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讓柯南吃點苦頭

　　天漸漸暗了，如血的殘陽漸漸消退，火柴盒隱在朦朧的夜中。

　　很快，燈光接二連三地亮起，窗口透出隱約可見的橘色暖光。

　　黃昏的山口町很安靜，風(fēng)從身邊掠過，草葉輕微晃動，留下沙沙的聲響。

　　原近夜站起來，背對暗下去的夕陽，“說來說去你還是不愿說出那個人的名字?！?p>　　“我無法想象，”柯南艱難地說，“我無法想象那個人會是兇手?！?p>　　整整三年，那個人偽裝了整整三年，幾乎成為寺島家的一份子。

　　“或許是我們猜錯了，還有很多種可能不是嗎？比如當時兇手給小秋下了迷藥，又比如兇手提前打聽好寺島家無人的時間……”柯南越說越不自信，越說聲音越小，最終歸于沉默。

　　“不，”他奮力搖頭，自言自語，像是在說服自己，“我們是偵探，找出兇手是偵探的使命，無論這個人是誰?！?p>　　過去的17年他就是這么相信的，現(xiàn)在這股信念依然能讓他堅持下去。

　　“去見見她吧。見了面就什么都知道了。”

　　原近夜轉(zhuǎn)過頭，微笑，瞳孔中閃過奇異的光。

　　廢棄游樂園。

　　掩蓋秘密的好地方。

　　名義上是游樂園，實際是一塊有娛樂設(shè)施的空地，大概是這塊地方僅有的、可供孩童游玩的場所。

　　這里荒廢多年，叢生的雜草淹沒腳踝。塑料滑梯從半腰斷裂，露出猙獰的傷口，蹺蹺板也被一分為二，瑣碎的零件散了一地。原本的沙地在接連的暴雨中沖刷成灘涂，薄薄的細沙混雜著石子，走上去發(fā)出咯吱咯吱的響聲。

　　周圍鬼影幢幢，蝙蝠倒掛在樹梢上，一盞路燈投下昏黃的光。

　　此時此刻，原近夜與柯南正在蕩秋千。

　　“慢點推慢點推，我可不想摔成殘廢?！痹箚问肿ブ锴У蔫F鏈，在推力的作用下往前蕩，又在重力作用下向后墜落，經(jīng)歷幾個來回后停在最低處。

　　柯南在旁邊的秋千坐下，眉宇郁結(jié)成團，周身的負面情緒滿得溢出來。

　　“你笑一笑嘛，我們是來詐騙的，你這種表情明擺著不對勁?！痹归_心地捏柯南的臉，“別一副如喪考妣的樣子啦，你爹娘都活的好好的，小女朋友也活的好好的，有什么理由不開心呢？”

　　“我很驚訝你的情緒轉(zhuǎn)變?nèi)绱酥??！笨履现挥X精神恍惚，并未注意“小女朋友”的話。否則他一定會驚得跳起來，然后從秋千上悲慘地摔下去。

　　“這有什么辦法，”原近夜聳聳肩，“誰讓我天賦異稟。”

　　“天賦異稟？”

　　“善于遺忘咯?！?p>　　“遺忘？”

　　“遺忘未必是壞事。一個人能活多少年？八十年？除去一半的睡眠、吃飯時間，還剩下四十年，這四十年大部分在工作，真正有意義的時間少之又少?！痹拐f，“這么多的時間都用來回味過去的悲傷了，那么你將快樂置于何地呢？”

　　“所以啊，不好的情緒忘掉好了，傷心、憤怒、悲痛，統(tǒng)統(tǒng)忘掉，給快樂、開心、幸福留出足夠的時間?！彼呐目履系募绨?，好似年長的哥哥開解迷茫中的幼弟。

　　柯南看著他，“你一直這么做嗎？”

　　“當然，”原近夜點頭，“所以你看，現(xiàn)在的我興高采烈玩秋千，而你卻愁眉苦臉想案子。”

