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騰的晚餐結(jié)束,大家開始分宿舍和負責區(qū)域。
單數(shù)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目前還是隔離區(qū)最缺人,因為相當一部分人手都被調(diào)集到各片區(qū)去做核酸采集了,那他們就不能再進感染區(qū)。還有一個就是急診也缺人,主要缺老手,這你們都懂吧?盧主任肯定是要坐鎮(zhèn)急診的,就你們?nèi)?,看自己分配一下,誰跟著盧主任,另外兩個,去隔離區(qū)?!?p> “因為所有鄉(xiāng)鎮(zhèn)的和感冒相關的患者以及疑似病例都集中到了縣醫(yī)院,之前的員工宿舍也都挪了出來,改為隔離病區(qū)了。急診科好一些,里面配有一間小休息室。隔離區(qū)的醫(yī)護就只能和患者一起,住大通鋪。就是這么個情況?!?p> 蘇白驚訝,“大通鋪?這是什么?”
盧主任道,“你們小娃娃不懂,我們念書那會兒,就住的大通鋪,就跟東北大炕似的,木板從頭鋪到尾,然后自己帶鋪蓋,大家擠在一起……不是,這能有效隔離么……”
“就一個隔離區(qū)是大通鋪,也是今天剛建成的,住進去的患者是三天兩次核酸陰性擬診斷為普通感冒的十幾個人。雖然是大通鋪,但也嚴格執(zhí)行了安全距離和消殺標準,這個你們放心。至于為什么要用大通鋪,一來是因為泥石流道路阻斷,行軍床擱置在半路運不進來。二來人手有限,這個是最快捷最實用的?!?p> 余昊學有些不能理解,“那既然這樣,為什么不干脆打地鋪呢,反正現(xiàn)在天氣熱,睡地上還涼快些?!?p> “那不能!”經(jīng)驗老道的盧主任擺手,“山區(qū)氣候潮濕悶熱,這個時候正是毒蟲毒蛇肆虐的季節(jié),睡地上被咬一口可得了?!?p> 蘇白聽得差點跳起來,“啊啊啊,那睡鋪上我也不敢哪!我,我……我最怕那些……”
余昊學笑了,“瞅你那沒出息的樣兒,說得好像你有多少時間來睡覺一樣!”
蘇白面紅耳赤,“說得也對哦……不過,說是那樣說,我還是……還是瘆的慌……”
一直垂頭看病例的簡單笑著抬頭,“我去,你跟著盧主任。”
蘇白連連擺手,“不,簡醫(yī)生,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是打小就特怕蟲子、蛇、蛇啊這些……看到就不由自主地腿發(fā)抖,發(fā)軟……”
“我理解?!焙唵闻牧伺乃母觳?,“這是很正常的現(xiàn)象。不用不好意思,小白,急診可能更累一些也更危險一些,你要多多小心。”
簡單是那么地云淡風輕,就好像她自己從來都不怕那些蟲子蛇啊一樣??蓡螖?shù)即使這是第二次見她面不改色、主動承擔,還是心悸如潮。
因為他總是忍不住和小時候的她做對比,那個嬌嬌軟軟看到一只螞蟻也要一蹦三尺高,一下子蹦到他懷里死活不愿意下來的小人兒……老懷甚慰的同時,是無邊無際的心疼。
他感覺自己的復雜心情和天下老母親是一樣一樣的,既盼望著孩子長大,能經(jīng)得住風雨,可真當他們用還顯稚嫩的肩膀毅然扛起一片天的時候,心里又是百般滋味在心頭,莫名就希望他們還是小時候那個可以無憂無慮、自在玩樂的孩子。
人生本來輕如鴻毛,因為承擔和成長,而變得厚重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