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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睜眼,我家狐貍成了病嬌反派

168章 最像他也最恨他

  即便是甄夫人真的想活下去,哪怕是付出任何代價(jià)。

  可在自己和兒子的生存選擇上,她無法開口了。

  雖然她很想活命,可也不想親眼看著自己的兒子去死。

  那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甄夫人眼眶里的淚水滾滾的落了下來。

  ‘硯塵燼’等了許久,三人都沉默著,整個(gè)大殿上,除了悲悲戚戚的哭聲,什么聲音也沒有。

  他打了個(gè)哈欠,道:“父親還真抉擇困難,不如,我來幫幫父親吧?!?p>  說罷,‘硯塵燼’抬腳往門外走去。

  清吾沒看明白,問硯塵玨,“你這是要做什么去?”

  硯塵玨的臉煞白煞白的,一絲血色都沒有。

  他緊緊的咬著下唇,“清姐姐,求你,別看了好不好?別看了,真的……別看了?!?p>  硯塵玨眼中的恐懼,刺痛了清吾的心,她怔怔地問:“阿玨,你怎么了?”

  少年眼眶都濕潤了起來,“我求求你了?!?p>  他快哭了,這讓清吾有些無措。

  她連忙捂住自己的雙眼,“我不看了,阿玨,別害怕,我不看就是了?!?p>  江銘昀似乎也從硯塵玨的眼神里看出了什么端倪,大手遮蔽在江七白眼前,“江姑娘也不要看了?!?p>  江七白很會心地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她不知道要發(fā)生什么,可是硯公子看上去好像很激動的樣子,相必是不太好的事情。

  很快,‘硯塵燼’便從外面叫了幾個(gè)男人進(jìn)來,這些人是他一早就準(zhǔn)備好了的,在整個(gè)妖族地界兒搜尋的相貌最丑陋的妖。

  ‘硯塵燼’對那幾個(gè)男人指了指殿上的女人,道:“好好侍奉夫人,切記,要讓陛下從頭到尾的看著,否則的話,我想你們見識過的手段?!?p>  幾個(gè)丑陋的妖怪頓時(shí)不寒而栗,壯著膽子往大殿上走去。

  江銘昀猜想到了大概,卻也沒想到硯塵玨會這么狠,他無奈的看了那少年一眼。

  分明作為一切行為的始作俑者,最囂張跋扈得意洋洋的贏家,此刻重新再看當(dāng)年的壯舉,卻是濕了眼眶,畏首畏尾的抱著孩子,小心翼翼地留意著清吾的動靜。

  江銘昀閉上了眼睛,不想看到那樣慘烈惡心的場面。

  在幾人走上大殿的時(shí)候,‘硯塵燼’已經(jīng)出門去了。

  大殿里一聲聲女人的哀嚎聲,夾雜著男人粗獷的聲音,很難想象不到發(fā)生了什么。

  清吾和江七白皆是被那聲音嚇得一顫,硯塵玨想設(shè)下結(jié)界阻隔外頭的聲音,卻絲毫沒有起到作用。

  他不死心的一遍接著一遍的嘗試,可始終沒有成功。

  就在他眼淚都快急得掉下來時(shí),清吾一把抱住了他的腰,把自己的臉頰埋在硯塵玨懷里小娃娃的身上。

  嗅著小奶包身上香香軟軟的味道,清吾的心情才稍稍平復(fù)了些。

  她低聲說:“我知道你不是真的想這么做,我知道你是想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不會因?yàn)檫@個(gè)生你的氣,阿玨,別害怕?!?p>  清吾能感覺得到,自己抱著他腰的時(shí)候,那少年身子一顫一顫的,似乎在發(fā)抖。

  此刻發(fā)生了什么,清吾很清楚,雖然很可怕,但是……她不會因?yàn)檫@樣責(zé)怪硯塵玨。

  她甚至能理解硯塵玨,一個(gè)人的恨意就像是心頭上的一道傷口,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并沒有慢慢的愈合,反而是被發(fā)酵被感染,傷口腐爛,變成更大的傷口。

  清吾沒有經(jīng)歷過硯塵玨當(dāng)年經(jīng)歷過的事情,她也不能用自己的理解去評估硯塵玨心里的恨有多少。

  但她可以理解,他想把那些痛苦和仇恨還回去的想法。

  凄厲的喊叫聲漸漸的變成了低沉的嗚咽聲,慢慢的只剩下低啞的喘息聲。

  而硯塵真的哭聲自始至終都是那么洪亮,可清吾知道他定然是被那幾個(gè)男人控制住了,不然一個(gè)這么小的孩子,看到自己的母親如此樣子,定然是要撲上跟那些男人拼命的。

  清吾已經(jīng)不知道硯塵真到底算不算無辜了。

  一個(gè)孩子,難道可以因?yàn)樗欢?,年紀(jì)小就可以隨意的傷害別人嗎?

