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玉女好凝脂,將沐湯泉添麗姿。
可惜紅塵煩擾處,且留意境會瑤池。
兩輛車駛到度假村停車場,游樂心就讓那個民警去聯(lián)系管理人員:“讓他們不要聲張,也不用驚慌?!泵窬ズ螅娜巳テъo處念動真言,布下了靜云罡風(fēng)陣,以防那人事急時元神出竅,借他人身體跑走。出離僻靜處,白尋常卻問:“我們就在這等樂今的畫像和協(xié)警?”蚩自芳反問:“不然嘞?想鉆進去泡一哈蠻?”卻不想白尋常淡然道:“泡泡溫湯可以放松身體,清醒頭腦?!彬孔苑监恋溃骸案迌阂粯?!”游樂心不屑道:“三小姐是吃、喝、玩、樂,六姐姐是養(yǎng)身健體。能一樣嗎?”吉詩章就擺出四師兄的身份說道:“事辦完了再去?!卑讓こR膊皇?,手指泳衣店道:“先去選泳衣,活到了打電話?!闭f罷,就自顧自的去了。游樂心卻邀著另兩人跟了上來:“獨樂樂、不如眾樂樂。”
四位氣質(zhì)不俗,且各有千秋的美女一進泳衣店,導(dǎo)購員就像見了招財貓似的迎上前,專檢高檔的介紹。蚩自芳就對吉詩章低語道:“哎呀,為了洗個澡就要花個四五吊錢咯,我啷個舍得嘛,我才不得干嘞!”導(dǎo)購員也沒聽見說的是什么,但從表情上看出來是在嫌貴,所以道:“如果四位女士能穿上本店銷售的泳衣讓攝影師拍幾張寫真,讓本店掛在展覽墻上,本店將為四位女士三折出售任何單項商品?!逼鋵崝z影師已經(jīng)被吸引到了店門外,一雙眼睛正在四位美女婀娜的身上游走不定。蚩自芳被看得毛了,就下死眼瞪了回去,攝影師這才躲了開去。游樂心則對導(dǎo)購員道:“我們?nèi)~付款。但、這個消費檔次,我們有點承受不了?!睂?dǎo)購員也沒有被說得灰心,只將顧客引向中、低檔介紹。
四位美女選好了各自的泳衣結(jié)賬出店,卻發(fā)現(xiàn)攝影師正躲在暗處朝她們這邊偷拍。于是蚩自芳便跑上前,奪了相機往地上一摔。攝影師本來還有羞愧之色,見自己的吃飯家伙被摔殘了,就怒向膽邊生,指著人要開臟口:“你個……”蚩自芳先瞪眼讓他住了嘴,而后一腳將相機跺了個稀碎,轉(zhuǎn)身揚長回到了另三人那間。攝影師目瞪口呆自不必說,駐足圍觀的路人甲也道:“女特種兵吧!”卻引得手中牽著的小女兒道:“哇塞!我要和特種兵姐姐合影!”說著便松開路人甲的手,蚩自芳向跑去。卻到近前,又不敢開口,也不跟追上來拉扯的路人甲離去,就那么依依不舍地望著。蚩自芳就蹲下身微笑問道:“喲,小妹妹,有哪樣事要找姐姐呀?”小女孩這才童言無忌道:“姐姐是特種兵,我想跟姐姐合影!”蚩自芳和小女孩逗了幾句,就讓路人甲用手機拍了幾張,而后對小女孩道:“好咯,姐姐還有事要忙嘞,就先不和你擺咯,下回見哈?!庇謱β啡思奏嵵仄涫碌氐溃骸澳玫骄W(wǎng)絡(luò)高頭克傳哈?!?p> 四人卻才和小女孩分開,劭會的精確定位就發(fā)來了。可去照著景區(qū)游覽圖看時,卻發(fā)現(xiàn)侯宏的手機在失物認領(lǐng)處。來到失物認領(lǐng)處時,服務(wù)人員答道:“清潔工在打掃玉露宮時,在沙發(fā)縫里找到的?!庇螛沸墓倘皇€是問道:“開房的是侯宏嗎?”服務(wù)人員卻道:“這要去前臺客房登記處問,我們不是一個部門。”于是四人又被支到了前臺。那個民警和總經(jīng)理也在,所以游樂心沒有寒暄就直接去要客房登記簿來看。可玉露宮開房的人既不姓“姚”也不姓“苗”,更不是侯宏,而是一個叫“水靈秀”的人,而且聽大堂經(jīng)理說:“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士。”劭會通過查詢身份憑信也確定了:“水靈秀,女,淮南西道安州應(yīng)陽縣義和鎮(zhèn)水家村人,現(xiàn)年三十八歲,已婚。其名下房產(chǎn)在應(yīng)陽城三眼井街一千零二號。沒有正當(dāng)職業(yè),但她銀行賬戶每月都有六吊錢的入賬,但很少有取出?!?p> 游樂心才看完水靈秀的個人資料,游樂今也發(fā)來了畫像的照片:“和他泡完澡澡后去客房的就是她?!卑讓こ]有看畫像就道:“水靈秀?”游樂心卻還在那里苦中作樂:“答對了,加十分!”給在場員工看了那道士的畫像無果后,又給游樂音發(fā)信息道:“讓縣尉派人去查查她的社會關(guān)系。”游樂音馬上回復(fù)道:“已經(jīng)讓人去了?!庇謫柕溃骸把劬φ娴臎]事了嗎?”游樂心回了張瞪眼的自拍照:“像有事的嗎?”和游樂音聊完,游樂心就讓服務(wù)人員帶吉詩章去看監(jiān)控錄像,而自己則往玉露宮去。白尋常見民警和總經(jīng)理及一干也要跟去,就道:“不用去這么多人?!彬孔苑加謫枺骸斑€有別的門可以出入嗎?”總經(jīng)理說了幾處員工通道和走貨運車的門。蚩自芳和白尋?;Q了一下眼神,由白尋常引開眾人注意力,蚩自芳趁機暗自掐訣布了結(jié)界。
