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血腥味著實太重了,需要呼吸新鮮空氣。
陸歡走到屋外。
外頭聚集了許多外門弟子,筑基和他們能否留在上清宗,能否踏上仙路求得長生,息息相關(guān)。
因而每次有人突破筑基,都會有不少吃瓜群眾,要么羨慕,要么嫉妒。
陸歡是個例外。
他花了十年才筑基。
十年,意味著入門極早,七八歲就能被宗門看中,天賦根骨俱佳。
天賦根骨俱佳的天驕,快的兩三年就筑基了,慢點也就是五六年,畢竟這只是修仙的第二個大境界。
所以說,陸歡的十年筑基,就很厲害了。
聞所未聞,見所未見,曠古未有。
創(chuàng)造了上清宗的歷史!
陸歡從容不迫的揮了揮袖袍,屋外因為突破引起靈氣亂流,而歪七倒八的山石樹木,瞬息平整。
就好像憑空出現(xiàn)了一只巨手,托住巨石,扶正垂柳,一切景象恢復(fù)如初。
如果不是依然聞得到屋內(nèi)傳出的血腥味,根本沒人能看出,剛才發(fā)生了什么。
“絕對是七重輪穴的靈氣運轉(zhuǎn),細(xì)致入微的法力控制,假不了!”
“恭喜陸師兄!”
陸歡輕輕揮手,小事一樁,不足掛齒,也就是血吐的多一點而已,俗話說得好,一精十血,換算一下十血才一精,他陸歡天賦異稟,龍精虎猛,頂?shù)米 ?p> “歡哥,牛逼!”
“陸師兄,恭喜恭喜!”
“師兄終于成功了!”
比陸歡年紀(jì)大的,沒他入門早,比陸歡入門早的,要么已經(jīng)下山,要么入了內(nèi)門,因而所有外門弟子都得喊他一句師兄。
有個小師妹當(dāng)場就哭了出來。
“我就知道的,師兄一定可以的!”
她入門時才九歲,也是被宗門寄予厚望的天驕,可五年過去,一直在煉氣七重,修為停滯不前,一度想要放棄。
女生面子薄,陸歡這些年啥待遇她看得見,因此她甚至都不想等到十八歲,就在昨天,還考慮過直接下山,咱不丟這個人。
但今天不一樣了。
比她入門更早,修行比他更慢,壓力比他更大的陸歡,都能成功筑基,她為什么要放棄?
“師兄當(dāng)為我等楷模!”
“厚積薄發(fā),這就是厚積薄發(fā)!”
“師兄積累十年,一朝化龍,一息七輪,登臨筑基!”
又有一個師弟,他幼時被妖魔屠村,茍長老可憐他無親無故,帶回了山門,這種意外上山的弟子,天賦可想而知,甚至花費三年,才有氣感。
但他此時,手抖的跟帕金森似的,激動之情溢于言表,陸師兄苦修十年才出頭,他這才三年呢!
管他天賦不天賦,先修個十年再說!
“他明明連著失敗了三次,屋子里的血腥味,外頭都能聞到.....”
“輕則根基大損,重則身死道消,為什么還要繼續(xù)?”
一個胡子拉碴面容憔悴的大叔,聲音嘶啞,他看了看意氣風(fēng)發(fā)的陸歡,又低頭看了看身上破舊油膩,滿是酒糟味的衣衫,神情復(fù)雜。
“水鏡術(shù)?!?p> 幾縷水汽匯聚,凝成一面圓鏡。
大叔看著鏡中的自己,挑起一縷發(fā)絲。
“我被酒色所傷,竟如此憔悴......”
司徒季看似大叔,實際上才十七歲。
他曾是天驕,有次喝酒喝過頭了,借著酒勁,自恃天賦卓絕,不僅不準(zhǔn)備筑基所需的丹藥,突破失敗一次后,還不信邪,匡匡又是幾葫蘆酒下肚,硬生生繼續(xù)突破,最后根基大損,境界狂跌,要不是王朝安及時趕到,小命都保不住。
后來司徒季自暴自棄,也不下山,靠著白嫖外門弟子的福利,整天混跡市井,勾欄聽曲,飲酒度日。
不過此時不同以往,他沒有平日的頹廢,眼里有光,一掌拍碎腰間的碧玉葫蘆:
“今日起,戒酒!”
