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好戲一場
話音落下,另一道聲音便裊裊而來,如佛陀講道,四方上下,天地八方,到處都是。
“一道靈身就能讓你負(fù)傷,看來是我高看了,讓我失望?!?p> 地平線的盡頭,一雙眸子緩緩睜開,幽霧散去,白衣僧再次現(xiàn)身,頭懸鎮(zhèn)魔金塔,盤坐于虛空中,雙手合十,佛光萬丈,端的一個超凡。
“哼,是否失望,拿你真身一試便知!”
云海炸裂,蕭陽直接消失,其速度快到摸不清軌跡,一念間已至白衣僧頭頂,殺拳打落。
當(dāng)!
白衣僧身前十丈金光牢不可撼,若佛家古鐘罩體,波音滾滾,震的蕭陽反退數(shù)十丈,吐出一口鮮血,只覺體內(nèi)翻江倒海,五臟六腑險些炸開,洶涌而出的血?dú)夤廨x都暗淡了。
“我給過你機(jī)會,卻冥頑不化,不得已,只能將你鎮(zhèn)壓了。”白衣僧再次雙手合十,搖頭望天,“罪過,罪過。佛主在上,功德無量,今日弟子所犯殺生之戒,是為天下,為蒼生誅魔,佛主有知,望寬恕?!?p> “虛偽!”蕭陽冷聲開口,符文涌現(xiàn),兩村功法運(yùn)轉(zhuǎn),演化殺伐術(shù)。
虛空中,劍雨如天幕,橫亙在山河上空,齊刷刷沖向白衣僧,那種威勢無比驚人,在磅礴劍氣中,一座座大岳隨之瓦解,毀滅所有生機(jī)。
可即便如此,白衣僧十丈金光也未曾動搖,鐘波悠悠,反而將那漫天劍雨全數(shù)震碎!
“我看你這龜殼有多堅硬!”
一把金色巨劍猛然劈開蒼穹,仿佛自九重天上斬落下來,繚繞風(fēng)雷,霎那間天翻地覆,劍氣浩蕩,宛若劈開了人間。
咚!
巨劍斬在十丈金光上,以那里為中心,可怕的虛空裂縫迅速蔓延,金色風(fēng)暴席卷乾坤,碾碎了萬里河山,此間成為一片破??!
少年僧終于是在此刻退后半丈,護(hù)體金光出現(xiàn)缺口,黯然了不少。
可驚人的一幕發(fā)生,原本暗淡下去的金光忽的再度熾盛,轉(zhuǎn)念間補(bǔ)足缺口。
咔嚓幾聲,巨劍劍身滿是裂痕,最后更是被反震出去,粉碎在空中。
“什么?!這……這太離譜了吧,佛家護(hù)體金光何時這么強(qiáng)了?”小朱雀瞪眼,不敢相信,蕭陽那一劍就算是來一大片三境修士都不可能擋得住,現(xiàn)在竟然連白衣僧的護(hù)體光都破不了。
白熊注視戰(zhàn)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交戰(zhàn)這么久為何遲遲不見蕭陽顯露真本事,只以肉體對抗,難道是在磨煉形體成圣的更高境界?
不管如何他都不會相信,蕭陽會被一個同境修士碾壓,連對方身都近不了,哪怕是佛家高手的少年身,哪怕高出一個小境界,也不可能。
“你到底等些什么?”白熊雙拳緊攥,心中自語。
“相互欺瞞嗎?不,兩人從一開始都在試探對方虛實,以化身作戰(zhàn),他的真身一直隱匿在暗中,小家伙還算謹(jǐn)慎?!狈交倍⒅h(yuǎn)離戰(zhàn)場的虛空,說道。
“你想改寫自己的命運(yùn),注定要失敗了?!鄙瞎胖烊赋谅暤?。
白熊聽聞兩人話語,不斷打量道宮世界的每個角落,始終沒能發(fā)現(xiàn)蕭陽真身。
“不用找了,他的生命層次已經(jīng)超出了這個領(lǐng)域的范疇,他見世人,世人難見他,身化大道,匿于虛無縹緲之中,三境修為,已經(jīng)領(lǐng)悟大道真義,真是讓人震撼?!狈交蹦樕兀粗掙栒嫔硭诘哪瞧h渺虛空,竟感覺到毛骨悚然,他以天機(jī)術(shù)推演失效,看不清蕭陽的未來,反而好像觸及了禁忌,差點(diǎn)遭到反噬了。
“不要貿(mào)然推演,有些東西不可知,牽扯太深,會有天大的因果?!鄙瞎胖烊父嬲]。
“唉……,罪過,死到臨頭了,你竟還沒有一絲悔過之心,終是入魔至深,今日留你不得?!卑滓律宦晣@,頭頂鎮(zhèn)魔金塔爆閃而出,在天宇上極速放大,金光降射,籠罩了蕭陽。
“你還真是虛偽到了極點(diǎn),偽佛!”蕭陽怒目圓睜,口溢鮮血,身子不斷下垂,強(qiáng)行抵抗鎮(zhèn)魔金塔降下的恐怖光柱。
“雖為魔,也還是有些本領(lǐng),小小悟法境,能將肉身修至形體成圣,比肩佛門金身,不管用的什么方法,你都足夠驚人了,哪怕武道上的那些高手也極少有人能做到。但又如何呢,在貧僧面前,終究不夠看。去往生吧,來世棄暗投明,好好做人,否則我會再次出現(xiàn)?!?p> 話音一落,白衣僧輕叱一聲“收”,鎮(zhèn)魔金塔微微搖動,金色光束璀璨到極點(diǎn),當(dāng)場把蕭陽收了進(jìn)去,而后飛回他身邊,托在掌中。
“佛主有好生之德,念你是個孩子,即便身纏罪業(yè),為魔,我依然不忍將你打入餓鬼道。罷了,便送你去輪回,愿你來生是個好人。”白衣僧對著鎮(zhèn)魔金塔念起佛家咒語,為塔內(nèi)蕭陽超度一世。
“嘿嘿嘿?!毙≈烊感Τ隽寺暎斑@傻禿驢簡直比蠢熊還傻,擒住一個化身而不自知,還在那沾沾自喜,渡化起來了?!?p> “佛門真有這種超世手段,渡人入輪回嗎?”方槐對白衣僧的手段有些驚訝。
“輪回?世間從來沒有什么輪回,死了就是死了,強(qiáng)者何須信輪回,那不過是愚者自欺欺人的手段罷了,佛門那些頑固的家伙,還一直秉承著這種信念,前世今生,輪回再現(xiàn),簡直可笑?!鄙瞎胖烊笖蒯斀罔F的說道。
他無懼諸天佛門高手有所感應(yīng),身在大道頂峰,即便是如今快要消散的痕跡,也有那種傲氣!
