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六章 又一年,冬
時間流逝,一晃一個月,在太上本源夜以繼日的滋養(yǎng)與修復(fù)下,蕭陽終于氣血充足,行動自如,好轉(zhuǎn)了不少。
存在他體內(nèi)的大道法則不斷被化解,相信要不了太久,他便能嘗試動用部分法力而不遭反噬了。
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與蘇誠爺孫也算是相知相熟了。
蕭陽偶爾也會跟著這爺孫倆上山采藥,漸漸的,蘇誠這個小家伙對他產(chǎn)生了依賴心理,做什么都要問他。
冬已至,冷風(fēng)呼呼,大雪飄零,覆蓋群山,白茫茫的一片。
蕭陽與蘇誠爺孫倆正在一處半山腰休息,樹蔭下,篝火升起,架在上面的野雞已至通體金黃,滋滋冒油,飄蕩的香味,讓坐在邊上的蘇誠哈喇子直流。
“有大哥哥在太好了,不然我和爺爺可抓不到這只野雞。”蘇誠嘻笑道。
“可惜未帶調(diào)料,不然可讓它味道更佳。”蘇伍轉(zhuǎn)動著置放野雞的木棍,笑道。
蕭陽輕笑道:“味道淡了點(diǎn),可原汁原味,倒也不錯。”
很快,野雞烤好,三人瓜分,不顧形象的啃咬起來。
“好吃?!碧K誠滿面油光,吃的津津有味。
“自打人老之后,我也許久沒有吃到這純正的野味了?!碧K伍贊道。
“等會差不多你們就先回去吧,我看能不能再去多抓幾只?!笔掙栒f道。
“好啊好啊,這樣我們回家也有得吃了?!碧K誠舉雙手贊同。
“我觀這天色,晚時可能會有暴雪封山,你身體還在痊愈階段,用不了神通,還是別冒險了吧?!碧K伍憂慮道。
“放心吧,我即便如今神通法力盡失,但憑借這副身體,一些風(fēng)雪不算什么。”蕭陽笑道,打消老人的顧慮。
蘇伍點(diǎn)了點(diǎn)頭,“那你早些回來,我和孫兒在家等你?!?p> 不一會兒,三人吃完野雞,蘇誠像是意猶未盡,仗著牙口好,連骨頭都要嚼成渣才肯吐出來。
蕭陽喜愛地摸了摸這個小家伙的腦袋,道:“我多抓些其他的回來,晚上好好飽餐一頓?!?p> “好,大哥哥?!碧K誠用力的點(diǎn)頭,一雙眼睛明亮而靈動。
大雪飄零,美景如畫,蘇伍望向遠(yuǎn)方,感嘆道:“寒月群山雪,簌簌白花飄,初冬之景,也不遜色于三月暖春的姹紫嫣紅?!?p> “獨(dú)一無二,各有千秋?!笔掙栒f道。
蘇伍起身,看向山下,“我和孫兒待會沿著那條小路進(jìn)去,看能不能再挖些藥材,過了今晚大雪封山,可能就來不了了?!?p> “嗯?!笔掙桙c(diǎn)頭,看向深處的遠(yuǎn)山,道:“那我就先走一步了,你們早些回去,多加小心。”
“大哥哥再見,我們在家等你。”蘇誠嬉皮笑臉地?fù)]手。
蕭陽不作停留,向著遠(yuǎn)山出發(fā)。
“走吧?!碧K伍拉著蘇誠,也離開了半山腰。
事實(shí)果如蘇伍所言,酉時三刻,山林起霧,冷風(fēng)刺骨,舉目雪屑紛飛,如白幕垂天,遮擋了眼前視線。
蕭陽背著個大籮筐,里面綁著一只烏黑野雞與兩只估摸五斤重的大白兔,躲在一顆松樹下,觀漫天飛雪,輕聲自語道:“唐突了,走的太深,一時半會恐怕回不去了。”
突然,一旁傳來動靜,原來是一頭山鹿,不知何時在那,見蕭陽轉(zhuǎn)過頭來,急匆匆的跑了。
蕭陽輕笑,“我都打算回去了,居然還有收獲。”
他放下籮筐,縱身飛撲而去。
雖然他如今宛若凡人,一身修為神通不可輕易動用,但速度卻遠(yuǎn)非常人可比。
呼的一聲,蕭陽身如離弦之箭,震落周圍山林積雪,極速沖向那頭山鹿。
山鹿似也察覺到了危險,加快速度,靈活逃竄于山林中。
蕭陽鍥而不舍,健步如飛,極力去追趕。
終于,在一處懸崖畔,山鹿逃無可逃了,蕭陽張開雙臂,緩緩靠近,“看你往哪跑!”