忽的人影一閃。
“修煉十年,終于筑基,陸師兄還真是天賦異稟?。 ?p> 龐清將天賦異稟幾個字咬的很重。
他就是從山頂下來的弟子,十五歲筑基,算得上天賦不錯。
本來打定主意,下山來開開眼,見見十年筑基的稀奇事,發(fā)現(xiàn)陸歡不僅僅是突破,更是一息七輪,有些慌神。
踏入筑基,又即將年滿十八歲,陸歡肯定要參與宗門大比進(jìn)入內(nèi)門,內(nèi)門名額有限,除了展現(xiàn)一定的實力,自身還得有出彩之處。
陸歡不正好符合?
日夜不輟,十年筑基,一息七輪,多勵志?。?p> 將心比心,如果他是長老,給其他大比弟子偷偷下藥,也得讓陸歡成功入內(nèi)門?。?p> 而且即使不看這些,龐清也覺得日后大比遇上了,自己不會是陸歡的對手。
他是筑基中期,陸歡剛?cè)胫?,兩人在小境界上有著差距,但一息七輪對靈氣的轉(zhuǎn)化、法力的控制,根本不是他人能比。
要知道很多人筑基時也就沖開一兩個輪穴,等到筑基大圓滿,才會開始慢慢沖穴。
龐清很清楚,自己也就四個輪穴,陸歡七個,相當(dāng)于相當(dāng)于渾身法力的凝實程度,只有人家的一半,等陸歡徹底穩(wěn)固境界,修習(xí)功法,外門大比時,就算自己高出一個小境界,多半得輸。
不如趁著陸歡還未完全崛起,壓他一頭,等陸歡在外門大比時大顯身手嶄露頭角,人們發(fā)現(xiàn)自己曾擊敗過陸歡,豈不是聲望大漲,讓人高看一眼?
龐清沉聲道:“我想向師兄請教一番,不知師兄可否賞臉?”
嗯?
陸歡抬了抬眼,這是來打架的?
倒也不錯,開掛能修行、突破,不知道在戰(zhàn)斗方面有沒有幫助,正好來了個活靶子試驗一下。
“不妥!”
只是陸歡還沒來得及開口,就聽到司徒季搶聲道:
“欺人太甚!”
“陸師兄剛突破,還需穩(wěn)固修為,你早已筑基,還學(xué)得練體之法,怎么趁人之危!”
大概是司徒季滿臉胡茬不洗頭還長的老,像是前輩高人似的,話語頗有感染力,帶動了不少外門弟子。
他們無不是義憤填膺,這龐清不是明擺著趁虛而入欺負(fù)人嗎!
陸歡身體力行,給他們帶來修行希望,他們怎么能坐視心中的希望被欺負(fù)?
“你....你們.....”
看著這副群情激憤的模樣,龐清有些不知所措,他哪見過這場面?
花費十年,歷盡千辛萬苦,甚至要拼死一搏,冒著巨大風(fēng)險連續(xù)突破,才艱難筑基的過氣天驕,苦盡甘來后,影響遠(yuǎn)超乎預(yù)料。
這已經(jīng)不僅僅是勵志了。
天才有多少,中人之姿,庸碌之輩,又有多少?
仙路難,多歧路,長風(fēng)破浪會有時,但并不是每個人都能夠堅持到長風(fēng)破浪的時候,大多數(shù)人在起風(fēng)之前,就等的絕望,放棄了。
是陸歡讓這大多數(shù)人,看見了曙光。
望著眾人,龐清慫了,為出風(fēng)頭而觸了眾怒可不劃算。
“你雖是天賦平平,但我向來奉承有教無類的準(zhǔn)則,既然師弟有心,就指點你一二?!?p> 陸歡雙手環(huán)抱于胸,壓根沒給活靶子認(rèn)慫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