“結(jié)束了,我也該歸去了?!卑滓律鹕?,遙望天空,他的目光仿佛洞穿了歲月長河,要與某一個人,構(gòu)建渡界橋梁。
“呵呵,結(jié)束了嗎?看來你這佛門本領(lǐng)還是沒練到家,真真假假都分不清呢?!币宦曒p笑自天際盡頭而來,蘊(yùn)含大道真義,席卷八方。
白衣僧驀然轉(zhuǎn)身,一雙眸子如神火燃燒,他凝視天際盡頭,難以置信,“怎么可能?不是真身!”
在白衣僧看見的盡頭,相隔萬里,一個白衣少年盤坐在哪里,神環(huán)橫空,道則神劍沉浮,無窮無盡的大道霧靄將他遮籠,還有可怕的雷電在其身邊閃爍。
那種氣息太可怕了,宛若身化大道,歸于太初,諸天星河在他身邊旋轉(zhuǎn),整片天地都在共鳴。
明明就在那里,卻看不清實際,他在人間,又像是超出世外,存在飄渺之中,難見真身!
“這不可能,你不過是個三境修士,怎么可能對大道領(lǐng)悟到這種程度?!卑滓律闹旭斃颂咸?,真的被震住了。
原以為他已經(jīng)輕易收服了蕭陽,卻不曾想,那個少年從始至終都盤坐在天邊,靜靜看著發(fā)生的一切,連他自己的佛門凈通神眼都沒有看出端倪,超出了他所預(yù)料的范疇。
不過白衣僧很快就平復(fù)了心境,“悲哉,是貧僧小瞧你了,可禍亂未來的大魔,怎么會這般簡單,看來人世間真的有一些影藏的天驕,值得我……傾力一戰(zhàn)!”
蕭陽一念起身,但只是這一個動作,茫茫天宇都在震顫,風(fēng)雷滾滾,電鳴聲如戰(zhàn)鼓擂,就像是一尊活著的圣人降臨人間,俯瞰天下!
他大笑著,“哈哈哈……,禿子啊,你還是這么自負(fù)呢,早先真身脫離戰(zhàn)場,何等輕視,不曾想我也發(fā)覺,真身遠(yuǎn)去了哦。”
“真是一場精彩絕倫的好戲,古史記載,凡佛門子弟,皆有好生之德,悲天憫人,渡化世間苦難,為大善之輩,即便是敵人,他們也會盡力教化,不愿殺戮。起初我是不太相信的,世間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好人,但今天,我相信了?!?p> “你就是一個活生生的例子,一身正氣,大義凜然,張口閉口都是在伸張正義,除魔衛(wèi)道。你說我是魔,所以降臨此地,怕我將來禍亂蒼生,不惜犯下殺戒,卻在最后時刻,生出悲憫之心,要讓我這個魔,去輪回。這樣,誰看了不感激呢?我甚至都懷疑,你是真正的佛門圣賢下界,好一顆‘大善之心’?!?p> 白衣僧人眼神越發(fā)森冷,有一股滔天殺意在彌漫,這些話語在他耳中,就是赤裸裸的嘲諷!
蕭陽抬了抬手,“先別著急,何必生出如此殺意,你今天不可能活著離開。我想說的是,倘若佛門子弟皆如你這般道貌岸然,那世人口中的佛,那些慈悲為懷,就是天大的笑話!”
他的聲音突然冷冽了起來,“我最后再問一句,你到底是誰,逆亂歲月來此阻我,意欲何為?”
見白衣僧不語,蕭陽笑了,“不說沒關(guān)系,如果你真身死了便罷,若活著,將來我一定會找上門去,把你那顆禿頭打得像爛西瓜一樣四分五裂?!?p> 最后蕭陽說道:“想殺我直接說便是,如此偽善,真乃佛門恥辱。”
“我本想放你一條生路,送你去超生,如果你真身不出現(xiàn),我可能就此離去了,但現(xiàn)在,你主動出來送死,我圓了你的心愿?!卑滓律捳Z冰冷到極點(diǎn),氣勢陡然強(qiáng)盛。
蕭陽揶揄,“有人告訴我,你在歲月中動干戈,跨時空一戰(zhàn),將會是我有生以來最強(qiáng)大的對手,現(xiàn)在我告訴他,你……僅此而已,比起外面那些什么神子,異種之類的,唯一不同的是,你有一顆天大的‘善心’?!?p> 最后兩個字在白衣僧看來如雷貫耳,擺明了挑釁,他眸子猛瞪,似神佛降怒,“你入餓鬼道,去享受那永世不得超生的滋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