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七?!?p> 我遠遠地喊出來,目睹她蹲在路邊,像只可憐的小狗,哭的淚眼模糊,妝也花的不像樣子,很不是滋味。
也許是這個不是滋味,又或者是那個不是滋味。
我邁開腿跑過去,撲到她懷里。
她終于失聲痛哭了。
我的心里沉沉的,眼淚止不住地落下,我想一定是因為我不舍得七七難過吧!可笑的是,我腦中不斷浮現(xiàn)剛剛那個人!
六年了!他到底還要困擾我多久!像個揮之不去的夢魘,怎么丟都丟不掉。
在忙碌交織的歲月里,在心中的脆弱不堪一擊的時候,陪著彼此的,只有彼此。不是傳說中愛的人,也不是傳說中被愛的死去活來的那個人,而是可以輕松交心的朋友。
可是我的秘密,她還不知道。
我舍不得告訴她,怕她為我難過。
“七七……”
我想說什么,又合上了嘴。
我忘了,我不擅長安慰人。
我將手放在她后背,輕輕拍著。
她現(xiàn)在,一定是又累又難過。
我不斷安慰著她,攙扶著她,想要帶她回家,不曾想,這個女人——徑直拉著我去了一家附近的酒吧。
“穆七七!你帶我來酒吧?”我看她也沒什么眼淚了,瞇著眼質(zhì)問她。
“筱凌,這次,就一次,陪我喝一次?!?p> 她的眼眶還是有淚水在打轉(zhuǎn)兒,看得出,她很難過,很難過。
“行叭,七七,今天你隨便喝,喝成什么樣子,都有我?guī)慊丶?。?p> 聽到這里,她閃爍的淚光止不住,用手遮住眼睛,擦了擦淚水,“你這個女人,怎么別人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說罷,拉著我進了一個包間。
沒有彩燈,沒有歌曲,安安靜靜的,只是酒杯換了再換,摔了再摔。
出乎她意料的是,今天我也喝了酒,喝到了不省人事。
再次清醒過來,我倆還是在房間里,她趴在桌子上,睡的很沉。
我看了看時間——19:53,已經(jīng)快晚上八點了。
我結(jié)過賬,不忍心地看了看賬目,心中想道:可惡,這個女人,因為被個渣男傷害了宰了我這么多!
我扶起她,拿上包,緩緩向外走,開了門,忽然手機提示音響了,這是……盛年發(fā)來的消息。
盛年?
這個人,我不禁冷哼一聲。
「筱凌,明天中午出來見個面吧,地點愛尚餐廳?!?p> 他是覺得,和我還有什么話可說嗎?
腦中想起很多年前,我輕率暗示的喜歡,和他的借口拒絕,到后來,半年后,他主動和我聊天,分享喜悅,說早晚安。
當初我是怎么想的,當是變成了魚塘里的魚,還是……他找不到女人,想到了我。不管怎么想的,我似乎在過了幾天這樣曖昧的日子后不再搭理他了。
他不知道的是,自從他拒絕我一次過后,最多只能是朋友了。
我回:「怎么,有事嗎?」
我扶著她,上了出租車。
屏幕對方顯示正在輸入了好久,終于發(fā)了過來。
「嗯……就是想請你吃個飯,好久不見了,當是朋友請客吧?!?p> 明天中午?
「明天中午不行,我很忙,我的事務(wù)所缺人,這個月的事務(wù)超標了。改天吧?!?p> 說罷,我關(guān)了手機。
一件件煩心事蹭蹭地涌上心頭,今天,真不是個幸運的日子。
我苦笑一聲,這些舊時的人,偏偏要挑個集中的時間一同出現(xiàn)嗎?
話說回來,這些年,我變得不像我自己了。
這有什么。
我看著車窗的風景換了又換,可沒有一處為我停留。
是,我承認,我的心中總是空落落的,仿佛失去了什么,也仿佛什么都沒有擁有過。
“江辰……江辰……”睡在我膝蓋上的七七流下了眼淚。
“情,到底是什么啊,會讓人這么痛苦?!蔽抑皇侨跄盍艘痪?。
前排的出租車司機是個女人,她透過反光鏡注意到了我,說道:“都會過去的啦,你朋友是這樣,你也是,愛情嘛,總歸不是個必需品,說不上難在意,也說不上忘得了,但,著實是錘煉一個人的!”
“姐姐,你?”我癡癡地,唐突地開口。
她笑道:“我的嘛,哪里有什么愛情可言啊,我老公是出租車司機,可惜前幾天摔了腿,我是來幫他工作的!他對我很好的啦?!?p> “喏,你們到了。一共五十八,給你個幸運折扣,給五十吧!”
“謝謝姐?!蔽椅⑿χf了一句。
“妹妹,聽姐一句勸,咱向前看,別吊在一棵樹上,還有一片森林?!?p> “嗯?!蔽尹c點頭。
可是,姐,我也很想往前看,但我這顆心,動過一次,就沒有動過第二次了。
安頓好了七七,我攤在床上,一個朋友提醒我看看小群——同學(xué)聚會?像往常一樣推了吧!這種事情我又不是沒少干,畢竟沒什么留戀的人。
留戀的幾個,每年都會單獨聚,所以,沒意義。
不過這次好像不太一樣,是班主任請的。
“行吧,又是在逼我想新招。”我打了個電話,問到了班主任的住址,網(wǎng)點了兩箱牛奶,寄了過去。
順帶在微信發(fā)了個信息「老師,明天晚上我來不了同學(xué)聚會,我明晚有工作會議。抱歉。我給您寄了兩箱牛奶,算是一點心意?!?p> 「收到,抱拳,以你的工作時間安排為主。」
我說完了,愧疚難耐。
自從那天過后,我失眠變少了,可卻患上了抑郁癥??戳酸t(yī)生,他跟我說了一大堆有關(guān)神經(jīng)功能紊亂的話語,給我開了一大堆藥,讓我按照醫(yī)囑吃藥。后來我嫌麻煩,也不想花這個錢,便只開了一回藥。
可是可是……
我拿出手機,翻來覆去,找到了高中班群,最新一次發(fā)消息是六年以前,忽地,心里不是滋味。
我好后悔遇見他,可是……
向池晚……
是什么樣的人,才可以把喜歡說成討厭,明明很想念,說成不想想起。
是我這樣的大冤種,嵌入了一段沒有結(jié)果的感情,以這種不相打擾的方式折磨我自己。
說的好聽,我這是作妖,說的難聽,就是傻子。
還記得在那個濕漉漉的操場上,我徘徊許久,模擬了好多好多次的坦白,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出口。
他聽后笑的那么天真,高興地拉過他女朋友說,你看看,我這么受歡迎,你要是不對我死心塌地一點,可怎么辦呀!一不小心可就被別人搶走了。
“對了,介紹一下,這是我女朋友。”
連笑容都那么不加收斂。
我的坦白,像是個笑話,變成了他和他女朋友之間的潤滑劑,又或者是開心果。
我記不清我當時做了什么,依稀記得罵了他,離開了。
離開的很決絕,哭的很狼狽。
當天晚上,我哭的喘不過氣來,這些年,總是反反復(fù)復(f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