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小作精和高冷怪5
少年委屈了好一陣兒,才抬眸看她,“雖然我很討厭你,但是你這算是救了我的命嗎?”
“……”江城闌眉頭緊了緊,“說謝謝就行了。”
硯慕清有些驚訝,“可是我娘說,救命之恩,要以身相許的?!?p> 江城闌沉沉的嘆了口氣,覺得這話的確像是干娘能說出來的話。
正想說話,硯慕清又道:“哦,是長得好看的要以身相許,長得丑的……要來世做牛做馬報答?!?p> “……”
江城闌懶得跟他糾結(jié)什么長得丑還是長得好看的,只是把人抱到石頭上坐好,“好好坐著,少說話。”
少年委委屈屈的癟了癟嘴,道:“可我說的都是真的,不過,我本來就和你有婚約的,我娘說,我不能以身相許,只能跟你成婚。”
江城闌看了他一陣兒,覺得這人根本就不知道什么叫成婚,只是在這里裝模作樣的胡說八道罷了。
她輕飄飄地說:“你知道成婚的時候,要互相吃對方的一塊肉吧?”
笨蛋美人竟然真的相信了,瞪大了一雙狐貍眸子,不可置信的看著江城闌,“?。磕恰翘鄄惶郯。俊?p> 他最怕疼了。
從小就怕疼。
掉一塊肉,硯慕清腦海中浮現(xiàn)出那副血淋淋的場面,頓時嚇得打了個哆嗦,小聲問:“那你能不能只讓我吃你的肉,我給你準備一塊雞肉好不好?”
江城闌垂眸,唇角微微翹起,難得覺得這個笨蛋蠢的可愛。
她搖搖頭,道:“自然是不行的,干娘會檢查,如果你不割肉的話,就不允許成婚?!?p> 硯慕清小臉兒一下子就垮了下來,若是這會兒狐貍耳朵還在,定然也是耷拉著的。
想起硯慕清的真身,江城闌心里軟了軟,他真身很可愛,江城闌從沒見過比那更可愛的小動物了。
她不自主的抬手揉了揉硯慕清的頭發(fā)。
那人眼睛往上抬著看她的手,倒也沒拒絕江城闌的親昵,只是小聲嘆著氣說:“那我們不要成婚了?!?p> 江城闌淡然地回答:“嗯。”
其實,江城闌也不想成婚,甚至覺得自己就算成婚,也大概不會和硯慕清成婚。
這小子,實在不是她喜歡的類型。
江城闌的眸子在他身上掃了一圈兒,瞧著那人軟萌萌的樣子,又想:應(yīng)該不是自己喜歡的類型……吧!
硯慕清磨著江城闌用法術(shù)給他烘干了衣裳,又在石頭上坐了好一會兒休息,這才起身跟江城闌采果子去。
島上到處彌漫著花香,一草一木都漂亮極了。
江城闌不由得想,這地方真是漂亮,確實是個適合戀人養(yǎng)老的所在。
硯慕清更是瞧見什么都新奇,這也摸摸,那也碰碰的。
時不時的,他還四處張望,嘴里閑不住似的,“怎么還沒找到呀,那些果子都長在哪里了?早知道,我該先問問我爹的?!?p> “你看你看,那幾棵樹很高,是不是長了果子?”少年興高采烈地喊起來。
江城闌:“不是,那樹上半點紅色不見。”
少年這才想起來,“哦,是哦,那果子是紅色的?!?p> 走了不多時,硯慕清又指著一處高聳入云的樹,叫道:“那個樹上紅紅的一片,是那個對不對?”
“……”江城闌無奈,“那是紅色的葉子。”
兩人在島上轉(zhuǎn)了不到半個時辰,硯慕清就說什么也不肯走了,甚至擺爛似的一屁股坐在地上,“我不走了,不走了,我的腳都磨出泡泡了,好疼啊。”
江城闌對他這副嬌弱的身板表示鄙夷。
分明嚷嚷著要來采果子的是他,這會兒不肯走路的也是他!
原本江城闌也惦念著她的劍術(shù),干脆提議,“我們回去!”
可少年吸了吸鼻子,道:“我都走了這么久了,就這么回去?我不要!”
“……”江城闌沉默了一瞬,“繼續(xù)找?”
硯慕清哼哼了兩聲,指著自己的那雙腳,道:“我的腳都疼死了,你怎么這么沒人性啊?”
江城闌的耐心都快被他給磨沒了,“所以呢?你想怎么樣?”
