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開場
這也是她唯一可以開口要的賞。
“皇上,其實民女心中一直有個疑惑,百思不得其解?;噬鲜ッ?,還求皇上能為民女解惑。”蕭寧猶豫了一下,決定問出那個困擾了她三天三夜的問題。
“說來聽聽?!被噬弦贿吿峁P寫字,一邊問道。
蕭寧將那日沈少頡跟她說的都說了,曾有一支箭射向了她。
帝王筆鋒一頓,宣紙上留下了一個巨大的黑點。
箭雖無眼,但射出去的人可有眼。那些千金手無縛雞之力,刺客絕不可能浪費一支箭在她們身上,也絕不會有誤射的可能。
若真有人要射殺蕭寧,那這背后的兇手就不難猜了。
“皇上,蕭大人為人正直,但也就因為過于正直而不懂得圓通,莫非他得罪了什么人?”貼身太監(jiān)禁不住問了一句。
如果是的話,那朝中就有奸佞作祟了。
皇上搖了搖頭:“若是沖著蕭愛卿來的,大可直接在尚書府行刺,用不著大費周章。再者說了,蕭家的女兒們也都在場?!?p> 如果要報復(fù)蕭然而刺殺他的血脈至親,蕭綺就不會安然無恙。
“皇上圣明?!笔拰庮h首點頭,“民女想,那個幕后主使不但想刺殺皇上,還想刺殺民女,該是民女做了什么事惹怒了他,而皇上對民女又照顧有加,這才將怨氣遷到了皇上這里。”
不然,沒辦法解釋為何那刺客要盯著他二人刺殺。
皇上面色微沉,手中的筆墨已滴落成洼。
“傳國子監(jiān)李大人入宮。”
蕭寧悄然一笑,皇上就是皇上,一點就通。
詩詞比拼之時,那位李大人兩次打斷她的話,還將她超凡絕然的詩作給壓下,反送其他千金的詩詞上去。
這當(dāng)中的針對,皇上只要稍微回想就能察覺其中蹊蹺。
朝臣針對一個千金小姐,這本身就很值得懷疑。
那天朝臣們無人受傷,李大人自然也照常在國子監(jiān)辦公,這一聽到傳召立馬到了御花園。
“李愛卿,宋家酒樓近日新出了不少菜色,你可有點過外送,品嘗品嘗?”皇上面目平和,端著一杯茶,輕聲細語。
蕭寧站在一邊不說話,眼角偷偷打量著那李大人。
“微臣忙于公務(wù),所吃之物與同僚們一樣,都是國子監(jiān)內(nèi)的廚子做的。”李大人嗓音已有些顫抖。
皇上目光一抬,冷問道:“是嗎?朕還以為宋家酒樓的菜不合你的心意,所以你才暗中將蕭家二小姐的詩作給壓下了?!?p> 李大人吞了口唾沫:“皇上,那都是微臣一時不察?!?p> 皇上冷哼而起,如釘子般打在了李大人的背脊上。
這等荒唐的借口只能騙騙三歲孩子。
“皇上,民女有幾句話想說?!笔拰幷玖顺鰜?,轉(zhuǎn)身看向那李大人,“宋家酒樓您未光顧過,但是與李大人交好的國子監(jiān)主薄吳生大人可是樓里的??汀!?p> 此名一出,李大人面容煞白。
這位名叫吳生的國子監(jiān)主薄,那可是生在一個簪纓世家,但他是那世家里面最不起眼的一個庶子。
學(xué)無所成,終日浪蕩,考了五年科舉都榜上無名。然而就在那第六年,他忽然中了二甲的進士。然而他卻說自己才疏學(xué)淺無心做官,只求了一個國子監(jiān)主薄的職位。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蕭寧不相信一個紈绔子弟能在一年內(nèi)有所長進。這背后定是想方設(shè)法走了后門,而這國子監(jiān)祭酒李大人跟他交好,或許脫不了關(guān)系。
“為何無故提起吳主???”皇上被這話給疑惑了。