　　柯南想了想，“可是我不能忘卻那些事情，身為偵探要保持清晰的頭腦，這樣才能保持對案件的敏感，還受害者一個公道?！?p>　　“只是遺忘情緒而已，又不是遺忘記憶，跟你的理念不沖突?！痹诡H不以為然，“雖然我記憶向來不怎么樣……不過對于你來說，就當是活得更理性好了?！?p>　　“再說了，”他聳聳肩，“如果到了連記憶都要遺忘的地步，那活著還有什么意思呢？”

　　柯南低頭沉思。

　　“說到遺忘記憶，我倒是見過一個相關(guān)例子?！痹共[了瞇眼，“那是一個得了阿爾茨海默病的罪犯，出獄之后他忘記了之前的錯事，在新的地方以好人的身份生活。他樂于助人、與人為善，廣受鄰居的喜愛，所有人提起他都會交口稱贊?！?p>　　“后來呢？”柯南忍不住問。

　　“最后嘛，在一次火災(zāi)中，他為救小朋友而英勇犧牲。”原近夜的話流淌在夜風(fēng)中，“人們感動于他的舍己為人，在小區(qū)里為他建立了雕像，紀念他所做的一切?！?p>　　柯南若有所思，“所以你是想告訴我，機會不止一次，洗心革面后還能重新做人嗎？”

　　“不，我是想說，如果你覺得實在忘不了，阿爾茨海默病我?guī)筒涣四?，但是把你打成失憶我還是能試試的?！痹拐\懇地揮了揮拳頭。

　　“算了算了?！笨履馅s緊搖頭。

　　“那就收拾好情緒，”原近夜看了眼手機，“時間快到了，那個人也該來了?！?p>　　“不是誰都能像你一樣，”柯南悶悶地說，“我還需要點時間。”

　　原近夜嘆氣，“我倒是有快速生效的辦法，只是需要你吃點苦頭?！?p>　　“什么苦頭？”柯南抬頭，下一刻，他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歪了起來。

　　“不好意思，手快了?！痹棺プツX袋，歉意地笑笑，“忍一忍，很快就過去了?！?p>　　柯南驚懼莫名，捂住不斷抽搐的臉，“你這魂淡對我做了什么？！”

　　他雖然不明白自己發(fā)生了什么，但是知道這種異常與原近夜有關(guān)，負面情緒直接蹭蹭往上漲。

　　【叮！負面情緒+8，+16，+24，+36】

　　“哇塞！”原近夜眼中滾動著數(shù)字，激動無比，“高點高點再高點，柯南君你真是我的幸運小福星！”他抱住歪著嘴斜著眼的柯南，嘴一咧，露出親切而友好的笑。

　　“讓我變回去啊魂淡！”柯南死魚眼亂翻，如同癲癇發(fā)作的病人。

　　原近夜捧著他的臉左看右看，像是觀察試驗中的小白鼠，“持續(xù)效果這么強嗎？厲害厲害?！?p>　　系統(tǒng)給的歪嘴符真是恐怖如斯，看來以后要慎用了。

　　“放開我啊魂淡！”柯南嘴角抽得厲害，眼淚都要流下來了。

　　【叮！負面情緒+8，+16，+24】

　　“你就當做個臉部按摩，還是免費的，”原近夜安慰地拍拍他的肩膀，“你大概想象不到幾年之后的SPA有多貴，好多愛美的人爭先恐后去美容院呢?！?p>　　“我*&*%￥%?！笨履狭R都罵不出來。

　　“是不是覺得一點也不悲憤了？”原近夜眉飛色舞，“不用感謝我，這是我應(yīng)該做的?！?p>　　“悲是不悲了，憤還是有的，現(xiàn)在只想打死你?！笨履虾苷\懇地抽搐嘴角。

　　“殺人是犯法的，偵探怎么能知法犯法呢？”原近夜捏捏他的臉，有點可惜現(xiàn)在的手機沒有拍照功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