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得一樽乾坤酒,不枉世間走一走!
天龍洲,莫邪城,乾坤酒坊,正廳柜臺前,蘇云修捧著一本厚厚的書看得入神,這少年十五六歲模樣,面容清秀精致。
蘇云修旁邊不遠處,一妙齡女子斜倚在柱子上,一腳抬起抵在圓柱上,另一只腳支撐著身體,微閉著雙眼,慵懶而愜意,手里端著一桿玉制煙槍,煙槍做工講究,精美別致。
煙槍里飄散著青色的煙,這青煙有股奇香,是奇蘭香果的香味。
奇蘭香生長于這天龍洲莽荒之境深處,十年破土,百年開花。奇蘭花開,百里飄香,蝴蝶紛飛,百雀嘲鳴,花落千年后結果,花開一刻便謝,花開九次則死,非一般人所能見所能得。
奇蘭香果不大,內有細細的粉,芳香四溢,點燃冒青色煙霧,吸入口中,令人心曠神怡,神清氣爽,滿身輕松,解乏,忘憂。
賽耶娜便是這乾坤酒坊的老板,一席真絲開叉長裙著身。這長裙恰似霓裳,薄如蟬翼,甚是炫美,包裹著傲人身材,顯出賽耶娜柔美曲線。
賽耶娜皮膚白皙水嫩,似吹彈可破,黑色長發(fā),卻生得一雙藍色碧眼,纖纖玉手,雙腿修長,出塵絕艷,性感無比,一舉一動盡顯妖媚,勾人心魄,讓人忍不住盯著多看幾眼。
只是這樣的美人,卻另有一種冰冷氣質,尤其眼睛,散發(fā)著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這絕美之姿和這傲然氣質,使人只可遠觀膜拜,不可近視褻玩,讓人落入冰與火的尷尬境地,不可自拔。難怪這美艷之人得了個“玉面玄狐冰美人”的稱號。
一縷縷青煙順著賽耶娜手中的煙槍飄出,彌漫整個屋子,混雜著這乾坤酒坊內的乾坤酒的醇香,沁人心脾。
清風穿堂過,幽香入深巷!
不過蘇云修并不在意這些,低著頭一心看書,大概是自己在這酒坊內生活了十五年,早已經習慣了這樣的香味。
其實蘇云修和賽耶娜雖大多時候同在屋內,卻是很少過話,有時一天也不會說上一句話,甚是尷尬。
這書很厚,沒有書名,更無封皮,里面記錄的是十萬年前滅世之災之前上古舊世界的動植物。
這些上古的傳說中的溫順生物,現在早已沒了蹤跡,如今這個世界是異獸橫行的地方。
書中很多文字現在早已經失傳,蘇云修讀的很吃力,好在自己大部分字跡都認識。這都得益于莫邪城外那酩酊酒徒,那個嗜酒如命的老頭的教導,嗨,老頭現在大概得有一萬年歲了吧。
嗚——......嗚——......嗚——
一陣響亮的長角號聲,傳入蘇云修的耳朵,把自己從書中拉出來。這聲音蘇云修最熟悉不過,時常響起,在這天龍洲飄蕩了五千多年,已經深深刻在天龍洲每個人的骨子里。
這是異獸來襲的警報之聲!
在那些素人的印象里,這長角號聲便是恐怖兇殘血腥的征兆,讓人聯想到的是一個個張著利爪、血口的異常兇猛的異獸的身影。
一股恐怖氣氛四起!
本來乾坤酒坊外熱鬧有序的街道上一片祥和,霎時人影攢動,嘈雜混亂,人們紛紛往屋內跑。唉,這些沒有靈力的素人,面對異獸只有逃跑保命的份,十分狼狽!
蘇云修自己也是一個素人,一個沒有靈根,無法完成淬體,沒有半點靈力的普通人,一個即將面對二十歲生命之劫,一個即將走到生命終點的人。
而蘇云修卻是一臉淡定從容,離開座位徑直向門外走去,他便要看看是哪種膽大的畜生,敢來這莫邪城!
蘇云修用心觀察看到的每一種異獸,仔細辨別接觸的每一類植物,他要將這些所聞所見,分門別類全都記錄下來,就像自己手中的書里面所描繪的那樣,編輯成冊。這是自己的習慣,是從自己六歲便開始做的事。
一聲震耳的嘶吼傳來!
莫邪城城頭,一身形龐大的翼蛇,扇動著蹼翼,懸停在空中。這雙翅膀外附尖骨,如鋒利的巨型鐮刀,怕是一般人碰著則死,每扇動一次便激起一陣猛烈的風。
這畜生紫褐色背紋相間,血盆大口里伸出兩顆帶著倒勾的獠牙,嘴里流著青綠色黏液,這黏液微毒,有腐蝕性,落在地上便“呲啦啦”作響,這腐蝕之聲,十分駭人。
這翼蛇吐著信子,咆哮著,一雙血眼如炬,性情狂暴,瞧這樣子少說也有千年的修行,這暴虐之姿,讓人汗毛豎起,不禁膽寒。
蘇云修矗立門外,長蛇這一聲嘶吼,震到自己耳膜生疼。
空氣中彌漫著這翼蛇的腥臭,城頭上數名喚醒者與這畜生纏斗在一起,試圖阻止這吃人的家伙越過城墻。幾萬年來被這種家伙所傷所害的人數不勝數。
“畜生!且吃我一招!烈火拳!”
