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時間匆匆而過。
在這期間,步島白天還是依舊跟亮師傅做活。亮師傅有時候經(jīng)常看著他,欲言又止,但也沒說出所以然來。
晚上與湯瑟的對打,進行了三天,給了步島一晚的休息。
第五天早晨,湯瑟便與步島在村北口集合,亮師傅、湯娜、湯莉都來送行。
亮師傅有些不喜地將他拉到一邊,嘴上說著“出門耽誤工作”,隱蔽地將一個小布袋塞到步島外套里。
“如果發(fā)生緊急情況了,就打開它。”亮師傅說完,小細胳膊在步島頭上補了一拳,悻悻走開了。
湯娜、湯莉兩人,則與湯瑟確認后續(xù)工作的交接,眼神時不時瞟兩眼步島。湯莉畢竟年輕,一雙藍瞳里滿是擔(dān)憂,但并未多言,只是將步島的行李遞給了他。
準備妥當(dāng)后,兩人便登上了鋼車,與村里人揮手道別。
鋼車,從外表看起來,像個大號的鐵皮盒子。讓步島形容的話,就像是坦克與卡車的雜交型,前扁后高。前面的功能就像房車,后面就是一個倉庫,動力系統(tǒng)則埋設(shè)在前半部分,這樣遇到緊急危險時,可以拋下后面的東西。
這鋼車,還是百年前研發(fā)的。步島二人現(xiàn)在坐的這一輛,是由亮師傅改造的灰煙Ⅲ型,底盤大,燃油轉(zhuǎn)化率高,但速度偏慢,更注重運輸大批貨物。
鋼車以燃油為動力?;耀F草原的生靈,體內(nèi)的火、土元素,受到灰土的影響,普遍較高。只有異能者可以將元素轉(zhuǎn)化為靈氣,對于普通生物來說,元素就是一種在體內(nèi)擠壓的負擔(dān)。
在生靈死亡后,體內(nèi)的元素便會被這片土地轉(zhuǎn)化,久而久之就化為了燃油?;覠煷褰ù鍟r,找到了一塊不小的油田。以后埋葬、屠宰之事便圍繞這塊油田展開,但步島這新來的人,還接觸不到這種機密。
車里一共有五人,除去步島二人外,還有一名司機和兩名搬運工。兩名搬運工人再次清點一遍貨物,就在一旁小憩。前路漫漫,這世界也沒有什么在路上打發(fā)時間的娛樂。
湯瑟則一個人,在鋼車前部頂上,拿著望遠鏡偵察。既是在觀察地形,也是在看有沒有路過的野獸。
灰獸草原上,不論是個體,還是獸群,能夠占有一席之地的,都有本領(lǐng)傍身。要是一個不注意,落了單,這龐大的草原,任你多大本事,也吃不消時刻的精神緊繃,大抵落得一個身死道消的下場。
步島閑來無事,就在司機師傅旁邊,跟他侃大山。聽司機師傅指點江山、揮斥方遒,步島也慢慢更加熟悉這世界的情況。以行政區(qū)劃來說,地區(qū)可分為國——域——城——村。
例如這灰煙村,便屬衿爾國迦炘域巨森城下,重點的行政村。整個衿爾國的灰稻生意,灰煙村便占了小半,還是因為近年來的人工培育收了影響。
巨森城,則是迦炘域的核心域城,用步島的話來說,便是省會。
不過兩人的話題,從這些世界的小知識,逐漸演變成司機師傅對于巨森城治理的改進意見了。步島只好笑著,時不時點點頭,在語末捧兩句“嘿”“喲”“哎呀”,給司機師傅一陣快意。
約莫中午,幾人稍作休整,吃的便是那經(jīng)典鹵鵝堡。步島還出車燒了壺?zé)崴?,給幾人泡了杯茶。倆搬運工見這小伙子友善,也與步島有了交流,開啟了話匣子,講當(dāng)年自己在巨森城這種大城市的工作經(jīng)歷。
吃完后上路,到了將近傍晚,往西北看,隱隱約約能看見一團淡影,知道那就是巨森城。直到弦月當(dāng)頭,鋼車才找了個穩(wěn)當(dāng)處停下休整。
湯瑟掏出根煙,讓步島先睡,自己守上半夜。
步島就在車門附近,打了個地鋪,方便隨時待命。
盡管選的這條路,湯瑟這幾年已經(jīng)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但他依舊目光如炬,不放過黑夜下的任何風(fēng)吹草動。
上半夜,相對來說更為危險。就像在大學(xué)里,大家都是熬夜,而不是早起。
今晚微風(fēng)習(xí)習(xí),尤其安靜。
直到離太陽升起還有兩個小時,湯瑟輕敲車門,喚醒還有些迷糊的步島,自己接過毯子,就地輕寐。
作為從不熬夜、從不抽煙的健康好少年,為了防困防寒,步島便燒了壺?zé)崴?,泡了杯暖暖的熱茶。再掏出一個小灰天鵝堡,權(quán)當(dāng)今天的“凌晨茶”了。
夏日的草原凌晨,不像步島的大學(xué)宿舍那般濕熱,而是一股沁心的冷。若是獨行游蕩的野獸,在這季節(jié),會自己挖一個洞棲息。畢竟野獸也是生靈,也有生病的時候。
正當(dāng)步島起身,活動僵硬的四肢,變故突生!
