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災(zāi)星在此
蕭寧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將沈少頡給的衣服給穿回來了,但她也沒什么好心虛的:“剛剛?cè)チ艘惶藬z政王府。”
短短一句話后,她抬眸望著司蕤言。
她倒要看看,自己不解釋,他會誤會成什么樣子。
“這衣服是佳和公主的?!彼巨ㄑ岳渎暤驼Z,眼睛里沒有任何懷疑,只有狐疑。
為什么蕭寧會穿著公主的衣服,就算她去了攝政王府,沈少頡也不可能把公主的衣服拿出來給她穿。
蕭寧一愣,連忙將那大釐脫下來。
這細(xì)細(xì)觀察之后,果然發(fā)現(xiàn)這里面的暗針繡法十分精致,不是民間裁縫做得出來的手藝。那暗藏的銀線還隱隱約約地形成了一個八尾鳳凰的圖案,這就是公主才能用的圖騰。
“攝政王為什么要給你公主的衣服?”司蕤言輕聲冷語,聽不出什么怒意,但也沒有什么別的情緒。
“你問我,我問誰。”蕭寧也是愣了,自古以來穿龍袍要滿門抄斬,這穿公主的衣服不知該當(dāng)何罪。
一時間她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
但轉(zhuǎn)念一想又覺得不對。
公主的衣服在沈少頡那很正常,聽說有好幾個公主郡主都很喜歡他,經(jīng)常來他府上找他。這落下一件大釐也沒什么,但是他的下人怎么會把公主的衣服拿給她穿?
宮中御用裁縫的手藝截然不同,沈少頡肯定一看就看出來了。當(dāng)時她進(jìn)書房的時候,那大騖便放在了位置上,可見他就是故意將那衣服留給她。
蕭寧越想越覺得蹊蹺。
“或許是他的下人失手拿錯了也不一定,既然佳和公主將這大釐落下,可見也不是什么心愛之物,等我命人洗干凈了再給送回去便是?!彼荒苓@么跟司蕤言解釋。
司蕤言的面色依舊冷沉。“這衣服上有男人的氣味。
蕭寧一驚,但見司蕤言將那衣角捻起來又是輕嗅了一下。
“還有國子監(jiān)中最常用的墨味?!彼巨ㄑ詫@墨再熟悉不過,他最喜歡用的就是這種墨。
佳和公主雖是女子,舞文弄墨倒也不少,可宮中的墨跟國子監(jiān)的截然不同?;视H貴胄用的貢墨,其他人沒有那個資格享用。而貢墨也是大周最好的墨,佳和公主沒理由退而求其次。
一個可怕的想法在蕭寧心中升起,她抬眸看了一眼司蕤言,卻見對方也在用同樣緊湊的眼神在看著她。
這衣服上都能沾染到墨香,那必然是在一個室內(nèi)呆了許久,或者頻繁出入一個地方。
宮中的公主不可能在去國子監(jiān),更不可能在那里久留。
唯一的可能,那就是佳和公主一直在密會一個人,兩人之間還曾經(jīng)共處一室。
“這件衣服還是洗得干凈些的好。”司蕤言將衣服放下,意味深長說了一句。
蕭寧當(dāng)然知道公主與人私相授受會是什么后果。
無媒茍合,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佳和公主還不是皇后所出,鬧出這皇族丑聞,皇上也絕不可能網(wǎng)開一面保住她。
忽而,蕭寧眸光輕閃,嘴角緩緩上揚。
真是天賜良機(jī),這件大騖,就是一個絕佳的周旋辦法。
夜色漸近,黎明將至。
天邊云層透出一抹青冥,似是雨水凝結(jié)而成。
萬籟寂靜,綠葉上沾染著晶瑩剔透的露珠,幾只蝸牛匍匍其上,吸吮著甘甜的露水。