咻!
他身形一閃,快過山鹿的騰跳躲避,抓住其后腿,奮力一拽,便制服于身下。
山鹿妄圖反抗,蕭陽隨意撿起地上一塊菱角鋒利的碎石,朝著它的腦袋砸下。
頓時鮮血四濺,山鹿一命嗚呼。
“蕭陽拍了拍手掌,滿意笑道:“有口福了。”
然而下一刻,平靜的懸崖開始抖動,伴隨著一聲瘆人的嘶吼,山搖地動。
還沒等蕭陽做出反應(yīng),他身后的山林中的百年古木盡數(shù)摧毀折斷,一條十幾丈長的白蛇猛然沖出,那巨尾橫掃而來,以驚人的速度與力道,抽的蕭陽橫飛而起,迅速砸進(jìn)了遠(yuǎn)方的深雪堆中。
白蛇張開血盆大口,吞了死去的山鹿,而后朝著深埋積雪中的蕭陽發(fā)出劇烈嘶吼,震得群山顫動,發(fā)生了恐怖的雪崩。
蕭陽奮力掙扎出來,所幸肉身在第一時間產(chǎn)生了自我防護(hù),并未受到什么傷害。
但他有些惱火,好不容易抓到的山鹿,被這條白蛇給半路截胡了。
“一條快要成精的白蛇,可惜我無法動用修為,肉身力量也不能施展?!笔掙柌桓剩胍x去。
誰知白蛇得寸進(jìn)尺,吞了山鹿不說,又對前發(fā)動了攻勢。
“找死嗎?”蕭陽神色冷了下來,一雙眸子金光燦燦。
那白蛇如是活見鬼,立刻停止向前,盤踞在原地瑟瑟發(fā)抖。
“滾,不然宰了你!”蕭陽話語漠然,哪怕沒有修為,淪為凡人,可那種內(nèi)蘊(yùn)的氣質(zhì),也能嚇得尋常生靈亡魂喪膽。
“嗚~”
白蛇宛若在哽咽,竟有蛇淚淌落,小心謹(jǐn)慎的掉頭,迅速溜走,消失在被破壞成一片狼籍的山林中。
蕭陽松了口氣,他而今沒有修為,肉身雖強(qiáng),可只能自我防護(hù),生命根基經(jīng)不起沖擊,一旦強(qiáng)行出手,體內(nèi)法則必將立刻反噬。
“唉?!?p> 蕭陽嘆息,更氣憤的是,等他回到松樹下,籮筐不見了,松樹倒塌,只剩白蛇爬行過的痕跡。
“該死的白蛇!”蕭陽腦怒,這一天白忙活了。
大雪停歇,皓月當(dāng)空,冷輝傾灑在厚厚的積雪上,銀裝素裹的大地在月色的映照下宛若白晝般明亮。
積滿白雪的柵欄門被頂開,蕭陽扛著一頭山羊,拎著一只大白兔,回到了蘇誠爺孫家。
他的樣子顯得有些狼狽,在暴雪紛飛,霧障四起的山林中,為了抓這山羊與白兔,先是不慎跌進(jìn)了一個積雪掩埋的深坑中,而后腳一滑,又順著陡峭山坡連翻帶滾,歸來的路上甚至遭逢高山雪崩,頂著風(fēng)雪艱苦回到鎮(zhèn)上,結(jié)果現(xiàn)在雪停了,實(shí)在是晦氣。
“怎么這么晚才回來?”蘇誠爺孫早已等候多時,飯菜熱了一遍又一遍。
此前大雪遮天,狂風(fēng)肆虐,爺孫倆生怕蕭陽迷失在山野中,再不回來,他們可能就要出門去找了。