少女雙手環(huán)抱在胸前,一臉的不耐煩。
硯慕清眼睛滴溜溜地轉(zhuǎn)了轉(zhuǎn),笑嘻嘻的張開雙臂,道:“你背我嘛!”
江城闌:“……”
她真的不知道硯慕清一個比她高出一個頭的大男人,怎么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雖然,江城闌也不是背不動他,只是覺得……有點丟臉。
硯慕清顯然看出了江城闌神情里的拒絕,于是哭唧唧地說:“我累了嘛,你一點都不心疼我,我腳好疼好疼的,不信你看,真的磨起泡了。”
說罷,那人也不管是什么情況,眼前是什么人,徑直的將自己的鞋襪脫下來。
一雙白玉似的足下真的起了兩個水泡,其中一個還是紅紅的,水泡里混雜了血水。
一時間,江城闌不知該說他嬌氣還是沒皮沒臉。
無奈,江城闌嘆了口氣,“把你的鞋穿上,然后……上來。”
說罷,她轉(zhuǎn)過身去,背對著少年。
硯慕清一聽這話,趕緊把自己的鞋襪套上,歡歡喜喜的跳上了江城闌的背。
被江城闌握著膝彎,硯慕清感覺到一股靈力順著接觸的皮膚往他身體里涌,腳上的水泡頓時便不疼了。
硯慕清笑著在她后頸上親了一口,“我就知道,城闌對我最好了?!?p> 被親了一下,江城闌身子僵了下,煩躁的輕咳一聲,“你做什么?我先前同你說了什么,你都忘了是不是?”
江城闌的語氣有些急躁的惱火,嚇得硯慕清把臉縮在她后衣領(lǐng)。
少年的聲音順著骨骼傳過來,“人家高興嘛,你干嘛這么生氣?”
江城闌沉默了。
她并不是生氣,相比于生氣,更像是……不知所措。
江城闌的父母都是正正經(jīng)經(jīng)的人,行事循規(guī)蹈矩,從來沒有半點過界的舉動。
是以,他們教育江城闌,也是如此。
那些親密的舉動,她都將其稱之為……輕浮。
至于,硯慕清對她做出如此輕浮的舉動,江城闌只覺得不該和……一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兩人誰都沒有再說話,江城闌背著他繼續(xù)往前走。
穿過幾片林子,可算是找到了果子。
江城闌已經(jīng)站在了樹下,背上的少年卻沒有半點歡愉的雀躍。
這讓江城闌心里不由得反思,是不是自己方才太兇了?
真的把他嚇到了?這么長時間都不說話!
江城闌不想和他鬧得很僵,干脆軟下態(tài)度來,想問他要不要自己下來摘果子吃。
可話到嘴邊,說出來的卻是,“你還吃不吃果子了?”
語氣聲音生硬,有點像是在訓(xùn)斥。
江城闌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自己好像根本就不會說軟話。
那人仍舊一言不發(fā),江城闌偏過頭,準備再說點什么挽救一下尷尬的氣氛,可一轉(zhuǎn)頭便瞧見少年趴在她肩頭上睡著了。
眼睛閉著,長長的睫毛帶著天生的微翹,鼻梁高挺,白玉似的皮膚,櫻花粉色的薄唇,還有……
江城闌頓時皺起了眉頭,這小子竟然流口水了!
她的肩膀上都被暈濕了。
“……”
江城闌發(fā)誓自己是在極力的隱忍著,才沒把他扔到地上去。
她深呼吸了好幾回,這才將心里的那股子怒火壓制下去。
硯慕清一覺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他正躺在房間里的臥榻上。
原本蓋在身上的被子,被他睡著的時候團成了一團,一半被壓在身下,一半垂到了地上,總之沒有半點兒蓋在身上的。
硯慕清睡得迷迷糊糊的,腦子有點不清醒。
他怎么睡在房間里?這會兒不是應(yīng)該和江城闌在外面采果子嗎?
難道是在做夢?
睡的太久了,硯慕清覺得喉嚨有些干澀,起身喝水,這才瞧見桌子上兩個大布袋。
硯慕清喝了口水,將布袋子拉開,里面滿滿的都是果子。
“這么多?”硯慕清撓了撓頭,看樣子不是在做夢。
他跑出門去,問屋外的侍從,“江城闌來過了嗎?”
侍從如實回答,“兩個時辰前,江姑娘把殿下背回來之后,就離開了?!?p> 硯慕清大驚,“我睡了兩個時辰?”