伴著一聲長喝,一喚醒者騰空躍起,竟有十幾米高,順勢打出一拳,附著一團烈火,擊在這翼蛇上腹,翼蛇上腹凹陷一拳印,可見這拳威力之大。
這翼蛇嘶吼一聲,鱗甲乍起,竟絲毫無傷,這厚厚的蛇鱗,如鋼甲巨盾,堅硬無比,水火不侵,實難對付。翼蛇一口咬下,這人還算靈活,勉強躲過這長蟲的一排鋼牙。
“奔雷掌!”
一聲長喝,又一喚醒者抓住這頭怪物攻擊的空隙,伺機出擊,雙掌纏繞著電光,絲絲作響,重重砸在這畜生側方。
這翼蛇嘶叫一聲,踉蹌幾下,一個甩尾而來。這人一個躲閃不及,只得雙臂交叉護住前胸,祭出所有力量,電光纏繞周身,硬抗下這一擊。只聽“哐當”一聲,這人飛出數米,撞在城墻之上,捂著胸口,一股濃血從嘴里噴出。
“讓俺抓住它!”
一威武大漢,足有半噸之重,一身精壯肌肉,似有千鈞之力,說道。
只見大漢雙手伸向空中,十指之間竟長出數根樹木枝條,變粗變大變長,往翼蛇雙翼伸展,似雙手緊握狀,纏繞在這畜生蹼翼之上。這翼蛇扭動身體,想要掙脫束縛,這大漢身體后仰,咬牙,生拽著這畜生。
又一人見狀,凌空飛起,身后生雙翼,仔細看這雙翼竟是水汽凝集而成,想必這人是淬體之后喚醒了水之靈根,方有如此之能。
這人手持爆炸果,向這長蛇眼睛處砸去,正中這長蛇頭部,只聽得“嘭”的一聲巨響,那爆炸果在那畜生頭上炸裂開來,伴著一股濃煙。
這爆炸果是爆炸樹上所結,十年結一果,通體黑色,堅硬無比,果實成熟后從樹上掉落,觸地受到撞擊便發(fā)生爆炸,足能炸出二三米深的大坑。
爆炸果果實長著尖刺,鋒利、堅硬無比,果實能被這強大的爆炸威力蹦出幾十米遠,被這鋼刺擊中,想必非死即傷。
這本是這種植物用來繁衍播種的伎倆,正好被人們小心翼翼的采摘過來,用作抵御兇獸的武器。
這畜生中了這爆炸果的當頭一擊,身上被劃出數道血口,但卻也僅是一點小傷。
霎時間這畜生更加狂暴,扭動身體掙脫了那名會用木之靈力的魁梧大漢的束縛,咆哮著沖擊過來。
再看那幾名喚醒者,已是筋疲力盡,呼呼喘著粗氣,滿頭大汗,想是剛才情況緊急,必是用上了全部靈力,給出了全力一擊。幾人艱難的支撐著身體,那大蛇又是一聲咆哮,蓄力做出攻擊之勢,幾人面面相覷,面漏恐懼之色。
蘇云修也是為幾人捏了一把汗,奈何自己只是一個素人,沒有半點靈力,實在是有心無力。自己扭頭看看屋內的賽耶娜,其依然手端煙槍,慵懶愜意的倚靠在柱子上,抽著那奇蘭香果煙,似乎聽不到外面混亂的打斗之聲。
“畜生!休來我莫邪城撒野!”
在這緊急之時,空中一聲長喝,洪亮清晰,中氣十足。
一人駕鶴而來,一襲白色道袍,后面一陰陽八卦圖案,烏黑長發(fā)在風中飄蕩,此人雙手后背,一把精美巨劍,背在身后,劍上鑲嵌的寶石,陽光下折射出優(yōu)美弧光。此人從容不迫,風度翩翩,一副仙人之姿,年輕俊俏面孔。
只見這仙骨之人,緩緩抽出寬大巨劍,噌愣愣,抵近那巨蛇,隨手一個斬擊,一道劍光迸出,直沖那長蛇脖領而去。那兇蛇還沒反應過來,便身首異處,一聲慘叫伴著噴涌的鮮血,撲棱幾下蹼翼,垂直跌落地下,激起幾米揚塵。
這一擊干脆利落,沒有一絲猶豫,十分瀟灑!
這人蘇云修自然認得,便是那莫邪城三十六守護之一的莫邪宗的金十三,人稱“白衣道人”。
而他腳下這鶴三米有余,丹頂紅喙,據說長喙一啄便可破巨石,生得一副鷹爪,鋒利無比。這種鷹爪鶴常被莫邪宗訓作坐騎,十分威風。
聽外面沒了打斗之聲,躲進屋內的男男女女,紛紛伸出頭來,試探著走出屋,來到街上。
人們紛紛抬頭瞻仰這仙人之姿,不凡之氣。
男人們向這駕鶴之人,拱手作揖,一臉崇拜,少女們一臉潮紅,向那白衣道袍拋去傾慕之色。
不過令蘇云修感到奇怪的是,此時正值深冬,這翼蛇本該深居地穴冬眠,不知為何今日出現在這莫邪城外。想到這里蘇云修便覺一股寒氣襲來,不禁緊了緊衣服。
說來這乾坤酒坊是塊奇妙之地,無論寒冬酷暑,周年清涼,甚是神奇。起初蘇云修還想著探個究竟,可是這十幾年也沒得出個所以然。
平日里蘇云修無事便整日坐在柜臺內讀書,自是穿的單薄,只是身為素人出了門便扛不住這屋外的寒氣,不像有靈力之人,不懼熱和寒。
芝麻大當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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