蕭陽放下那頭二十來斤重的山羊與白兔,理了理凌亂的衣袍,道:“碰掉條大蛇,把我那籮筐給吃了,雪又下的大,還好,回來的路上有點(diǎn)收獲,不然今天就白忙活了?!?p> “回來就好,快進(jìn)去吧,飯菜早就備好了,等著你回來呢?!碧K伍溫馨地笑道,蘇誠更是天真可愛地拉住蕭陽的手,往屋內(nèi)走。
滿桌子的豐富菜肴,熱氣騰騰,香味四溢,蘇伍回來時,特意在鎮(zhèn)上買一斤魚和肉,準(zhǔn)備好好飽餐一頓。
對于他們爺孫倆來說,如果不是蕭陽在這,可能一年都吃不上兩頓這樣好的。
飯桌前,老人和藹,孩童嬉笑,此情此景,竟是如此溫馨。
蕭陽很享受這樣的時光,如果不是肩負(fù)使命,有著血海深仇,他其實(shí)很樂意過這樣平淡的日子。
陪在家人身邊,相伴愛人左右,沒有勾心斗角,沒有爾虞我詐,無需理會世道的險惡,也不用經(jīng)歷那些血與骨的殺戮,溫馨而快樂,哪怕生命匆匆百年,如此這般,也知足了。
臘月三十,大雪天,又一年結(jié)束,風(fēng)鎮(zhèn)家家戶戶都在張燈結(jié)彩,充滿了喜慶的氣氛。
蘇伍在家中忙著做飯,蕭陽帶著蘇誠出去玩了。
天寒地凍,一群孩童打雪仗,你追我趕,不亦樂乎,蕭陽叮囑蘇誠不要跑遠(yuǎn),自己則去鎮(zhèn)中市集上逛了逛。
這段歲月,他跟著蘇誠爺孫進(jìn)山采藥,偶爾打些野味拿到鎮(zhèn)上來賣,換些錢財,日積月累,身上也有了幾兩銀子。
實(shí)際風(fēng)鎮(zhèn)之人對蕭陽始終都保持著一種敬畏之心,人盡皆知,他為一個強(qiáng)大的修行者,只是可能當(dāng)初傷勢太過嚴(yán)重,導(dǎo)致如今失去了無所不能的神通。
不多時,蕭陽買了兩條魚,還有三斤十年老釀,打算回去。
鎮(zhèn)上商販對他非常熱情,錢財不愿意收,但蕭陽執(zhí)意要給,他們也不好再拒絕,但打了半折。
“多好的男兒啊。”
“修行者與凡人之間確為云泥之別?!?p> 一群人的目光匯聚在蕭陽身上,修長的背影漸漸消失在大雪紛飛的街道盡頭。
“蘇誠,走,回家?!笔掙枌χ蝗汉⒆虞p聲呼喚。
“好,大哥哥?!北辉业睦仟N不堪,一身皆雪的蘇誠嘻嘻哈哈地跑了過來。
蕭陽輕笑著替他拍干凈身上的雪,與后方孩童們揮手告別后離開了這里。
年夜飯極為豐盛,炒魚,魚湯,豬肘,羊肉,等,一大堆美味佳肴呈現(xiàn)在眼前,看得蘇誠兩眼冒光,直流口水。
“新的一年,又漲一歲了。”蘇伍溺愛地摸了摸蘇誠的腦袋,這個小家伙是家里的寶貝疙瘩。
三人吃完年夜飯已是亥時,屋外仍是鵝毛大雪,沒有停歇的意思。蘇誠吃飽喝足,躺在蘇伍的懷中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