侍從點點頭。
硯慕清摸了摸腦袋,一點兒印象也沒有,大概是趁他睡著了,就把他送回來了。
不過,他也太能睡了。
原本還想趁今日好好在外面走走看看玩玩的,這可倒好,都浪費在睡覺上了。
他嘀嘀咕咕道:“都怪江城闌,怎么也不叫醒我?”
侍從們紛紛汗顏,心道:殿下您是不知道自己睡覺有多死,被人偷走了都毫無知覺,要叫醒您,那可太難了。
硯慕清失落的進屋了。
坐在桌子旁,吃著布袋里的果子,硯慕清覺得沒滋沒味兒的。
自己一個人吃果子什么的,太沒意思了。
江城闌一年到頭都在軍營里,除了修行還是修行,硯慕清甚至都和她見不上幾次面。
只有逢年過節(jié)的時候,江城闌會跟著江夫人去娘親屋里坐坐,他才有機會和江城闌坐在一起說說話。
雖然大多數(shù)時候,都是他在說話。
事實上,硯慕清也并不是很想聽她說話,因為她一般不說,如果說話,那就一定是教訓(xùn)他和訓(xùn)斥他。
少年把手里的果子往桌子上一拍,心里的委屈油然而生。
她怎么總對他這么兇?
而且,還只對他一個人兇。
分明她在娘親那里,都是親親熱熱的,唯獨對他,特別冷淡。
硯慕清越想越覺得不是個滋味兒,干脆也不吃了,起身往清吾房里去。
少年心里不高興,進門的時候也是帶著脾氣的,一腳將房門踢開。
硯慕清不知是不是自己看錯了,屋里原本靠得很近的兩個人,剎那間就分開了。
清吾清了清嗓子,似乎有點兒別扭的問道:“言言,你怎么來了?”
而硯塵玨則是一臉不悅,“進來也不敲門?這是誰教你的毛病?”
雖然硯慕清長大后,硯塵玨時常會很嚴肅的跟他說話,可硯慕清一點也不怕他。
他爹就是個紙老虎,在外面叱詫風(fēng)云的,一進家門,一瞧見他娘,骨頭都軟了。
少年并沒有半點兒認錯的態(tài)度,只是一屁股坐在娘親身邊,半邊身子都靠在他娘肩頭上。
硯慕清沒意識到,此刻他爹眼睛里的不悅都快要變成刀子了。
清吾倒是有點好奇地問道:“今日和城闌出去,相處的怎么樣?”
他原本就是為了江城闌來的,自然是來告狀的。
這會兒一聽到她的名字,心里的委屈就立刻翻了上來,他努了努唇,道:“還能怎么樣,她就會欺負我。”
一聽這話,清吾立刻來了興致,眼睛里掩飾不住的笑意,儼然是看熱鬧的心態(tài),“哦?說說看,她怎么欺負你了?”
顯然,清吾理解的‘欺負’和硯慕清所說的欺負,壓根兒就不是一回事兒。
硯慕清哼哼唧唧的說:“她就……兇我,還欺負我,還想打我。”
清吾:“……”
不至于吧?
清吾垂眸看著自家兒子,樣貌隨了他爹,極其出眾,尤其是那雙狐貍眼,簡直就是復(fù)刻的,一般無二。
這么漂亮的一張臉,怎么可能有人舍得欺負?
不過,這些年來,硯慕清告江城闌的狀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清吾對事情的嚴重性還是存在一些懷疑的。
比如說‘還想打我’,這聽起來就像是胡說八道的。
雖然江城闌修為高些,但性子隨了江銘昀,一板一眼,極為公正,又十分隱忍,不會隨便跟任何人動手。
哪怕是在軍營里,除非屬下太過囂張跋扈,或者犯了很嚴重的軍規(guī),江城闌才會動手。
至于……柔弱如硯慕清這樣的,清吾認為,江城闌是絕對不可能打他的。
清吾拍了拍硯慕清的肩膀,道:“好了,你啊,要是有你爹的一般能耐,早就把人追到手了。”
少年抬起眸子,不滿的瞪他娘一眼,道:“誰要追她了?我才不要呢,她……那么兇,那么討厭,我才不喜歡她。”
這怎么聽怎么像是撒嬌的口是心非。
清吾對那些口是心非的人最是喜歡逗弄,于是笑說:“原來你不喜歡城闌啊?我還以為你喜歡她,才執(zhí)意撮合你們。既然如此,那以后你們就不用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