  即便他并不是存心的,可他到底是給硯塵玨帶來了巨大的痛苦。

  終于,這場慘烈的鬧劇終于重歸平淡。

  即便是清吾已經(jīng)聽到了殿門被打開的聲音,也聽到了幾個(gè)男人離開的腳步聲,但她還是沒有抬起頭來。

  她心里是有點(diǎn)害怕的,她無法想象,此時(shí)的甄珍是什么樣的姿態(tài)。

  同樣是女子,清吾很清楚這樣的懲處,無論是身體上還是心理上,都是致命的打擊。

  更不要提,那個(gè)親眼看著自己最愛的夫人被折磨的妖王,以及那個(gè)看著自己母親受辱的孩子。

  等到硯塵玨哽咽著對她說,“都過去了,清姐姐。”

  清吾這才抬起頭來,捧著他的臉,安慰:“別哭了,寶貝,我沒有怪你,也沒有覺得你可怕,我知道,你只是被仇恨沖昏了頭腦,別哭了。”

  江銘昀看著硯塵玨那模樣,實(shí)在是分不出這人是為了博取同情才故意演得這么悲傷,還是真的這么悲傷。

  跟隨在硯塵玨手下的這段日子,江銘昀慢慢的對硯塵玨有了些了解。

  這人行事果決,無論是大事小事都能用最快的辦法,解決的最好。

  對清吾,似乎也是如此。

  他知道怎么讓清吾最心軟,并且運(yùn)用得爐火純青。

  可有的時(shí)候,他又像是個(gè)傻子,明明知道自己這么做會讓對方不開心,卻還是執(zhí)意要在對方的怒點(diǎn)上狂跳。

  江銘昀無奈的搖搖頭,也移開了遮蔽在江七白眼前的那只手。

  大殿上,那骯臟混亂的女人再次被黃色的帳幔遮蓋住了。

  這一次,不僅僅是身體,連同手腳和臉面都遮蔽在帳幔中。

  如果不是那帳幔下,是不是的發(fā)出一聲聲哽咽,旁人甚至?xí)詾檎绶蛉艘呀?jīng)死了。

  ‘硯塵燼’嫌棄的掃過那帳幔,甚至不愿靠近的繞了遠(yuǎn),他站在硯蘭盛面前,道:“父親,有沒有覺得更開心?你最喜歡這樣的吧,就像當(dāng)年你這么對我的一樣。你還記得當(dāng)時(shí)你說了什么嗎?你說你在給我上課,在教我,如今這些人有沒有教到父親?”

  硯蘭盛的眼中閃爍著紅光,他帶著狠毒的神色盯著‘硯塵燼’的臉,恨不得扒了‘硯塵燼’的皮,抽了他的筋,喝了他的血。

  越是如此,‘硯塵燼’越發(fā)開心,他笑著,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著,“父親,我真是太喜歡你這個(gè)表情了,如果可以,看一輩子應(yīng)該也不會覺得厭惡。”

  硯蘭盛的嗓子已經(jīng)因?yàn)榕庾兊蒙硢?,“硯塵玨,你到底想怎么樣?”

  ‘硯塵燼’歪著頭,挑了挑眉,道:“我想怎么樣?父親,你記性怎么這么差?我方才說過的話,父親已經(jīng)全部忘記了嗎?我想讓父親能盡快做出選擇,到底是要你的兒子,還是要你這個(gè)骯臟的夫人?”

  硯蘭盛咬緊了牙關(guān),“你想要,就拿我的命拿去,不要為難他們,硯塵玨,你這孽障,你如此大逆不道,日后是要遭天譴的!”

  “天譴?”‘硯塵燼’笑得前仰后合,他真不明白,這樣的話怎么會從硯蘭盛這種人嘴里說出來。

  一個(gè)十惡不赦的混賬,竟然大言不慚的說著旁人會遭天譴?

  真正遭天譴的人是他硯蘭盛!

  而‘硯塵燼’就是他的天譴!

  今日的種種,都是他自己一手造成的,怪不得任何人。

  ‘硯塵燼’卻懶得跟他說這么多,只是關(guān)心方才自己給出的問題,“嘖嘖嘖,父親還有心思管別的事情,看樣子,是我的問題讓父親不屑了。既然如此,干脆,我再推一推父親好了?!?p>  他雙手張開,一左一右化出兩把匕首,匕首在法力的驅(qū)動下一把飛往硯塵真,一把飛往甄夫人。

  匕首在兩人的身側(cè)停住。

  甄夫人被蒙著頭,此刻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只是低聲的哭著,也沒有任何的反抗。

  可硯塵真是很清楚的,他躲避著,想要避開那把匕首,“爹爹,救救阿真,爹爹……”

  正哭喊著,那匕首已經(jīng)毫不留情的在硯塵真手臂上劃出一道傷口,鮮血頓時(shí)順著手臂淌了下來,滴落在地上。

  硯塵真疼的喊叫了起來,“疼!”

