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無言
他這只老狐貍,不會蠢到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來人,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李爵公冷聲低語。
那侍衛(wèi)滿目不可置信,但也是白著臉被拖了下去。
“爵公英明,若是魏國多幾個你這樣的能人賢臣,只怕早已國運昌隆了??上?,偏偏就是我大周天命所歸,爵公作為聰明人,自然也順應天命?!笔拰幰贿呎f著一邊走到邊上坐下,姿態(tài)閑散。
李爵公那冷靜得面容終是變了變,如吞了一只蒼蠅。
“我的私事解決完了,李爵公的正事是?”蕭寧給了他一個下馬威,若再不給些甜頭,那可不好收場。
李爵公正了正面容,沉聲道:“不知四殿下現在何處,蕭姑娘一介女流打理這么大的酒樓,他怎的也不出來幫手?”
蕭寧不以為意,低頭喝了一口茶:“不過一間酒樓而已,哪里還值得夫君操勞。他的心思該用在宏圖大業(yè)上,可不能像某些紈绔子弟,開店做生意還縱奴下藥,讓人將酒樓都給封了?!?p> 這話說得顯然就是李易,此言就如一記無形的耳光,狠狠扇在了李爵公的臉上。
“俗話說一屋不掃,何以掃天下。這一間酒樓都打理不好,那又談何宏圖大業(yè)。”李爵公嗓音冷硬。
蕭寧連連點頭,拍手道:“爵公說得在理,所以有些爛泥扶不上墻,那就是白費心思?!?p> 她連消帶打,又是狠狠反將了一軍。
李爵公的臉色已是變得有些猙獰了了,他的目中也浮出了火光,沉聲道:“蕭姑娘,四殿下究竟何在?”
“憑什么告訴你?!笔拰幚渎曒p笑,“爵公與夫君非親非故的,您這日理萬機的,倒還有閑工夫操心起他來了?”
李爵公的呼吸已是漸漸粗重,站起身來,微微慍怒:“說了是為正事而來!蕭姑娘這般阻撓,莫非是想有意袒護?你可知道,四殿下犯了什么事!”
蕭寧面不改色,輕聲道:“總不至于是買了傳說中的一杯春,謀害了你李家的姑娘吧?”
她的話句句帶刺,精準無誤地扎在李爵公的心上。
“是行刺后妃!”李爵公上前一步,目光威逼。
蕭寧心中一緊,但面上仍舊從容。
“哪一位后妃,殺了她對夫君有什么好處嗎?”
后宮不得干政,殺一個后妃還不如隨便殺個朝臣。司蕤言昨夜雖不知遭遇了什么,但刺殺后妃這等無用之舉他是不會做的。
“那就得請四殿下出來好好解釋了。”李爵公冷哼低語,抬眸掃了那閣樓之上,“來人!搜!”
他身后的衛(wèi)兵如魚兒般涌入了酒樓,左右兩排齊齊上了閣樓,一陣得亂沖亂撞,驚得樓上的小二都亂做一團。
“看蕭姑娘這般冷靜,想來四殿下也不在這了?!崩罹艄淅湟恍?,但他沒有讓手下收手,繼續(xù)讓他們擾亂酒樓。
“夫君從來都不來酒樓的,李爵公但凡打聽一下都能知道?!笔拰庉p聲細語,如傾訴著家常。
這隨便打聽就能知道的事他都不打聽,可見他這爵公是多么的愚蠢。話語雖輕,其中的侮辱卻十分厲害。
“窩藏罪犯,罪行同當。蕭姑娘還是不要為虎作倀了,早些將四殿下交出來,本爵公還可為你多說幾句好話?!崩罹艄池撋鲜?,下巴已是微微抬起。
蕭寧見他這不可一世的得意模樣,跟李易簡直如出一轍。
“可惜了,本姑娘就是不喜歡聽好話!”蕭寧起身直視著他的眼睛,上前一步毫不畏懼,“為經堂審便是還沒定罪,沒定罪就不是罪犯。李爵公隨便一句話便定人有罪,這豈不是顛倒是非,草菅人命?”
她不等李爵公回答又是立即說道:“我雖是一介女流,但也聽說這朝臣不明是非,亂定人罪者,那就是濫用職權。李爵爺這等身份冤枉了鄰國皇子,絕對是罪加一等,怕是連祖宗爭下的爵位都要丟了。”
李爵公面容驚變,身子都有些站立不穩(wěn)。
“方才你的話外面看熱鬧的百姓可都聽見了,李爵爺嗓音中氣十足,想必就是被奪了爵位,也能憑著身子爭一口飯吃吧。”
蕭寧以開玩笑的口吻說著,看了一眼酒樓外的圍觀百姓。
蕭寧雖然知道魏國相公的地位比她蕭家要高許多,但就方才李爵公說出的話,分明就是他理虧。
既然明擺著是他理虧,那她也就沒什么好怕的,順帶就借一借老百姓的勢,挫一挫這貴族公爺的囂張氣焰。
“瞧我這張嘴,爵公可千萬別跟我計較。我不過就是個手無縛雞之力,懦弱無知只能在家里繡花的姑娘,絕非有什么惡意。若要說了什么不該說的,您大人大量,別跟我計較?!笔拰庉p笑一聲,將話是直接圓回來說死,不給李爵公任何挑刺的機會。
李爵公的臉一陣青一陣紅,在這大周朝中,還沒有幾個人敢這樣給他臉色看這些話都是方才他讓蕭寧不要跟他貼身侍衛(wèi)計較說出來的話,沒想到居然反被倒打了一棒。
“就算是普通人,那也得配合調查。還是快四殿下請出來吧,那刺客昨夜受了箭上,只要驗傷便可以還殿下一個清白?!崩罹艄珘合滦念^的一口惡氣,他知道今日自己來的目的是什么。
蕭寧沒想到這一出激將居然沒有讓他鬧起來,果然這爵公還是沉得住氣。
“刺客受了箭傷,那怎么還逃掉了?莫非后妃身邊的軍衛(wèi)連一個傷者都抓不???”她不慌不忙先套問一下,司蕤言雖然也受了箭傷,但未必不是巧合。
“那刺客陰險狡詐,有備而來,也規(guī)劃好了逃走的路線。軍衛(wèi)忙著照看后妃,對那刺客便疏忽了些。姑娘,有些事你最好少問?!崩罹艄溆驳驼Z。
蕭寧上前一步,挑了挑眉:“若是我非要問呢?”
李爵公一怔,忽然說不出話來。
“本朝律法可沒說多問話都有罪的,但胡亂抓人可有罪,李爵公可有逮捕令?”蕭寧冷聲問道。
朝廷官員各司其職,李爵公可沒有典獄的職責。他如果不是受命而來,那就是自己私下妄為。沒有逮捕令,那他別說抓司蕤言,就是酒樓里的一個小廝他都帶不走。
“這么說,蕭姑娘是要袒護你的夫君了?”李爵公瞇了瞇眼,眸子里露出了一絲狡黠。
“是又如何。”蕭寧的語氣不是反問,而是肯定,“他是我的夫君,難道我不應該袒護他嗎?換句話說,如果世子爺不是奉皇命行事,爵公也會想方設法袒護令公子吧?”
李易所犯下的蠢事就是李爵公心頭的一根刺,蕭寧只要反復提及此事,李爵公就會如芒在背。
“李家一心效忠朝廷,絕不會做袒護之舉!”李爵公忽而嗓音高亢了起來,目光瞪起,“蕭姑娘,怎么也是名門閨秀之后,難道就不懂得大義滅親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