兩人分頭去各處通道布好了結(jié)界,就又回到前臺大廳。見游樂心已經(jīng)回來,便問道:“沒有發(fā)現(xiàn)?”游樂心沮喪中帶著微笑搖了搖頭:“眼睛還是不能看!”話不幾句,吉詩章發(fā)來消息道:“水靈秀還在里面!就在停車場!”三人看罷,就和民警與一干保安趕往停車場。眾人卻才按吉詩章指引的方向,合圍到水靈秀所在的外圍,一聲女子的謾罵尖銳入耳:“你不是人!”隨后就是幾扎寶鈔被洋洋灑灑地拋出。這影視劇里才有的狗血情節(jié),當(dāng)然會震驚在場的所有人。震驚過后,大部分人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忙不迭地上前爭撿。于是去往抓捕水靈秀的路多半就被堵了個嚴實,而游樂心三人又恰好在被堵的方向。她們一則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現(xiàn)出霹靂手段,二則也怕傷了無辜。
當(dāng)保安們控制住撿錢的人,水靈秀的身影也消失在了監(jiān)控視頻里。游樂心嘆聲道:“無窮姐在肯定能指揮得比現(xiàn)在好!”然后和蚩自芳、白尋常來撒寶鈔的女子這間。這女子已經(jīng)從憤怒的心緒,轉(zhuǎn)到了恐懼和懊悔的心緒。見三個像是頭頭腦腦的人走至自己近前,便馬上承認錯誤道:“我就是一時沖動,沒想太多!”細問之下,也只不過是小夫妻在鬧家務(wù)。所以被氣得不行的蚩自芳就嗔道:“以后少看那些破電視??!”白尋常也道:“撒出去的寶鈔全部沒收。就當(dāng)交罰金了?!庇螛沸娜炭〔唤溃骸斑€是尋常姐了解人的大腦構(gòu)造!”白尋常還不肯罷休,用一貫淡然地語氣道:“我可看不出他們的大腦。”
將一對小夫妻羞得想找個地縫鉆進去之后,游樂心再才給游樂音打手機道:“人沒抓住。你讓交警幫忙。”游樂音卻道:“詩章姐已經(jīng)跟我說了。交警的監(jiān)控系統(tǒng)已經(jīng)向無窮姐和劭會開放了。各通向度假村的路口也有交警趕去。”游樂心只得苦笑道:“好吧、好吧,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沖動真的是魔鬼!”掛了手機后,又問白尋常:“尋常姐不然留下再深度調(diào)查一下?”白尋常當(dāng)然知道游樂心話中的弦外之音,但她泡溫泉浴的興致,早被屢次行動失敗弄沒了,所以現(xiàn)在淡淡道:“交給警務(wù)所吧?!倍罂戳丝词直恚骸翱煊蠒r了?!痹谧约旱碾S身小包中拿出一瓶眼藥水,走來游樂心近前,按下游樂心幫著點了。游樂心兩只手支撐了會兒眼皮,卻才要謝,就被白尋常用一貫淡然的說了回去:“先拿你試試,如果治好了,沒不良反應(yīng)就去藥監(jiān)司申請許可證?!?p> 等吉詩章來會合了,游樂心就向民警和總經(jīng)理告辭道:“那這里剩下的事就麻煩各位了!”總經(jīng)理卻從秘書手里要過了四張貴賓卡遞給道:“本來想請首長們吃頓便飯,可首長們公務(wù)繁忙,只好等下次了!”游樂心便看向剛才要去洗溫泉的白尋常。白尋常卻還是那副高冷的樣子對總經(jīng)理道:“有時間我們再來。——不用送了,路我們認識?!闭f罷、就邀著另三人向外走。游樂心再度告辭,卻才要走,她的手機鈴聲就又響了。拿出來見是游樂音的號碼,就忙接通問道:“水靈秀抓住了?”游樂音答道:“不是。是她名下的那家商鋪發(fā)生火災(zāi)。我現(xiàn)在正趕去那里?!庇螛沸穆犝f,就忙邀著另三人加快腳步去往停車處,又一面笑道:“咱是不是讓三小姐的‘名偵探駕到’帶節(jié)奏了?怎么有種柯南體制的感覺呀!”