一條黑色的蟒蛇,直朝步島的右腿射去!
這種偷襲,幾乎沒有野外生存經(jīng)驗的步島哪里防備得住。蟒蛇嘴巴一張,便結(jié)實地給步島來了一口。步島只覺好似一陣電流竄過身體,剛想大叫提醒,聲帶便不受自己控制,逐漸整個身體漸漸麻痹下來。
而那條蛇似乎并不滿足,咬得更加用力,步島的小腿血流如注,甚至深可見骨。或許下一秒,就要從步島的腿上撕下一塊肉來。
步島甚至都快無法喘氣,毒素似乎已經(jīng)侵入全身。
用盡最后的清醒,步島右手微抬,匯聚出一個火球,朝這黑蛇落去。
然后,便閉上了眼睛。
“步島!步島!”
步島隙開雙眼,金黃的天空下,是著急的湯瑟。
“原來你也被襲擊了嗎,沒想到我的下場居然如此?!辈綅u呢喃道,以為自己已經(jīng)進了天堂。
湯瑟醒來出門,便看到步島一人躺在地上,臉色有些蒼白,小腿有四個孔的傷口,但不怎么滲血了。聞一下氣息,十分虛弱。
步島身旁,還有一條燒焦的蛇,尸體周身泛著黯淡的綠光,似乎就是兇手。
成長在灰獸草原的湯瑟知道,這草原并沒有蛇的族群,甚至沒有任何帶有生物毒性的族群。
生物毒,屬于木元素的延伸,在空氣里呈綠色。
這片灰獸草原,不知道為何,相當(dāng)排斥木元素的存在。灰煙村曾嘗試過栽種含有木元素的作物,但長出來的東西,一點木元素都不帶。
說到生物毒,就算在木元素充沛的巨森城,也是要嚴格把控,只掌握在少部分組織手里,個人沒有動用它的機會。因為其兇性,就算是木靈氣的異能者,也不能極好把控。
湯瑟見過一次中了生物毒的人。那甚至不能叫做人了。
而步島,活下來了!
見步島已經(jīng)醒來,湯瑟便將步島抱上車,讓兩位搬運師傅給他喂下一些調(diào)理的草藥,繼續(xù)上路。
要是沒有意外,傍晚就能到巨森城。帶著幾個普通人,畢竟相當(dāng)不便。
湯瑟自己則還是望風(fēng),一邊想著兇手的身份。他大概有了答案。
此時,灰獸草原,西部。
一條晚宴的蛇形建筑,已經(jīng)佇立在原本空蕩蕩的草原上。這建筑外觀黝黑,鱗次櫛比,門口則是一張蟒蛇巨口,透著些猩紅。
正閉眼盤腿坐在床上的令巳,也睜開了眼睛。
“死了嗎,大概是被湯瑟發(fā)現(xiàn)了。看來只有那個小子中招,不賺不虧吧?!绷钏葥u了搖鈴鐺,一個黑衣人敲門進入。
“準備一下,五天后,出發(fā)!”令巳沉聲道。