  硯蘭盛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驚恐的看著。

  此時(shí),另外一把匕首也已經(jīng)往甄夫人身上劃去,女人幾乎發(fā)不出聲音的嚎叫,悶悶的。

  硯蘭盛終于忍不住大喊起來,“硯塵玨,你想要什么,你到底要什么?快住手,快住手??!”

  ‘硯塵燼’笑著說:“我想要父親痛苦啊,可是現(xiàn)在父親所承受的痛苦,并不是我強(qiáng)加給父親的,是父親自己不聽話才會如此。我說過了,父親盡快做出選擇,硯塵真和甄夫人也不必受這樣的痛苦?!?p>  硯蘭盛崩潰的落下了眼淚,他的眼睛因?yàn)檫^度干澀和刺痛已經(jīng)變得微紅,像是很快就要沒命的病癆鬼似的。

  并非他不想選擇,只是他沒辦法,他不知道自己應(yīng)該選擇誰。

  兩個(gè)人,都是硯蘭盛最愛的人,他真的沒辦法……

  眼看著‘硯塵燼’的手又要驅(qū)使著匕首往硯塵真的身上劃過去,硯蘭盛終于說了出來,“我選,我選……”

  那男人早就沒有了先前的傲慢,甚至已經(jīng)低到了塵埃里,艱難的說著,卻沒有做出選擇。

  ‘硯塵燼’沒什么耐心,等著他繼續(xù)拖延時(shí)間,問道:“父親要選,就快些選?!?p>  江銘昀閉上了眼睛,無力的深吸一口氣,道:“我選阿真,我選他活著?!?p>  被籠罩在帳幔里的人顫了下,但卻沒有如先前那般吵嚷著叫喊著求饒。

  或許,那女人雖然不是個(gè)忠貞的夫人,卻是個(gè)還算稱職的母親。

  在自己的兒子和自己之間,她默認(rèn)了前者更重要。

  ‘硯塵燼’并不是在跟硯蘭盛開玩笑,他手臂一揮,方才那把匕首便準(zhǔn)確無誤的找到了甄夫人的脖頸,狠狠的刺了下去。

  頓時(shí),鮮紅的血液在金黃的帳幔上渲染開來,金色原本和紅色是很相配的,可這時(shí)候卻帶著一股子詭異的妖艷,又帶著令人作嘔的惡臭。

  那女人的真身是一只臭鼬,在死去的剎那,身體里會散發(fā)出某種氣體,像是腐爛的尸體的氣味,讓人窒息。

  硯蘭盛無聲的落下眼淚,看著自己所愛的人被殺死和自己選了自己所愛的人去死,是不一樣的痛苦。

  此時(shí)的硯蘭盛像是被人掏去了魂魄,迷迷蒙蒙的睜著一雙眼睛,無力的,無助的。

  他除了祈禱,什么也做不了。

  硯蘭盛已經(jīng)不在乎自己的生死,甚至對于‘硯塵燼’來說,他的死才是解脫。

  硯塵玨年幼的時(shí)候,是硯蘭盛所有孩子里最不像他的一個(gè)。

  硯蘭盛是個(gè)殺伐果斷的人,冷血無情,什么都不放在眼里,不管發(fā)生什么,都從來沒有畏懼。

  那時(shí)候的他,心里是空的,他沒有在意的人或者物,所以也就沒有弱點(diǎn)。

  但硯塵玨卻是個(gè)從小畏畏縮縮的孩子,不管做什么都是小心翼翼的。

  雖然硯蘭盛的一眾孩子里,唯獨(dú)硯塵玨的眸子和他最像,但是性子卻相差最大。

  大概這也是硯蘭盛討厭硯塵玨的原因之一。

  一個(gè)相貌和自己最像的孩子,最不爭氣,這對于硯蘭盛來說,簡直是對他的侮辱。

  就好似有人頂著一張和他相像的面容,受著折磨,這種感覺,像是自己在看自己受折磨一般,讓人看了生氣。

  所以,越是有人欺負(fù)硯塵玨,硯蘭盛就越覺得解氣。

  因?yàn)檫@樣才能讓硯蘭盛心里舒坦些,他不想要這樣的孩子,他硯蘭盛的孩子,就該是初生牛犢不怕虎的王者,而非扭扭捏捏的小貓兒。

  可現(xiàn)在,硯蘭盛再去看這個(gè)孩子,他的性子也變成了和自己最像的。

  明明他原本是希望有一個(gè)這樣的孩子的,但是硯塵玨會變成現(xiàn)在這樣,卻是自己一步一步把他逼出來的。

  這個(gè)孩子最像他,也……最恨他。

  ‘硯塵燼’把他身上的所有戾氣全都奉還給他這個(gè)曾經(jīng)厭惡他的父親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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