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臥底身份暴露
晚上10點,松井倉庫。
男人滿臉陰沉,將手表看了又看。
腳下的數枚煙蒂說明他已經等了很久。
他大約三十歲,臉型瘦削,鼻梁筆直,染著一頭黃色亂發(fā),像是街頭隨處可見的混混。
昏暗的光線,破碎的燈罩,廢棄的紙箱,空氣中的霉味,跑來跑去的老鼠……一切都讓人心煩意亂,煩躁地想要沙死什么人。
然而工廠里只有他自己。
就在他想離開的時候,有人氣喘吁吁地跑來。
原近夜額發(fā)濕透,臉色通紅,黑色襯衫浸出大片痕跡。出租車開不進小巷,奔跑一路的他此時站都站不穩(wěn),正低頭扶著大腿呼哧呼哧喘氣。
“你遲到了一個小時?!蹦腥吮砬殛廁v,緩緩抬起手中的槍。
那是一把嶄新的M9手槍,產自意大利伯萊塔,造價是一個昂貴的數字,用以替代“老爺槍”M1911。
不是吧大哥,遲到就要挨槍子?組織真真紀律嚴明!
原近夜驚住了,高舉雙手做投降狀。
“沒想到吧,我知道你的身份了?!?p> 米威——米國威士忌,冷冷一笑,說出這句爛熟于心的話。
在焦急等待的那一個小時里,他不停地演練這一幕場景。每一次模擬都栩栩如生,每一次彩排都會帶給他莫大的快感,于是他就這樣自娛自樂了一個小時。
所以當真正面對原近夜的時候,那種“哈哈哈你暴露了”的喜悅已經蕩然無存了。
【叮!負面情緒+2,+4,+6,+8,+10……】
系統(tǒng)數據忠實地記錄了米國威士忌的心路歷程。
身份?我什么身份?不就是酒廠成員嗎?
原近夜?jié)M臉茫然,我剛穿過來可啥也不知道。
“都這種時候了你居然還裝傻!果然你們是最狡猾、卑鄙、無恥的!”
看著面前人無辜的眼神,米威氣急敗壞地跳腳,將水泥地跺地咚咚響。
遠處偷東西的老鼠嚇得一溜煙跑掉了。
【叮!負面情緒+10】
“那個,”原近夜弱弱舉手,“能否把話說明白點?”
鎮(zhèn)靜鎮(zhèn)靜,不能被他的演技騙了。米威強行深呼吸,擠出一個陰慘慘的笑容,“別裝了,我已經知道你是臥底了哇咔咔?!?p> 納尼?原身是臥底?哪一方的臥底?
原近夜眨巴眨巴眼睛,覺得三個問號在腦門上冉冉升起。
“無話可說了吧?”米威滿足一笑,欣賞這人的震驚表情,如同欣賞自己最得意的作品。
“哼哼,多虧我發(fā)現了有趣的事?!彼靡庋笱蟮負]了揮手里的資料,“你不知道吧,那些大人物身邊都有組織的人,要么是偶爾露面的朋友要么是不起眼的仆人,可以說整個霓虹都在我們的監(jiān)視之下。
而白馬高士,那位了不起的警視總監(jiān)大人,警視廳的主要領導人物,負責監(jiān)視他的人正是我的老熟人。”
米威的眼里閃著得意的光,“就在一個月前,我無意中聽他講了一件小事。他說白馬家有個小兒子,小腿上有塊紅色胎記,樣式與位置都與你一模一樣!于是我便有了大膽的假設……”
他激動起來,臉上青筋畢露,拿槍的手止不住顫抖,似乎無法忍受這種巨大喜悅。
原近夜頓時臉色土灰,忐忑不安提心吊膽,生怕他一個不小心走火了。
“等一下,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胎記?”他似乎發(fā)現了華點。
米威笑起來,眼里滿是狂熱,“哼哼,那天你我共同出任務,在賓館洗澡的時候我看見了!”
“嘛呀你是變態(tài)吧?為什么要偷看人家洗澡?”原近夜悚然而驚,不禁捂住胸口后退兩步。
米威神色一僵,不自然地別過頭,“別管這些無關緊要的小事!”
【叮!負面情緒+10】
于是原近夜更驚了,看吧看吧,被我說中了,此人果然是個變態(tài)!
“一塊胎記能說明什么?你這腦洞大的都能寫小說了?!彼⒉幌嘈胚@位組織成員的話。
原身右小腿的確有個硬幣胎記,但是這種事也太扯了,白馬家的兒子耶,怎么可能當什么臥底?
知道警視總監(jiān)什么地位嗎?
那是整個霓虹東京警視廳最大的官,部下是警視監(jiān),再下是警視長,再下是警視正,再下是警視,再下是警部——也就是目暮十三那個級別。
在霓虹這種資本主義國家,白馬家的階級層次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就連鈴木財團、大岡世族這樣的人家都會對其禮讓三分。
這樣家庭出身的兒子,那是真正的千金之子,走路都能橫著走!
于是原近夜提出了合理的質疑。
“我原本也是不信的,所以用了整整一個月調查?!泵淄熜χf,“那位小公子叫做白馬逢時,今年應該17歲,5歲前一直生活在英國,之后才回到東京的家??墒窃?年前,11歲的小公子銷聲匿跡,傳言說去往英國養(yǎng)病,再次出現時模樣卻有了細微變化?!?p> “細微變化?”原近夜攤手,“男大十八變,這有什么奇怪的?”
剛出生的小孩子皺巴巴的,都是一樣的丑,不都靠原定基因與后天環(huán)境慢慢改造嗎?十幾歲正是生長關鍵期,身高啊,模樣啊,嗓音啊,出現變化很正常。
“不不不,那時候的白馬逢時已經換人了。雖然得不到他之前的照片,但這難不倒我。你大概不知道,由于專業(yè)的緣故我對人臉很敏感,現在小公子的樣子一看就是整出來的?!?p> “真正的小公子,也就是你,后來被琴酒所救,進而成功加入組織!”米威笑得很開心,嘴角裂開露出白牙,樣子好似看見了肉的餓犬。
“過于荒誕?!痹购敛涣羟榈攸c評,“說不定人家整容是為了好看呢?”
“不承認?就知道你不承認?!泵淄χY料眉開眼笑,“所以我偷偷做了他們的親子鑒定……結果你猜怎么樣?”
“不想猜?!痹固裘?,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米威絲毫不怒,沉浸在自己的興奮中,“那位白馬逢時不是白馬家的血脈!哇咔咔咔咔,胎記加上這幾件事,讓我確定你才是白馬家小公子!”
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簡直要手舞足蹈地為自己高歌。
哦?居然是這樣嗎?原近夜信了八分,覺得腦中真是混亂地很。
這都什么亂糟糟的事啊,一會兒他是即將臥底紅方的酒廠成員,一會兒又成了已經臥底酒廠的白馬小少爺?
當然,承認是不能承認的,所以他一攤手,“那個朋友就不能騙你?”
“他又不知道你的存在,”米威滿臉不以為然,“只是那天泡澡時偶然提起的事?!?p> 又是泡澡,酒廠什么時候收了這種變態(tài)?簡直有辱酒廠兇殘暗黑的風格。
所以讓我來清理門戶吧,就算不給辛苦費也沒關系。
原近夜開始套話,“那或許是他記錯了?他在白馬家什么身份?居然能近距離接觸小公子?”
米威反駁,“那可是白馬家的馬夫,教白馬兩代人騎馬的人,怎么可能記錯?”
原來是馬夫啊。原近夜默默點頭,好,我記住你了,總有一天解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