蕭寧福身頷首:“啟稟皇上,這吳大人是宋家酒樓的常客,曾在一次大醉后說他跟李大人是同窗好友,在科舉前多仰仗他的仗義相助,不然他的功名至今都不會有著落?!?p> 聞言,皇上面容一變。
李大人擔(dān)任祭酒職位之年,正是吳家小子中舉的一年。如果說他能仰仗李大人,那這其中可不見得是學(xué)業(yè)上的相助。
兩人既然是同窗,若真的感情好,也不會等到好友落榜了五年才出手相助。
蕭寧這么略微提點,皇上已是心有懷疑。
“李大人身為國子監(jiān)祭酒,科舉也屢屢被命為考場監(jiān)官,吳大人科考那一年,你也監(jiān)督了吧?”她語調(diào)綿長,故意將那監(jiān)督說得重了些。
如果老宋的調(diào)查沒錯,這兩人就是狼狽為奸,行了舞弊。
李大人喉頭動了動,但卻發(fā)不出聲音來。
“說起來民女倒是有些好奇,連閨閣千金的二三十幅詩作,李大人都能一時不察。不知那上百貢生,李大人可能查得仔細?”蕭寧見他啞然失聲,知道他是心虛了,立馬乘勝追擊。
“當(dāng)時在場的不止一個監(jiān)官,那閱卷的也有其他同僚,就算我一時不察也無妨?!崩畲笕似疵鼜臄D出一句話來。
“來人,將吳愛卿科考當(dāng)天的監(jiān)官通通給朕傳來!”皇上忽而冷下了臉,盯著李大人的眼眸中也帶著一抹兇光。
他舉起手來,一個藍衣侍衛(wèi)上步抱拳。
皇上在他耳邊細語了幾句,那藍衣侍衛(wèi)便稱是而去。
御花園溪亭內(nèi)的氣氛瞬間冷到了極點。
蕭寧望著那站在原地略有些顫抖的李大人,眸光冷沉。
當(dāng)天在營帳內(nèi),他跟自己說烈日當(dāng)頭,最好不要出帳。乍聽之下是一句關(guān)心的話,可是這李大人還在后面陰陽怪氣地加了一句,反正司蕤言也打不到獵物。
回頭想想,這分明就是一句反話。
李大人是在故意逼她出帳。
一個朝臣跟一個出嫁的千金,二者之間本就八竿子打不著。蕭寧不知道哪里得罪過李大人,可他那三翻四次地刁難背后定不簡單。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她無官無職,斗不過這些朝臣,有機會就得一網(wǎng)打盡。
昨夜她命老宋查了關(guān)于這李大人的所有一切,但卻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查到。他所見的人都是國子監(jiān)同僚,府中也沒有突如其來的錢款,可以說一點蹊蹺都沒有。
可是,蕭寧不能大意,只要有一點威脅她就得鏟除。
因為那些刺客行刺皇上是幌子,真正的目標(biāo)是她。
李大人那天的異常舉動,足夠讓她懷疑。
一炷香后,幾個朝臣陸陸續(xù)續(xù)而來。
他們的神色皆是戰(zhàn)戰(zhàn)兢兢,余光偷偷看著彼此,似是想在對方那里尋求到一點安慰。
就在此時,那個被吩咐的藍衣侍衛(wèi)已經(jīng)趕回來了,行禮后奔到皇上耳邊,低聲細語不知說了什么。
忽然,皇上臉色一變,抄起手中茶盞狠狠砸去。
茶杯碎裂,迸然出一種驚心的聲音。
“皇上息怒!”李大人等朝臣紛紛下跪,他們的臉色瞬間白如蠟紙,跪著的身子都瑟瑟發(fā)抖。
蕭寧也跟著跪了下來,微微頷首,眉宇從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