車開動不久,劭會就將火災(zāi)現(xiàn)場的畫面,傳送到了車載的視頻設(shè)備上。視頻畫面里是一條老舊的街道,房屋的形制和陳色,至少有三十年以上的光景。參差的商鋪上,電線網(wǎng)羅凌亂,各家門前也是亂搭亂放嚴重。人影竄動,將水火相持的現(xiàn)場圍了個里三層外三層,互相閑聊的語聲,都將尖銳的各種警笛聲淹沒了下去。見了此等畫面,蚩自芳便道:“啷個都恁個閑咯?!”游樂心笑道:“畢竟是‘光榮’傳統(tǒng)嘛?!庇謫栛繒骸皬哪臈l路進人少?”劭會苦笑道:“只有從天而降了!”雖然發(fā)了嗔言,但還是將堵的最輕的路線發(fā)了過來。游樂心一面改變導(dǎo)航,一面又通過藍牙問道:“無窮姐有什么指示嗎?”一個女子的聲音帶著嗔意回道:“你是總前,問我做啥子!”游樂心也學(xué)起了劍南腔:“我就是個瓜娃子,總個啥子的前嘛!”又賣了幾個萌,撒了一會兒嬌,耳機里才傳出那個女子帶著笑意地語聲:“霏兒這么可愛,那還有啥子事情做不來的嘛?我還要去開會,就不跟你說咯?!闭f罷,就掛斷了電話。游樂心苦笑道:“不接攤還故意不掛聽我出洋相!”又對蚩自芳道:“聽見了吧?不是我賴著不讓!”蚩自芳瞟了一眼:“妄自菲?。 庇螛沸耐铝藗€舌頭,卻對劭會發(fā)指令道:“監(jiān)控應(yīng)陽互聯(lián)網(wǎng),看看有沒有非見官方的信息,也別讓人把我們的照片發(fā)到網(wǎng)上?!?p> 劭會發(fā)來的路線雖然是最佳方案,但進了三眼井街后,兩輛車還是只能鳴笛開出一條人隙通過。烏龜爬行般的速度擠著進入了第一道警戒線內(nèi),卻又被一干頭頭腦腦圍了起來。為首的縣丞施禮罷,就要向比自己高四品的姑娘們介紹現(xiàn)場情況。好在游樂音攔住道:“情況已經(jīng)通過遠程視頻看見了,其他的由我來介紹?!焙陀螛沸墓ЧЬ淳磳⒁桓深^頭腦腦勸回到各自的崗位,就開始介紹道:“火勢基本得到了控制,但水靈秀的房子也基本就??蚣芰?。至于她的社會關(guān)系,除了親戚,也就是街坊四鄰和牌友。兩口子的合法收入真的只有出粗鋪面的六吊錢,不過真正為生其實是靠打麻將贏錢?!庇螛沸男Φ溃骸按菩垭p賭還能賺錢養(yǎng)家,不是老千才有鬼呢!”游樂音道:“被他們贏錢的都這樣懷疑,但一次也沒抓住。”又向警戒線外一簇悲悲戚戚的人指道:“那就是租他們鋪面的一家。我也問過了,沒什么有用的?!?p> 看著一家人凄凄楚楚,又看了看那被熏得黑漆漆,澆得濕漉漉的殘垣斷壁,游樂心不禁嘆聲道:“水火無情?。 睂⒈娙说男那槔亮瞬簧?。可白尋常卻還是那樣看破紅塵般的冷峻:“靠賭博過生活,太可疑了!這家是賣靈物的嗎?那么多冥幣、紙錢?!庇螛沸乃齻冺樦慈?,水淋淋的一面上滿是紙錢和冥幣散落。游樂音也道:“的確是。而且生意聽說還不錯。”蚩自芳道:“滿香蠟紙錢還有挑店的?”白尋常冷道:“又是一個作怪的地方?!彼杂螛沸囊幻婺贸鍪謾C,一面道:“樂音去問起火原因,我們?nèi)タ醋∧且患胰??!币幻嫦蚓渚€外的那一家人走,一面又撥通游樂今的手機:“那兩個人交給警察,你馬上來。地址問劭會。”收了手機,又借著另三人的掩護,掐訣道:“浩然正氣,以化煞雷。除惡護善,助道清微!”而后吉詩章也暗地掐訣道:“颯颯罡風(fēng),冷冷之充。法則自然,惟道是從!”
