大多都是修行靈力,維持美貌或

  者修善容貌。

  虞氏雖然已經(jīng)三百多歲了,可這樣的年紀(jì)也并不算很大,但大約是早年生產(chǎn)造成的身體負(fù)擔(dān)。

  生育過孩子的女子大多要老成一些。

  也正是如此,按理說,清吾有五百多歲,卻仍舊是少女,帶著天真的稚氣,可三百多歲的虞氏卻是個長輩模樣。

  可老成不是蒼老,也不會讓人有生出白發(fā)。

  硯塵玨沉沉的看著那些頭發(fā)出神,他竟然從未在意過這些。

  但他又別扭地想,反正母親身邊有小硯在,母親只要有小兒子在就好了,他……是個無關(guān)緊要的人。

  虞氏腳步堅定,不像是去小敘,反倒像是赴死去的。

  硯塵玨緊跟著她,寸步不離。

  甄夫人的寢殿就在妖王殿附近,這原本是妖王召夫人侍寢的所在。

  自從甄夫人來了之后,這處便再也沒有換過人。

  硯蘭盛獨(dú)寵甄夫人,為了不讓甄夫人來來回回奔波,干脆把這一出院落殿宇賜給了甄夫人。

  硯塵玨看著那寬敞的院子和寢殿,比妖王妃寢殿有過之而無不及。

  自從他繼任,他便下令將這處封鎖起來。

  硯塵玨對這里有一種憎恨,當(dāng)年就是在這里,他奄奄一息的跪在地上,忍受著身體和精神上的雙重折磨。

  即便是此刻,瞧見這地方,他還是恨極了。

  正要進(jìn)門,突然一個小少年從院落的一角鉆了進(jìn)來。

  侍女們瞧見了,急匆匆地將那小少年抱起,輕拍著他身上的沙土,“殿下,您怎么又在墻角挖了個洞,夫人瞧見了該生氣的?!?p>  硯塵真稚氣的笑了笑,胡亂的抹一抹臉上的臟污,聲音帶著還未變聲的青澀,“你們誰敢告訴我娘,我就撕爛誰的嘴!”

  聽到這番話的侍女們紛紛一笑,并沒有驚懼的神色。

  硯塵玨卻不由得皺起了眉頭,他不覺得這樣的話是玩笑,正如一年前,他向硯蘭盛告狀,硯蘭盛險些割了他的舌頭。

  然,侍女只是摸了摸硯塵真的腦袋,“殿下放心,我們都是偏心殿下的,絕不會告訴夫人?!?p>  小少年咧開嘴笑了起來。

  甄夫人是個容貌極漂亮的,硯塵真也是。

  即便是如今八九歲的模樣,也初見絕色的容顏。

  他笑起來很可愛,像是漂亮的瓷娃娃。

  突然,侍衛(wèi)推了一把駐足的虞氏,用最惡劣的語氣說著尊卑有些的話,沒有絲毫的尊重,反而是嘲諷和折辱。

  “還請王妃不要停留,莫要讓夫人久等?!?p>  虞氏收回視線,可侍衛(wèi)的這一句話讓硯塵真注意到了她。

  小少年趾高氣昂的走過來,不屑的瞧著虞氏,“誰讓你來我家里的?真討厭,趕緊滾出去?!?p>  不知道是不是母親從小教導(dǎo)的緣故,硯塵真對待甄夫人殿中侍奉的婢女都比對虞氏這個妖王妃要謙和。

  虞氏從不屑和孩子計較,她只是淺淺地笑了笑,“阿真,你母親喊我來的?!?p>  硯塵真皺起眉頭,怒斥道:“你算什么東西,憑什么喊我阿真?阿真也是你能叫的嗎?下賤的東西,還真當(dāng)自己是我長輩不成,你這種人,給我提鞋都不配?!?p>  一個八九歲的孩童,聲音明朗又動聽,因為還沒有過變聲期,帶著孩童的純真,如同夜鶯婉轉(zhuǎn)的啼鳴。

  可就是這樣好聽的聲音,卻能說出最難聽的話來。

  虞氏并不覺得羞辱,只是覺得眼前的這個孩子很可惜。

  阿真是個不錯的孩子,可惜他的母親不是個好母親,沒有好好的教導(dǎo)他。

  想到這,虞氏苦笑了下,才惶惶然的想起來,自己好像也不是個好母親,哪里有資格去指責(zé)別人。

  虞氏不說話,硯塵真也沒有打算放過她,一把扯住她的手臂,“你竟敢對我視而不見,我看你是活膩了?!?p>  說罷,硯塵真向侍女們使了個眼色,“給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她?!?p>  侍女們自然不是吃素的,小主人都發(fā)話了,哪敢不從?

  兩人一左一右的按住虞氏的肩膀,另一人則一巴掌打在她的臉上。

  雖然這些年虞氏的臉上多了不少滄桑,可她仍舊是美艷動人的,絲毫不遜色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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