蕭寧推開窗戶,望著天邊的青冥漸漸變成了茶白色。
她笑如三月桃花,眸色水潤,似是那露珠都入了她的眼。
太陽已在那云層之后,雨是不會再下了。
“備馬車,且去嘗嘗攝政王府的早點?!笔拰幮ψ祁侀_,將佳和公主的大騖折疊裝好,人家的衣服可得原物歸還。
攝政王府內(nèi),國師被關(guān)在了客房內(nèi)。直到蕭寧來府,沈少頡才命人將他放了出來。
這乍一看就好像蕭寧從未離開過。
“國師,這天是放晴了吧?”沈少頡站在屋檐下,幾滴水珠正從檐上緩緩滑落,一滴一滴十分緩慢,顯然就是要滴盡了。
國師那斗篷已是將整張臉都遮住,支支吾吾道:“啟稟王爺,昨日夜象突變,有福星突來將那災(zāi)星遮蔽。定是我大周天明水鬼才得此吉兆。”
蕭寧心中冷笑,這國師還真是一套一套的,無論結(jié)果如何他都能有自己的說辭。
“王爺,福星救世只能暫得一時,如果不將災(zāi)星快些送出京城,恐怕有違天意。還請王爺早奏圣上,早做決斷?!眹鴰熒锨耙徊剑h首。
沈少頡挑了挑眉,閑散將手背在身后,轉(zhuǎn)身正對蕭寧,柔聲道:“大清早的,先用早飯吧?”
“謝王爺款待。”蕭寧可不就是沖著這個來的嘛。
二人含笑,并肩而走。
國師的慷慨陳詞落在了地上,他也被晾在了一邊。
瞬間,他的臉色就如吞了一只蒼蠅。
攝政王府的廚子都是宮中御廚,煎炸烹煮,酸甜苦辣,冷熱之物一應(yīng)倶全。蕭寧嘗過之后,心中慶幸沈少頡無意開酒樓,不然她們宋家酒樓不到三月就得關(guān)門大吉。
“王爺,事關(guān)黎民百姓,還請三思。”國師面對一桌的美餐,垂涎三尺卻沒敢動一口,只是抱拳繼續(xù)苦口婆心地說著。
沈少頡輕然淺笑,用綢緞布絹擦著手,隨口道:“國師終究是肉體凡胎,屢屢猜度天意,難道就不怕遭天譴嗎?”
國師一怔,咬牙道:“為了天下百姓,我死不足惜!”
“國師為國為民,一片赤膽忠心也可歌可泣,只是昨日我那紫微斗數(shù)的卦象已然應(yīng)驗了,你還有什么好顧慮的。若國師還不服,那就等到明日再看吧?!笔拰幫芭_外面漸漸泛白的天空,她就不信還能天色突變。
國師冷然看了她一眼:“你拿黎明百姓的性命在賭?”
蕭寧也是回看了他,嘴角微勾:“昨日難道國師就不是再賭了嗎?”要是他真的為天下蒼生著想,在沈少頡立下御用文書的時候,他就該據(jù)理力爭,直接將文書呈交御前。
國師被嗆得啞口無言,雙拳緊握。
“你區(qū)區(qū)一介女流之輩,從何學(xué)來的紫微斗數(shù)!”國師忽而眼眸一明,“該不會是有人教了你什么歪門邪道吧?”
蕭寧忍不住笑出聲來,看著國師同情地?fù)u了搖頭:“這天理命學(xué)千百年前就已有了,國師學(xué)的是正道,怎的我學(xué)的就是邪門歪道了?邪門歪道說得比他這正道還準(zhǔn),也不知誰才是歪道?!?p> 話語輕飄,但在國師聽來卻是重如千斤。
“既然國師不相信,那我就再算一卦,讓你心服口服?!笔拰幪ы瑴喩肀湃怀鲆荒ú豢杀埔暤臍馄?。
國師愣住了,沒有說話。
沈少頡微微抬眸,眼中似有一抹玩味。
“聽聞佳和公主常到王府做客,跟王爺很是親近。即是身邊親近的人,那自然就能氣運相合。”蕭寧微微點頭,“勞煩王爺說出兩個數(shù)字來,民女可為佳和公主起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