來到警戒線外,吉詩章、蚩自芳、白尋常和協(xié)警勸走了不相干的人,就以隨意的姿態(tài),將鋪面經(jīng)營者一家圍在了中間。而游樂心先安慰幾句,給看了那道士的畫像無果后,再問道:“你們跟水靈秀和她丈夫熟嗎?”這家男的道:“就是租客和房東的關(guān)系,走的也不近。曉得兩個不是正經(jīng)人,所以我們沒敢跟他們交際。只是因為在這里生意好,才沒有搬走?!迸挠挚尢涮涞溃骸霸缇蜁缘盟麄儠鈭髴?yīng)。冇想到連我們也連累了!”游樂心問道:“有重要的東西被燒毀?”男的道:“也沒什么,就是幾萬錢的貨被燒了?!庇螛沸陌参康溃骸耙患胰藳]事比什么都好。錢還可以再掙啊?!庇帜贸黾埥磉f給女的。女的接過謝了,止了哭聲擦了淚道:“也只能這樣想了!”又抱怨道:“也不曉得天老爺是怎么了?!他們才將又不在,怎么就燒起來了?!”一句仇恨轉(zhuǎn)嫁的話,就讓游樂心四人將火災(zāi)定了性:“有人故意縱火!”
然而游樂心帶來的火警《初步勘察報告》卻說:“因為位于二樓的庫房東側(cè)墻上的電線絕緣層老化導(dǎo)致經(jīng)線和火線短路而引起明火,引燃一旁的蠟燭、紙錢、煙花等易燃易爆物品進而引發(fā)大火。”白尋??戳恕秷蟾妗?,見游樂心和游樂音在細語商量,所以自己就問店鋪經(jīng)營者一家:“火災(zāi)發(fā)生時你們都在做什么?就沒有一點察覺?”男的答道:“我在隔壁斗地主,我老婆在房里睡午覺。兩邊的老人剛才才從老屋趕過來?!迸挠值溃骸耙驗樘焯珶?,所以我午睡開著空調(diào),門窗都關(guān)緊了,我今天也睡得死,直到被煙花聲炸醒。起來就看見房門縫里在進煙,我就一下子蒙了。后來是火警搞開防盜網(wǎng)從窗戶把我救出去的!”白尋常一如既往地冷著臉感嘆道:“命可真大!”見一家人臉色怒意陡增,便又道:“沒別的意思。大難不死,必有后福?!币患胰诉@才轉(zhuǎn)怒為謝。游樂心和游樂音說了幾句,就讓游樂音又去了,而后接過了問話的任務(wù):“大姐,你剛才說水靈秀和她丈夫昨晚會遭報應(yīng),應(yīng)該不只是因為他們賭博騙錢吧?”女的嘆了一聲道:“也許就是因為我們昧了良心,才遭了這場禍事!”而后和她丈夫互相補充地說道:“十六年前我們租了這個門面和二樓,因為水靈秀他們住三樓,年紀也差不多,所以兩家一開始走得很近。當(dāng)時水靈秀剛生了個女孩,但他們一家人都不是蠻喜歡,婆婆滿月就回老屋去了,水靈秀他們也經(jīng)常把娃丟在家里自己去玩。我看娃可憐,自己也剛生完孩子,所以有時間就把娃抱下來喂我娃吃的奶粉。但他們兩個從來也不說‘謝’什么的,還說:‘餓死了算了!’這樣的話。我也就不管了。但是有一天晚上聽見那娃在樓上哭得非常惡噪,本來我也不打算去管,可又不忍心,就上去了。上去才要推門,就聽見水靈秀用很低聲音對她老公說:‘你買么鬼藥啊’,吃了不死還哭這大的聲音!拿枕頭被死嗒算了!我嚇呆了,就馬上回去跟我老公說了?!蹦械慕又溃骸拔艺f她聽錯了,就叫她睡了??蛇^了一會兒,樓上水靈秀就叫喊娃死了。我們上去一看,死娃眼睛凸出,嘴巴也是烏紫的。那兩個王八日的雖然在假模假式地裝哭,可臉上一點眼淚都冇得。我也怕粘上事,就沒敢報警,也懶得再看那兩個王八日的演戲,就下來了。因為本身就是做這個生意的,又覺得那娃蠻可憐,就跟她燒了些紙。過了幾天我老婆又去廟上跟娃點了一壺油,請道士念了一天的經(jīng),也相當(dāng)于對她的一點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